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柄斷劍對準(zhǔn)了劉宛若的心口。
此刻的立刻,頗有幾分當(dāng)日武松剜嫂心,替兄報仇的意味。
他的目光很冷,他并不相信這個女人所說的每一句話。
但他必須小心謹慎,因為這件事情馬虎不得。
“說,你敢虛張聲勢,敢有半句恍惚,你會比現(xiàn)在死得還要慘。”
離歌惡狠狠的威脅著,劉宛若笑了起來,“我都這么慘了,怎么還敢說謊話。不過我要是說,你就必須保我活命,保我此生榮華富貴。”
離歌很有耐心的聽他說完,抬手就是一劍,割破了她手臂上的皮膚。
那劍已是斷劍,很鈍的劍,反是不如利劍割膚時,那般的痛快。
皮肉一寸寸被生生的割開的感覺,痛得劉宛若直接跪倒在地。
眼淚浮在她的眼角,她喊道:“離歌,你真無情,好歹昔日里我也和你……”
“說我想聽的話。”
離歌喝斷了她的話。
劉宛若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皇兄在世的時候,下過一道圣旨。圣旨的內(nèi)容是,琉璃國歷代帝王,不得發(fā)兵相助嫵兒攻打云朝國。那道圣旨是你皇兄留給我的保命符,我若死了,就會有朝中十分有勢力的重臣,將圣旨公布出來。我若好端端的活著,自不會有人公布那道圣旨,你也可以發(fā)兵云朝國,相助嫵兒。”
劉宛若這一手,確實狠。
她斷絕了嫵兒的后路。
離歌若是執(zhí)意殺自己,那就是和嫵兒翻臉,以嫵兒那個性,一旦恩斷義絕,只怕絕不會再相助。
雖然自己的家族被流放了,可這十年來劉家培養(yǎng)的勢力還在。
只要他們抓住機會,聯(lián)合嫵兒,那么給自己報仇便是之日可待之事。
若離歌不殺自己,那么今日錯過了機會,她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殺自己了,因為名不正言不順。
除非他甘愿背上弒嫂的罪名。
“如意算盤打得挺響!”
看著劉宛若嘴角浮起了笑容,離歌有些薄情的問著。
而后,他手中的斷劍一揮,仍是活生生的將劉宛若的心剜出。
劉宛若死不瞑目的倒在血泊中。
離歌抽回了短劍,十分仔細的擦拭著,似是擔(dān)心這女人骯臟的血,玷污到手中的劍。
緩緩回頭,他看向了嫵兒,眼中有歉意,“我不能這樣放任殺害皇兄的仇人不管。”
“你若是為難不肯殺她,我也會替你動手。發(fā)兵一事,若有阻礙,我們再行謀劃便是。劉宛若極力想要保住性命,很明顯她還有后手。若是給她機會,只怕死的是我們。”
嫵兒很淡然。
她經(jīng)歷過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是劉宛若所想象的那中狹隘女子。
若為這樣的事翻臉,那無疑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離歌,大巫師修遠在為你謀劃,你準(zhǔn)備登臨帝位吧。我要再好好想想,要如何去救焰蕭,才能不傷云朝國中的無辜百姓。”
理解,不代表嫵兒不為此事煩惱,不代表她還能豁達的去為離歌慶功。
很明顯,鈺蘿出現(xiàn)在焰蕭身邊,
是為了傳聞中三大王朝的隱秘。
可那個隱秘是什么,鈺蘿找到了沒有,她還會留焰蕭活命多久,都是嫵兒不得而知的。
她實在不敢拿焰蕭的命去賭。
“我也幫你想,一定會有辦法的,天無絕人之路。”
離歌肯定的說著,嫵兒笑著離開。
偌大的琉璃國沉浸在先皇遭人毒害駕崩,眾望所歸的新君離歌登基的古怪氣氛中。
百姓們說不出是悲哀,還是高興。
他們甚至麻木了,只是這般接受著權(quán)力的更迭。
嫵兒又住回了九皇叔府邸。
關(guān)于她謀害晚晚的事,早已淡出了眾人的視線。
何況還有極力討好他的修遠,在為他洗白。
一時間,晚晚的死,完全歸咎于王后劉宛若和逆子離天浩的身上。
嫵兒樂得一人獨處,卻不想那一日清晨,她竟等到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命女嫵兒,賢德雅淑,為我琉璃國女子之典范。今特封為王后,待行過冊封大禮后,入主后宮,助帝王成就大業(yè),旺我琉璃國萬年國運。
這圣旨來得太突然。
入錯不是白紙黑字的寫著自己的名字,嫵兒幾乎都要懷疑離歌是不是寫錯了。
他不該追封晚晚為王后嗎?
這……
她傻了,不知道接旨,那宣旨的太監(jiān)更尷尬。
這他可怎么辦啊,這么多年來,他還沒遇到過不接旨,不謝恩的人。
想了想,為了避免被新君罵自己無能,連個圣旨都傳不下,他隨即就將那圣旨塞入了嫵兒手中,“王后娘娘,恭喜了,以后入宮還請多照顧小人。”
“嗯。”
嫵兒機械的應(yīng)著。
她稀里糊涂的看著手中的圣旨,正自迷茫間,離歌翻墻闖入九皇叔府邸,從背后出現(xiàn),嚇了嫵兒一跳。
“你這什么情況?”
離歌聽她這樣問,就是笑了,“就知道你會問,我這不親自來解釋了嘛。”
“發(fā)兵助你是必然之事。你可知封你為王后,有什么意義嗎?”
嫵兒搖頭。
她大概是為了焰蕭的事,苦惱了太久,以至于腦子都不夠用了。
離歌很是認真的道:“此事,我會昭告四海。也就是說,天下人都會知道,我的王后,你嫵兒的存在。天下人也都會知道,你是昔日的寧王妃,是焰蕭曾經(jīng)的準(zhǔn)王后。”
“你是說,以焰蕭目前被人的洗腦程度,他會動怒,會發(fā)兵攻打琉璃國。如此,琉璃國出兵抵抗,名正言順,只要我們運籌帷幄,也可以殺回云朝國。”
離歌很是贊許的點頭,“不錯,正是如此。這也是我這些日子絞盡腦汁想出的法子,應(yīng)該還不算太糟糕。”
這么多日來,嫵兒的臉上終是有了笑意,“起止不算太糟,簡直棒極了。離歌,謝謝你。”
“客氣了。”
離歌瀟灑的說著。
嫵兒嘆息,“只是這王后之位,我總覺得給我……”
嫵兒覺得不妥當(dāng)。
離歌卻是搖頭,“晚晚得你相助,我的兒
子亦得你相助。這些恩情,我們夫妻無以為報,名分不過是虛的,你又何必在意。將來你若回苗疆,我也會廢你王后之位的。你還想做一輩子琉璃國的王后?”
“胡鬧。”
嫵兒笑著搖頭。
離歌卻是愈發(fā)的鄭重,“你別笑了,我請你入宮,一來是因為有了法子,二來是因為朝政尚且不穩(wěn)。劉家人,還有離天浩都對皇位虎視眈眈。近來,朝臣們聯(lián)名,給我的后宮里硬塞進了十個女人……”
說著,離歌尷尬了起來,“除了晚晚,其他的女色我真不近……”
嫵兒汗顏,“你不會讓我來演毒后,幫你把十個女人都殺了吧?”
離歌擺手,“我不做此等之事。只要找到那個包藏禍心來到皇宮里的人就可以了。其他人,我會找她們談,愿意就一輩子在宮里守著榮華富貴過日子。不愿意,可以放出去嫁人。”
嫵兒懂了,點頭道:“行把,你把這十個人的詳細資料給我,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資料都已經(jīng)放在王后宮殿內(nèi)了。”
離歌有些尷尬的說著。
嫵兒狠瞪了他一眼,“我不住那個劉宛若住過的地方。”
“是一處配得上你的雅苑,昔年我母妃在世時,曾小住過那里。那里是冬日里避寒的最好去處。等夏日的時候,我再為你安排新的住處。”
“那就多謝了,我去看資料。”
嫵兒研究資料后,只覺得此事有些的難辦。
這十個女人,身家清白的很,光看資料什么端倪也看不出來。
嫵兒相信,這些資料都是離歌手下心腹搜集來的,絕不可能有半分弄虛作假,或不實之處。
他們必是多方考究過,才得出的結(jié)論。
這般想著,嫵兒心下一動,找來了此間宮殿的掌事嬤嬤,“勞煩嬤嬤,派人通知剛選入宮中的十位秀女,就說我要見見她們。”
那嬤嬤同嫵兒笑了笑,她微微屈膝道:“老奴昔日里伺候過先淑妃,先淑妃去后,老奴就一直守在此間。今次皇帝將小姐您接入此間居住前,已與老奴說過小姐之事。小姐知老奴與皇帝的矯情,小姐有事只管吩咐,毋須這般多禮。老奴是看著皇帝長大的,也是他的乳母。若有用得到老奴的地方,小姐但說無妨。”
嫵兒明白,這嬤嬤確實不簡單。
年紀(jì)不過四十出頭,卻十分的老練。
幾句話就點名了自己的出身來歷,更表明了對離歌的忠心。
回了她一個笑容,嫵兒直言了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嬤嬤聽后連連點頭,“小姐好主意,老奴這就替你去辦。”
“嬤嬤。”
嫵兒有些尷尬的叫住了她,“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小姐叫我石嬤嬤就好。”
嫵兒淺笑,坐在那里,緩緩的布置著她的房間。
她不是旁人說什么,就信什么的白癡。
這一次將計劃告訴嬤嬤,是信任也是考驗。
若通不過考驗,就交給離歌處置。
若通得過考驗,不失為為自己找出有問題之人的最好助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