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告訴他們!”坑里的面甸人撲過來阻止陳青洲,捂住陳青洲的嘴。
坑上的面甸人火大了:“你們逃不出去!不能連累我們大家陪你們送死!”
坑里的面甸人不退讓:“要么救我們幾個上去!要么你們也別想離開!”
“……”
陳青洲沒有再說話,像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沉默地看著坑上和坑里的面甸人你一言我一語來來去去地針鋒相對,心里只覺嘲諷。
不多時,便聽坑里的面甸人大喊:“好啊!那我們就一起留在這里等jǐngchá!”
同時他抓起一石塊,就要往陳青洲腦袋上砸。
陳青洲抬起手推在石塊上,看起來似乎非常吃力。
坑上的面甸人破口大罵,要坑里的面甸人把石塊放下不要傷害陳青洲。
坑里的面甸人不聽,而且另外兩個面甸人也過來邦忙鉗制陳青洲。
忽地,“砰”一記槍響,打中那個拿石塊要砸陳青洲的原本主事的面甸人。
坑上坑下頓時寂然。
陳青洲輕而易舉推開面甸人,視線往上,看到站在坑邊剛開完槍的面甸人正是此前在屋里時脾氣比較沖的那一位。
緊接著槍口就對準坑里剩下的面甸人。
坑里剩下的面甸人趕忙識時務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不要開槍!你們隨便走!我們不會再阻攔!”
那個面甸人轉而又將槍口對準陳青洲:“說!路線是什么?!”
陳青洲沒有馬上回答,而半是提醒半是建議:“我告訴你們路線,你們先離開,我們在這里會自己想辦法出去。如果出去了,我就還可以帶你們挖兩億黃金。如果出不去,我落到jǐngchá手里還是死。”
這其實是在保他自己將路線告知之后不會直接被面甸人滅口。
面甸人稍加一忖后,明顯還是舍不得那兩億,也覺得他們自己不會有風險,點頭同意了,叮囑坑里的另外兩三個面甸人:“你們負責把他看緊了!”
坑里的面甸人應承。
坑上的面甸人把槍重新指著陳青洲,問:“怎么出去?”
“其實很簡單。”陳青洲告知,“你們留意路兩邊的草叢里種的小花。它們延伸的方向,就是下山的路。”
一群面甸人聽言大喜,即刻相互催促。
“你要是敢騙我們,我回頭來斃了你!”面甸人兇狠地撂完話,沒多耽誤,一行人繼續前行。
陳青洲坐在坑里,聽著他們的動靜漸漸遠去,最后完全消弭,耳畔只余林間的蛐叫蟲鳴,他偏頭,看身邊的幾位面甸人,平和道:“我們也想辦法上去。”
這幾位面甸人被大部隊慘遭大部隊拋棄,現下完全無助,彰顯出對陳青洲的依靠:“該、該怎么上去?你有辦法?”
未及陳青洲開口,他耳中敏感地捕捉到有細微的腳步。
警覺頓起,他讓身邊的面甸人趕緊先把電筒關掉。
周身陷入漆黑,腳步聲分明準確無誤地往這邊靠近。
陳青洲繃起神經仰頭,見一道身影正出現在坑邊,上面亮起適度的電筒的光亮照進來,停在陳青洲的臉上。
陳青洲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光線。
但聽來人喚:“陳二爺?你在下面是不是?”
感覺到對方口吻間的善意,陳青洲心頭一動,放下手。
來人看清楚他的面容,欣喜:“陳二爺,不要緊張,我是二筒,阮總身邊的保鏢。”
怕陳青洲不放心,他多解釋了兩句:“前些天也是在這里,我和林家少爺一起漫山找阮總。你和林家少爺匯合之后,林家少爺打diànhuà給我讓我準備好車子在山下接阮總的。”
陳青洲笑笑:“嗯嗯,我記得。”
二筒便不再浪費時間:“陳二爺你稍等!我現在就解皮帶拉你上來!”
“好,有勞了。”陳青洲道謝,深知一根皮帶根本不夠長,開始解自己腰上的皮帶。
一旁的面甸人看出是來救陳青洲的,連忙道:“我們!還有我們!你要帶我們一起出去!否則你也別想出去!”
陳青洲平靜地點頭:“嗯,我記得還有你們。那就把你們的皮帶也貢獻出來。”
面甸人自然照做,紛紛解皮帶。
很快把幾人的皮帶系在一起,面甸人擔心陳青洲如果先出坑了就拋下他們,提出要先出去。
“好,你們先出去。”陳青洲點頭同意,卻是給了二筒一個眼色。
二筒其實沒完全明白陳青洲的意思,不過他也并不愿意浪費時間在這些個面甸人身、上,心中早在琢磨要擺脫他們。現在既然利用完了他們邦忙弄皮帶,那就……不要婦人之仁了。
他觀察過坑里的幾個面甸人是沒有wǔqì的,也瞄清楚幾人在坑中的具體位置,此時趁他們不備,掏出消音槍,迅速地一顆子彈射中一個。
正合了陳青洲那個眼色所要傳遞給二筒的意思。
少了幾個人的吵嚷,全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陳青洲眼神冷漠地掃過汩汩流著血并無力再阻攔他的人,從坑里站起,用石塊在坑壁上快速鑿出幾個一會兒可供他著力的凹凸,然后一手抓住伸下來的皮帶這端,繞了兩個圈,勒緊自己,另外一手按在坑壁上,做好往上爬的姿勢,然后抬頭看。
坑邊的二筒也剛把皮帶的另外一端綁在一旁的樹干上,回來坑邊邦忙一起拉皮帶。
兩人均做好準備,陳青洲便開始動作。
雖然身、上很多傷,帶來許多不便,但這對陳青洲而言終歸不是難事,滑落了兩次之后,還是順利從坑里出來了。
“謝謝。”陳青洲chuan著氣再次道謝。
二筒不和他客套:“陳二爺,我們快點離開!”
“好。”陳青洲沒多歇息,撐著二筒的手臂起身,指了個方向,“往回走幾步路,從那邊下山。”
這和方才二筒躲在暗處看到那群面甸人所行之路并不同,馬上明白過來陳青洲應該是騙了他們。
卻聽陳青洲緊接著道:“你先下山,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二筒反應:“是不是要炸罌粟地的事?”
“嗯。”陳青洲點頭,“不能把它留給jǐngchá。”
二筒焦慮:“可是現在不能再炸了,會把jǐngchá一塊炸死的!”
兩人說話間,腳下的步子并沒有停。
陳青洲默了一默,道:“那就讓jǐngchá一起死。”
“陳二爺。”二筒嚇了一下。
陳青洲在這時驟然止住步子,清黑的眸子盯住前方:“有人。”
二筒應聲凝睛,果然發現人影,即刻凜神,拉著陳青洲轉身:“我們快先躲起來!”
然,對方卻已經將陳青洲辨認出來,往陳青洲的腿上開了一槍。
陳青洲悶哼一聲,險些栽倒在地,幸而二筒及時扶住。
同時二筒掏出槍。
對方的兩名手下已快一步上前來zhìfú住二筒。
陳青洲抬臉,映入眼簾的是傅令元和海叔,眉頭驀然皺起怎么傅令元……
二筒動彈不得,只慶幸自己先前已把臉抹了個臟,叫人辨認不出他的樣子,否則就給傅令元添了麻煩。
海叔也只當作是陳家下屬,并未去探究二筒的身份,注意力全在陳青洲身、上。
見陳青洲身邊一個面甸人都沒有,而面甸人發給他的定位又確實還在移動中,不難猜測到陳青洲應該是使詐擺脫了面甸人,不禁憂悒,與傅令元低語:“傅先生,面甸人著了陳青洲的道。我們不用再繼續跟著那群面甸人了……現在該怎么辦?真的下不了山了。”
傅令元黑著眼睛注視著陳青洲和二筒,菲薄的嘴唇緊緊抿著折騰半天,陳青洲又落回青門手里……還賠了個二筒進來……
陳青洲呼一口氣,率先開口:“我知道下山的路,我帶你們下山。”
海叔哪里相信?“陳二爺,我們不是面甸人,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陳青洲手里在用衣服把自己腿上的槍傷扎起來,氣息十分不穩:“相信我,你們有可能找到下山的路不相信我,你們一點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我們的共同敵人是jǐngchá。”他掀起眼皮,“和你們一樣,我想活,不想死。哪怕明知,落在你們手里,我也是死路一條,但起碼,我能再爭取些時間。”
儼如垂死前的掙扎。
派去探路的手下回來告知,前面有幾個面甸人中了陷阱。
海叔聽言看傅令元:“傅先生,陷阱肯定不止一處,陳青洲應該要用對付面甸人的手段對付我們。”
傅令元這次的意見明確地和他相悖:“海叔,就讓陳青洲帶路。我們不是面甸人,不會像面甸人那么蠢輕易被他算計到。”
“傅先生,這和我們蠢不蠢沒關系,我們再謹慎也”
“我明白你的顧慮。”傅令元打斷他,特別堅定,“海叔,舅舅說過,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