“謝謝啊!鄭總!”施敏朝著那道高大的背影喊道,臉上滿是小女生對男神的崇拜表情。
充斥了敬意的聲音轉低了對江紫薰說:“剛纔多虧有鄭總,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麼細心,有風度,願意幫助人的男人,真是少見!”
不管鄭承炫與趙可頤之前有什麼恩怨,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說什麼也不應該掉頭就走,這樣的男人如果能夠稱之爲細心有風度,那真是奇怪!
江紫薰很無語,但她不能跟施敏多說什麼,裝作沒聽見,扶著趙可頤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趙可頤住的是VIP病房,是歐陽文羲安排的,待一切都妥當之後,他便回集團去了。施敏因爲老在一邊碎碎念,愧疚自責的不得了,被江紫薰打發去準備午飯了。
安靜的病房裡只剩下躺在牀上毫無生機的趙可頤,與坐在牀邊一臉憂思的江紫薰。
趙可頤比剛回國的時候要清瘦多了,本來就小巧的瓜子臉,瘦的不成樣子。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做夢,眉頭微微蹙起,額頭上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的冒出來,蓋在被子下的手揪住了被子,可以看見雪白的被褥被抓出來的一條一條螺旋形的紋路。
冬日的天氣就是多變,早晨還有太陽,這才還沒到九點,天氣就變陰沉了。病房的採光雖然很好,但是天氣陰下來,整個房間也跟著黯淡。暗色調的光線下,趙可頤的臉色顯得非常難看,蒼白中帶有病態的黃與青。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是從趙可頤放在牀頭櫃子上的包裡頭傳出來的。江紫薰伸手拿過她的包,打開來,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韓雪的名字。
她猶豫了一下,便按下了接聽鍵。
“是趙姐嗎?”韓雪的聲音稚嫩青澀,“我打電話給你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是提醒你千萬不要忘記今天晚上衝繩的飯局!喂,趙姐,你在聽嗎?喂,趙姐……”
江紫薰走到窗戶邊,怕吵到趙可頤,壓低了聲音,“韓雪,是我,江紫薰。”
“江紫薰?怎麼是你?”韓雪非常意外,“你們星期天加班嗎?”
要是加班就好了!
“不是,”江紫薰的語氣有些暗沉,“韓雪,我想要跟你說,可頤姐今天恐怕不能去赴宴了。”
“爲什麼?”
“出了一些事情,她現在在醫院裡。”
“怎麼啦?”韓雪著急的問,“你們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
“不,你不用過來!”江紫薰想趙可頤出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畢竟未婚流產不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情,“她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掛完吊水,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是嗎?紫薰,你還是告訴我是哪家醫院,我去看看吧。”
“不用!好了,再見啊!”
匆匆掛斷電話,她忽然想起什麼,拿起自己的手機又給施敏打了一通電話,讓她不要將趙可頤流產的事情告訴其他人。施敏本來心裡面就非常愧疚,連聲答應。
江紫準備將趙可頤的電話放回包裡,卻在轉身的時候看見趙可頤看過來的迷迷濛濛的視線。
“你醒啦?”江紫薰把手機順手放在櫃子上,坐到她身旁。
趙可頤的眼神裡充滿恍惚,擡眼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疑惑的問:“紫薰,我,我這是在醫院嗎?”
江紫薰點了點頭。
趙可頤忽然想到了什麼,兩手趕緊捂住自己的小腹,她的緊張神情都落在江紫薰的眼裡。江紫薰是過來人,知道孩子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何況是自己所愛男人的孩子。
她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爲依照趙可頤的性格,如果不是還愛著鄭承炫,就不會和他怎麼樣。
似是猶豫了一下,趙可頤滿是期盼的眼眸看向江紫薰,“孩子,怎麼樣了?”
幸虧剛纔趙可頤一直都是昏迷的,沒有看見自己倒在血泊裡的樣子,否則不管是再堅強的女人也無法忍受被自己孩子的血液浸透身體。那種感覺就是,絕望,奔潰。
江紫薰在心裡暗暗嘆息,沒有回答,將話題轉移。
“可頤姐,是,是,鄭承炫的嗎?”
趙可頤是聰明人,聽見她的這句話,瞬間便明白了自己問題的答案,難過的扭過臉去。不久,從枕頭上傳來鼻音濃重的呼吸。
“可頤姐……”江紫薰沉默,不知道說什麼話才能夠安慰她。
“紫薰,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自作自受?”趙可頤聲音輕的似乎被風一吹就要散去,她伸出手擦了淚水,“如果我不回國或許就不會再遇到他,那麼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頤姐,你愛他嗎?”
“愛與不愛又有什麼區別?”
“如果不愛,你不會這麼傷心。”
趙可頤沒有迴應。
不管是愛,還是不愛,與他最終還是走不到一起,其它作爲不過就是在苦苦掙扎。
施敏出了病房即刻拿出手機,上網查資料,流產的人吃什麼東西補。
走廊的盡頭,樓梯口站著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鄭承炫一手插在褲袋,一手夾著快要抽完的菸捲。施敏看網頁上的資料看的專注,沒有注意到他,還在往前走,一腳邁上臺階,直接忽略他往下走。
“施小姐!”鄭承炫禮貌客氣的喊了一聲。
“啊!鄭總!你還沒走?”施敏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神級別的人物。以前在公司,沾韓雪的光能夠見到他,不過那也只是遠遠看,從未這麼近距離。
他俊朗不凡的外貌,邪魅妖嬈的氣質,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成熟男人的魅力,讓施敏一陣臉紅。但是,這樣的男人有著致命的youhuo,同時也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比如說韓雪……
施敏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從初見他的激動中走出來,“請問,鄭總,你還有事嗎?”
“你們老闆的情況怎麼樣?”鄭承炫掐滅菸捲,走到走廊那邊的垃圾桶,扔了進去。
“老闆的情況不太好,我出來的時候還在昏迷中,紫薰留在那裡照顧了。”施敏覺得鄭承炫關心趙可頤有些過了,忍不住好奇的問,“鄭總與趙姐,以前就認識嗎?”
“嗯,我們六七年的交情了。
”鄭承炫黑亮幽深的眼眸,很自然的流露出對於往事的回憶情緒。
這倒是沒想到,因爲從來都看不出他們兩個很有交情的樣子。
她一直都以爲,鄭承炫高調追求韓雪,在虹影出現是他們兩個的初次見面。現在想想,應該不是。忽然想到一種難以置信的可能,難道趙姐頤的孩子是他的?如果是這樣,那他先前對於韓雪的追求又算什麼?
難道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實際上喜歡的人是趙姐,追求韓雪就是爲了引起趙姐的注意,或者也不光是這樣,還有給自己來虹影找的藉口。
又或者,他本來就是腳踩兩隻船,逢場作戲,左右逢源。反正像他們這樣的有錢人,對待感情都很不靠譜。
還好,韓雪已經不在虹影,否則那將是多麼尷尬的一件事情。
“這是我的名片!”修長白皙的手遞過來一張白色的小卡片,濃黑的眸塗了墨般暗沉,“有什麼事情,你打我的電話。”
“哦!”施敏接過名片,點了點頭。
鄭承炫的背影在層層疊疊盤旋環繞的樓梯間,顯得莫名的憂傷,落寞。這是在二十八樓,他竟然沒有坐電梯。捏緊手中那張薄薄的小卡片,施敏忽然想,這個男人或許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糟糕。
徒步走完兩層樓梯之後,鄭承炫忽然脣角彎起一抹戲謔的笑,向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從醫院出來,他腳步飛快走向停車場,走到近旁時驀地發現,倚靠在路邊一輛黑色轎車旁的歐陽文羲。
陰霾晦暗如湖面的水波紋一樣從漆黑的眸中盪開,他若無其事的笑,很自然的打招呼:“文羲,怎麼,你還沒走嗎?難道你們集團最近很閒?”
歐陽文羲一貫的冷淡,開門見山,“我是刻意等你的。”
“等我?你有什麼事情嗎?似乎最近我們鄭氏與你們集團並沒有合作的意向。”鄭承炫走到歐陽文羲的對面,嘴角銜著一縷陽光般親和明媚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並未達眼底。
“不要對虹影下手!”歐陽文羲眼睛瞇起,濃密纖長的睫毛掩住眸中清銳森寒的氣息。
“虹影?!”鄭承炫臉上的表情彷彿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說什麼虹影?在我的記憶裡,足夠分量讓我下手的,似乎沒有一個叫做虹影的!”
歐陽文羲不打算跟他多說,清冷的眸光犀利,淡淡掃過他的臉,“如果你真的還在乎她,就不要這樣做!”
“說的好像是我的原因一樣!”鄭承炫臉上的笑意不減,但語氣卻帶著寒風蕭瑟的凜冽,“或許你覺得讓自己的老婆,扮家家樣的開公司,每天出去工作賺錢,這樣很有趣。但是,我不覺得!我認爲這樣幼稚的遊戲應該結束了!”
鄭承炫轉身離開,卻被歐陽文羲伸手攔住,如雪域冰雪千年難溶的徹骨寒意從這個男人身上透體而出,“鄭承炫,最後再跟你說一遍,我不管你怎麼想,不要動虹影!”
不再理會鄭承炫,歐陽文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鄭承炫注目歐陽文羲的汽車離去,嘴角的笑容斂去,一道不易覺察的彷彿來自地獄烈火般的利芒掠過魅意森然的眼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