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比武場子,裴舒之帶著我進了二樓雅座,看著比武臺子上扭打的身子,還真是無比清晰。
我還是頭一回看到兩個赤身裸體的大漢相互抱著,打著,看得我還真是目不轉睛。
“這就是你說的陣容盛大?”我眼皮跳了跳,微微咧嘴,明明是兩個光膀大漢在肉搏嘛。
“馬上就是了。”裴舒之拿起一杯茶,細細抿著,只是一小口便皺眉放下,不再飲水。
“真是嬌貴。”我一大口便將茶喝了個干凈。
只聽得臺下勝負已分,武林盟主王貢站在了臺上,中氣十足宣布著勝敗結果,接著就是下一場,“裴齊對陣涼凡。”
看著臺上略顯瘦弱的裴齊,我暗暗擔心,“他不會受傷吧?”
“不會。”
也對,昨晚裴舒之說兩個童子的輕功不比我差,裴齊打不過還不會跑嗎。
說話間,裴齊出招,我還真是小瞧了他,年紀小,劍法卻是十分漂亮,幾個出招占盡了上風。
我正看得高興,身旁傳來了一聲柔弱無比的美人聲音:“裴三公子。”
來人正是王葭人,此刻美人的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直勾勾看著裴舒之,真真是暗送秋波啊。
“王小姐,真巧。”
王葭人欲言又止,癡癡看著裴舒之。
“這位是裴某的朋友,木風。”
“木風公子。”
“王小姐好。”我起身回禮。
“木風公子,能否容我和裴三公子單獨說上幾句?”美人微微低頭,卻是一副害羞的樣子。
她這是想趕走正牌未婚夫,和情郎幽會嗎?
我心中嗤笑,不過即是美事,我自然是要成人之美的。
我剛要起身,裴三便攔住了我,說道:“不必走。”
我剛起的屁股又落到了椅子上,周邊的氣氛登時尷尬了起來。
“王小姐,令尊大人已派人尋你,你還是快些去吧。”
“裴三公子,你是當真不知道葭人的心意嗎?”王葭人哭喪著臉,柔弱地問道。
裴三不再說話,反倒看向了一旁看戲的我,這個眼神,要有多情深義重便是多情深義重。
王葭人看向已經呆若木雞的我,眸色中閃著不可置信,“你,你們竟然!”
我一臉無辜,看著美人氣急的樣子,疑惑問道:“我們怎么了?”
“真不要臉!”王葭人一跺腳便跑了出去。
我愣了片刻,才反應上來,原來她是以為裴舒之對我有意,認為我們兩個斷袖……
“想要絕了人家姑娘的心思,你也不必如此傷她心吧。”
“此法,一勞永逸。”裴舒之笑得依舊溫潤。
饒是這笑,也看得我額間冒汗,想著真是一只狐貍,傷人于無形。
這廂,裴齊提劍走了進來,垂頭耷耳。
我轉頭看向臺下,一藍衣男子正翩然立在臺中央,裴齊應該就是輸給了他。
“他比你老上許多,贏了也對得起他的年紀。”我笑著安慰裴齊。
裴齊聞言,面上多了些笑意,完全沒了剛進門的沉悶。
“不出意外,他就是今日的勝者。”裴舒之看向臺下的藍衣男子,眸中之意,些許贊賞。
連著看了幾天的比武,我越發興致闌珊了起來,現在王葭人有意毀約,只要回去和老爺子吹吹風便能退了這婚事,想來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這趟下山,認識了只狐貍,也不知是不是件好事,不管怎樣,相見即是緣分,總要去告別一聲。
問了伙計裴舒之的住處,我甚是驚奇,他竟然和王葭人住在一處。
這不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難怪小葭人如此殷勤,感情裴舒之就住在她家啊。
算了,我穩住好奇八卦的心,想著自己只是去告別,最多一盞茶,一炷香的時間就回來了。
到了門口,我瞧見了裴齊,“裴齊!你家公子在何處?”
“木風公子,公子正在廳中和江湖各英豪商量救出王小姐的辦法。”裴齊臉上比前幾日憔悴了些,我聽言皺眉。
“哪個王小姐,莫不是王葭人?”
“正是,王小姐昨夜被清心教的人擄走,王盟主正央著我家公子想辦法。”
“那他想了什么辦法。”
“裴齊不知,想來此刻該結束了。”
“我去瞧瞧。”說話間,我隨著裴齊往里走去。
我一進門,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裴齊不是說該結束了嗎,我只是來告別的。
“木風,你可有事?”裴舒之走向我,面上竟然疏離了許多,不像平時看比武時的他,他現在看我,倒像是看一個不相干的人。
“是這樣的,我出來許久,也給回家了,此番特意來向你告別。”
“你要走了?”裴舒之話中藏了些冷意,旁人聽不出,我卻聽得心中打鼓,他一會兒疏離,一會兒又放冷氣,到底是想如何。
“恩。”我眨了眨眼睛,發現廳內所有人看著我,還不停打量著我的……身段。
到是一粗脖子大漢先走了出來,拱手說道:“這位小兄弟,不知你可愿意男扮女裝,混入清心教,與眾位英豪里應外合,救出王小姐,剿了清心教。”
“你說讓我男扮女裝?”我用手指指著自己,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王貢看了看我,說了話:“木風少俠江湖經驗不足,一入清心教,若是被人發現男兒身,后果不堪設想。”
“若是被發現男兒身,當如何?”我歪了歪頭,問道。
“少俠有所不知,清心教都為女子,任何男子上了清心教,都將被割肉心頭之肉,挖出雙眼,砍下雙腿,丟下山去。”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是可怕。
幸好,幸好,娘親將我生成了個女兒身。
我瞧了滿廳的大漢,他們扮成女子,任誰也不信。
“舒之,你細皮嫩肉,扮女裝定甚是好看。”我細細看著裴舒之的眉眼,真是精細,老天爺真是粗心,錯把一副傾國美人的臉給了一個男人,想到這,我不僅嘆了口氣,哀聲說道:“你若是個女子,我便娶了你,省的有那么煩思。”
這句話我說得極輕,也只是說給自己聽罷了。
又聽了眾多的高帽子及信誓豪言,想著救出了王葭人,婚事作罷便有了由頭,此計便可以好生考慮一番,要緊的是,我終究是個女兒身,哪來什么識破身份這一說,如此,我心思一定,說道:“王盟主,這件事,我便應了,只是,事成之后,還請王盟主答應在下一個不情之請。”
王貢本有些猶豫,說明了是個不情之請,應是件不好應允之事,眼下救出葭人要緊,他也是將心一橫,應了。
我抿嘴一笑,眼下便去清心教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