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言在林府的遭遇，他早就知道了，心裡嫌棄她是個傻子，也從未想過要去親自證實一下，更別說幫她，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了，以至於林嫣如替嫁過來，他也默認了，甚至根本沒有去在意林菀言的死活。

說到底，他早就沒有了擁有她的資格，因爲是他自己放棄的。

所以，他不配。

端王心裡漫過密密麻麻的酸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現在心裡這麼想念著這個人，吃飯也想做夢也想，那時候他爲什麼就要那麼無情？心太狠，以至於現在的他想要悔恨想要挽回都沒有資格了。

他心裡想著林菀言失憶了，那就說明她不記得他之前對她的無情和冷淡，是不是代表著他還有機會？

他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希望老天爺能給他一個改過和挽回的機會，抱著這份期望，他選擇忘記之前的種種，專注的構思著未來，因爲在他心裡還一直認爲，林菀言本來就是屬於他的。

事實上，他還是不夠成熟，就在今天聽到林蘇暖這番話時，心裡的妄想也徹底破碎了。

“阿暖……”看著那漂亮的眉目和靈動的雙眼，端王紅了眼眶。

林蘇暖看向門口的端王，笑容裡帶上了幾分回憶：“小時候，榕姨告訴我，我是林府矜貴的嫡小姐，我未來的夫君叫楚徹，是風朝國的端王爺，等到我及第，端王就會來娶我，等我當上了端王妃，便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是一個……怎麼說呢，讓人憧憬無限的美夢，那時候我才五歲，便開始學著如何做一個端莊高貴的王妃，還學著繡喜帕和嫁衣，一根繡花針，在我十根手指上扎滿了血洞，疼了哭，哭了繡，繡了又疼哭，終於在我十二歲的時候，一塊鴛鴦喜帕繡好了……我滿心期待著這個未來的夫君會來娶我，給我好吃的給我好穿的，誰知道我的好姐姐，親口告訴我我的夫君永遠也不會娶我，因爲我是個傻子，爹不會讓我嫁過去，嫁過去的人是姐姐，我不信，不過四年後，我信了，呵呵，現在想想，當時還真是傻得可笑，難怪被人稱作傻子。”

林蘇暖就像說別人家的故事般，說得雲淡風輕又笑又搖頭。

“你不是……”林嫣如不可置信地看著林蘇暖。

“我是失憶了，不過有些東西太過深刻，我也想忘，可就是忘不了。”林蘇暖笑得無奈。

“那塊喜帕……”端王目光灼灼地看著林蘇暖。

林蘇暖看向林嫣如，笑道：“那得問我三姐了，是丟了埋了燒了還是撕了……我又怎麼知道。”

林嫣如如遭雷擊，哆嗦著慘白的脣，不敢去看端王現在的表情。

“老闆，算了，我買不起。”林蘇暖戀戀不捨地將步搖放回原處，“藍兒，走吧，我們去吃點東西。”

“是。”藍兒亦步亦趨地跟在林蘇暖身後出了琉璃寶齋，一出門，立即拍拍受驚過度的心臟，剛纔的氣氛，簡直快要壓抑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