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昊天借著中天門的臺階自己走了下來,也讓生元天重新走了出去。他依照古禮對前來“賀喜”的人表達了自己的友好。待客之慎重并沒有因為中天門的不懷好意而有所區別。
肉、餅、果食挨個捧了上來,歌舞雜耍夾雜其間很是熱鬧。這樣的熱鬧在酒過三巡之后卻被壓不住火氣又不明白自家杜于用意的中天門武將打破了。這位將軍據說在戰場上十分的勇猛威武。他不怕困難勇往直前,卻有個蠻子的響亮外號。這個外號聽起來不太聰明,事實也確實如此。這個挑起紛爭的人此刻正站在他的席位上指著坐在他們杜于前面的風馳說:“天尊若是真看不起我們就直說好了,為什么要在這樣的小事上下我們的臉來折辱我們?是我們中天門實在比不上那個不知從那冒出來的無名小輩,還是說這位小兄弟實在是貴方的尊客抵得上這樣的禮遇?”
自己人挑起了硝煙圣杜也沒有開口阻攔,他安靜的等著這個沖動的將軍一吐為快,替他問出心中所想。
馳昊天面對對方的為難也沒有生氣,他好臉色的對著鬧事的人笑了笑,安慰他稍安勿躁只說是忘了介紹不曾想讓貴客誤會了,這才著重介紹了風馳的身份。
聽了馳昊天略帶著驕傲的介紹陷入了沉思。華皇口口聲聲說生元天不能與外界聯系,可事實上呢?生元天不但得到了外界的消息甚至還取得了外援。如果真的與生元天打起來,還真不一定占有優勢。
他將得到的消息在腦海里整理成線,然后找了個恰當的時機站起來樂呵呵的緩和氣氛。夜宴好似又回到了開始的祥和之中。
一日的招待結束之后馳昊天又熱情的邀請他們在生元天多待幾日,以彰顯生元天的熱情好客。不過已經高調了一把,臉皮厚比城墻的圣杜也待不住了。他帶著隨從以門中還有要事為由抽身離去。
再次站在巨大的船頭,圣杜深深的看了一眼還在備戰的軍隊揮手道:“回去吧!”
足下士兵沒有動作。他們第一次對杜于的決定產生了懷疑。他們這樣辛苦跋涉不遠萬里,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到頭來什么都沒有做就要回去了嗎?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的杜于。可這一次,一人的奇怪疑惑引起了大多數人的共鳴。他們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想要杜于給出一個說法。
可是,他們的疑惑引起了杜于更深的不滿。他的臉色看著明顯黑了下來。圣杜看著軍隊中那些高聲喧嘩,話里話外想要理由的士兵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受制于人。他抽出還沒見血的寶劍指著回去的路高聲怒吼道:“撤退。”
這一次沒有人在說話了,士兵們遲疑了片刻,接著一個兩個行動起來,架起了返回的船。
風馳換上了一身戎裝站在雪界的軍隊前目送中天門的軍隊離開。他看著這場“鬧劇”慢慢收場,終于在心里重重的緩了口氣。
等中天門的軍隊徹底離開之后馳昊天出現在琴雪殿最高處目送風馳離開。馳寒瑕順著臺階走上來,停在他身后說:“父親不必有負擔。如今困局已破,我們不在背腹受敵,該高興的。”
馳昊天看著逐漸消失在視野里的雪界軍隊,深嘆了口氣說:“確實該高興的。”他轉過身看著被自己連累被困方寸的長子,眼中充滿了愧疚。他拍了拍馳寒瑕的肩說:“你也走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白白辜負了大把時光。”說著他想到了什么笑了出來說“我有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帶著你母親在九天大小空間里游了一圈了”。
馳寒瑕面對父親向來沒有多余的表情,他難得露出了個短促的微笑點了點頭。
雪界皇宮門口,馳蘭冠的宮駕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馳蘭冠站在車駕前頂著烈日一動不動。她身后跟了許多侍從君臣,所有人都頂著烈日跟在馳蘭冠身后卻沒有一個人敢弄出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以漸漸偏西。寂靜的宮門口終于響起了短促的馬蹄聲。一雙雙呆滯麻木的眼睛終于出現了亮光。
空有一身肥膘好久沒有彰顯用途的沙巖森站在隊列中央格外顯眼。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來,興奮的高喊:“風大將軍回來了。”
馳蘭冠抬頭遠望,還沒等她看到人影就被人緊緊的抱在了懷里。她迷糊著下意識的抱緊了對方的腰。
生元天生源府某處書房,一個精致的白玉杯子被人狠狠的甩在地上被摔得粉碎。紫蠱一張嫩嫩的娃娃臉被憤怒的表情扯到扭曲。他摔碎了杯子還不能解氣,將手里的扇子捏的咯咯只響,口中還罵道:“沒用的東西,馳昊天還沒做什么呢!就嚇得不敢動作,直接撤退了。還去參加了馳昊天的宴請。”
身邊的人屏氣顫抖不敢說話不敢動作。狐孤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坐到了還沒有被殃及到的凳子上靜靜的看著他。紫蠱被他看得難受,漸漸沒有了動作。他頹廢的坐了下來,大聲的哭了出來,邊哭邊抱怨的指著狐孤。他道:“你笑話我。我恨死你了。在你眼中我是不是永遠也比不過馳寒瑕,永遠都只會無理取鬧。”
狐孤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你想太多了。我從來沒有拿你與他比較過。在我心中你是獨特的,并不能與之相較。一次的失敗決定不了什么。”
紫蠱哭得更傷心了。他把眼淚都擦到狐孤身上說:“失敗了就是失敗了。”
狐孤沒有繼續安慰他反而說:“結界打開了生元天也恢復了,你不想回家嗎?你還記得你邀請我去你家嗎?不打算兌現?”
紫蠱不哭了,他好像有些印象。不過過了這么多年早就忘記了。還沒等他從記憶里出來,就又聽到狐孤說:“昨天靈宮的那場夜宴算是拉開了生元天久閉的大門。從此以后海闊天空任君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