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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蹴鞠賽前傳

臨了近一個時辰,葉明苑沮喪地發(fā)現(xiàn)自己寫出來的字空形似卻無半點風骨。脊骨好似被抽掉了一般,她軟成一灘水似的趴在書案上,一時間竟未曾留意到未干的筆墨染了她一下巴。

蕭山同七皇子走出來的時候就瞧見葉明苑將自己折騰成了一只花貓的模樣。

忍著笑,蕭山向前幾步越過七皇子,手一動將宣紙從葉明苑的手下抽了出來:“明天要進行蹴鞠賽了,別練字了,走,去看看!”

葉明苑眼睛一亮卻只是瞧著七皇子,并未回答。

蕭山嘴角一抽,默默翻個白眼,手上一動就想去扯葉明苑的袖子。然他的手指剛堪堪碰到衣角布料,一陣裹著勁氣的邪風就將他整個人吹得晃了晃,那原本應落在葉明苑手腕上的手就搭在了椅背上。

——你做什么?

——別忘了,葉明苑是個姑娘家。

——……

兩人間的暗流洶涌、眼神交鋒葉明苑都未曾感覺到,她一心記掛著蹴鞠賽的事兒,推開椅子就跑到七皇子的身邊揪住了他的袖子。

“我可以去看看嗎?”

因她推開椅子的動作,蕭山險些打了個趔趄,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他一抬頭就瞧見了七皇子同葉明苑“含情脈脈”兩廂對視的模樣。

摸了摸下巴,思及來時聽到的粉色流言,蕭山眼珠一轉,心中抽出小本子將這事記下來打算回宮后說與皇帝當樂子聽。

“可以,走吧。”

得了準信,葉明苑如同兔子眨眼間就竄出去老遠。

蕭山只覺得自己眼睛都要被閃瞎了,將嘴里的酸意咽下去,他雙手環(huán)胸打算看看七皇子究竟能縱容葉明苑到什么程度。

然而,人就是一種神奇的動物,所謂的底線也可以不斷下移。究其原因,不過是因人而異。

七皇子的身份擺在這里,葉明苑冒失走在前面的舉動顯然已屬不敬的范疇,偏偏被冒犯的人眉眼如初,沒有半點不喜。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蕭山暗暗咋舌的同時自然不能任由葉明苑胡來,口一張破鑼嗓子就響了起來:“明苑!”

蕭山的本意是提醒,但嚴厲的聲音在出口的時候卻破了音。臉上微微一燒,他十成的氣勢硬生生削弱到只剩下了一成:“你失禮了。”

“咳,太興奮了,太興奮了……還請殿……瑾珩見諒。”

被七皇子驟然間變得凌厲的目光嚇得臨時改口,葉·小白兔·明苑覺得很委屈。

然而覺得更加委屈的大有人在。

蕭山想到小時候陪著七皇子上掏御花園鳥窩、下捕太清池游魚、左挨夫子訓斥、右遭親爹嫌棄,跌跌撞撞不知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傷才得了個獲得稱呼七皇子表字的殊榮,誰知幾天不見,七皇子就被這女扮男裝的小妖精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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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憤憤不平地在心中寫寫畫畫,最終決定晚上回去找他的直屬上司——嘉平帝好好訴一訴苦。

七皇子的注意力都放在袖子上的那只手上,自是沒注意到自家小伙伴的不對。葉明苑一想到要去看蹴鞠賽場就覺得美滋滋,自是也無暇理會蕭山。

眼見情緒沒人顧及,積了滿腔心火的蕭山默默翻了個白眼。手臂一動,他強行從兩人中間擠了出去,打開了門。

細白的手一移開,那股若隱若現(xiàn)的淺淡幽香就消失無蹤。七皇子斜了一眼蕭山,指尖流連在袖口處的暗紋上,半晌沒挪開。

葉明苑神色有幾分怪異地瞧了瞧蕭山那負氣的背影,又看了看七皇子寡淡的臉色,將心中暗自歪歪的畫面打碎,小聲提醒:“這樣……不會愈矩嗎?”

她沒留意到,不遠處的蕭山腳下微微一僵。頓了下,他邁步折了回來,“臣恭請殿下先行。”

炎炎三伏天,葉明苑卻好似感受到了冰雪的味道。

蹴鞠賽場就在寢房隔壁的名輝院,不過短短幾天就再次故地重游,葉明苑的心情卻和被迫在日頭下看人練武大為不同。

同樣發(fā)生翻天覆地變化的還有武場內部。

原本空蕩蕩的院子四周已經(jīng)被一重重的竹木防護欄圍了起來,內部的賽場中不知道從哪里移栽來了一片嫩綠的青草,外圍卻是一個個被安置在草木垛上的座椅,相鄰的座椅之間還擺著一張張精巧的小桌子。許是為了防止下雨,外圍觀眾席上方還搭建了簡易的茅草頂棚。

一眼看過去,竟和現(xiàn)代半露天的體育館差不多。

以前只在歷史課本上看到古代勞動人民的偉大,此刻親眼見了,葉明苑心中已不能用簡單的驚訝二字來形容。她不過是在蹴鞠賽的方案中簡單一提,沒想到竟然真的能被建造出來。

“你的想法不錯。”

淺淡的聲音令葉明苑的神魂驟然間歸位,雖然七皇子的面色不辨喜怒,葉明苑卻仍是從中聽出了夸獎之意。這難得的夸獎猶如一只飄飄蕩蕩的落葉落入她的心間,令她生起一股秋日獨有的舒朗與豪氣。

“那是!”

蕭山嘴角抽了抽,七皇子也有幾分訝異,二人不約而同看向說話之人,目光卻在觸及她得意瞇起的眼睛和翹起的嘴角時一怔。

“真像只剛偷了腥的狐貍。”

葉明苑心情很好,并未聽清蕭山的話,下意識問道:“你說什么?”

撇了撇嘴,蕭山剛想回答就先聽到了一陣喧鬧的聲音。叫好聲、咒罵聲混做一團,不消仔細去聽他便知是場地中正在練習的兩支隊伍起了沖突,“里面打起來了,我們先去看看。”

三人從側邊的角門走進武場內時,對峙的雙方正你一言我一語地罵戰(zhàn)正酣。葉明苑支棱起耳朵聽了半晌,這才明白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原來演練用的鞠是司修堂劉天家特制的,原是其父為了他此次參加學院的蹴鞠賽而特意送來的禮物。本是一樁美事,卻偏偏遇到了混不吝的何斐。

雖在京為質,何斐卻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要他那身為鎮(zhèn)南王的爹不做亂,皇帝對他荒唐的舉止往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華麗的東西見得多了,山珍海味吃得多了,何斐一時興起就想嘗嘗這清粥小菜。

見多了用華麗絲線裝飾的鞠球,驟然間見到一只樸素無奇的,作死的世子大人心中的猛獸便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劉天的父親不過是京兆尹手下的一介小小文書,自然比不得何斐后臺強硬,但對于父親難得贈與的禮物,劉天卻也十足珍惜,見何斐想要把玩,雖不情愿也只能給了。為了確保鞠球完好,他還好生叮囑了何斐幾句。

偏偏世子大人是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熊孩子,劉天不過剛走,對鞠球失去了興趣的何斐就將那竹篾制的簡陋鞠球踩了個稀巴爛。待到劉天來尋時,他竟連遮掩也不屑,直接將一堆破裂的竹片踢了過去。

劉天如何愿意,兩人為一個鞠球開始對峙,偏生劉天自持文人身份不肯口出惡言,何斐卻是口上沒門的光撿著難聽的說。節(jié)節(jié)敗退之下,劉天一氣尋了司修堂的講書來,一樁事情徹底鬧大。

葉明苑嘆了口氣。

何斐轉到明義堂后她就心知不好,哪里知道他作亂的本事竟如此之強?本以為他能消停上半個月,誰知連三天都沒有就又捅了簍子。

打量了下司修堂人高馬大的講書,又低頭瞧了瞧自己單薄的小身板,葉明苑委實不想摻和這攤渾水,但講書的身份猶在,縱然她躲進殼里,鍋也會從天而降。

再度嘆了口氣,她負著手從陰影處走了出去。

“這是怎么了?”

正在為何斐叫好的明義堂學子們抖了抖,立刻噤了聲,偏偏何斐沒有眼力見,頂著葉明苑一張結了冰的俏臉往上湊:“講書,有人欺負到我頭上了!”

方才戰(zhàn)斗力極強逮誰咬誰的狂犬突然變成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白兔,圍觀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惡寒。葉明苑同樣被他前后不一的畫風煞到,手中的扇子啪地一聲打到了他伸過來的手上。

“問你了嗎?一邊兒去。”

后知后覺地注意到葉明苑微微拉長的嘴角,何斐瞬間慫成了一只鵪鶉。

“劉天,你來說。”

早就被氣紅眼的劉天微微一愣,片刻后反應過來,從司修堂講書身后走上前施了一禮,這才不卑不亢將事情始末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出乎葉明苑預料的,即便被何斐多番侮辱,劉天的陳述卻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扇子在手中敲了敲,葉明苑沉吟了半晌這才道:“何斐,道歉。”

不只何斐愣了,便是司修堂的眾人也都愣了。他們和何斐爭執(zhí)只是想讓何斐承認是他將鞠球損毀的,根本沒有奢望他能道歉,此刻見到葉明苑這般公正無私的模樣,他們竟有些忐忑。

畢竟,他們方才也有幾分咄咄逼人了。

劉天擺了擺手,剛想說些什么就聽到了何斐干巴巴的聲音:“對不起。”

驚訝過后是短暫的沉默,在此之前,誰都沒想到何斐會忽然道歉。之前的爭執(zhí)好似都沒了意義,劉天只覺得心中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好似一直在向著一個目標努力,卻在剛蓄力的時候就被告訴目標已經(jīng)達成了。

同樣感到憋悶的還有司修堂圍觀的其他人,心中一口氣不上不下,每個人臉色都不大好。若要究其原因,他們卻也說不出一二。

劉天沉默站了一會兒,而后蹲下身子將地上的竹篾一片片撿了起來。

這下難受的變成了明義堂的人,劉天的舉動和葉明苑前幾日撿飯菜的舉動慢慢重疊了起來,他們臉上看好戲的神情漸漸斂去,變得嚴肅起來。

一片靜寂中,只余下了劉天撿竹篾的聲音。

葉明苑便是在此時突然發(fā)難的。

“鎮(zhèn)南王世子好大的脾氣。”

何斐被她的黑臉駭?shù)靡惶B連后退了兩步這才穩(wěn)住了身子。眼見眾人都瞧著他,一股惱羞之感從心底鉆了出來:“我怎么了?”

葉明苑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他語調拔高,她的聲音就拔得更高:“你是誠心道歉的嗎?”

劉天的手一頓。

何斐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方才的氣勢都好似被這句問話抽走了一般。葉明苑說的不錯,他確實不是誠心道歉的。上一次的事情他當眾丟了臉,明白對上葉明苑他討不到好處,因此葉明苑說讓他道歉的時候他就二話不說的先道歉了。畢竟,說句話也不會少塊肉。

千算萬算,他卻漏掉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葉明苑能看出來。

咬了咬牙,何斐問道:“不過是一個破爛鞠球,能被我踩壞是它的榮幸。”

葉明苑心中涌出一股失望。

她本以為何斐不過是腦子笨點,但心地不壞,但眼下的情況卻將她的感覺全部推翻。看著何斐倔強繃緊的下頜,葉明苑沉聲問道:“若是有人將你父王千里迢迢送與你的禮物故意損壞,你會如何?”

“自是殺之。”

眼見著何斐因她一句話被氣到眼眶發(fā)紅,葉明苑反而扯出一抹笑容:“現(xiàn)在你能體會到劉天的心情了?”

何斐想也不想就立刻反駁道:“那不一樣。”

生生被他的態(tài)度氣到,葉明苑厲聲問道:“哪里不一樣?都是父親贈予兒子的禮物,偏你的貴重不可侵犯,別人的就只能被踐踏?你心中的父愛便只能用這些俗物來衡量價值?”

何斐恍惚了一瞬。

他嘴唇張張合合幾次,卻半晌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葉明苑對他也不再報以期待,轉身面向劉天,她躬身行了一禮。靜默的武場中,只回蕩著她輕靈的聲音:“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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