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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往事如煙,親情綿綿

方哲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自己爲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很牛逼的跳進河裡;夢見自己爲了找份工作,一次次向人才市場發起衝擊,又一次次的撞到頭破血流猶不放棄,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愈戰愈勇;夢見自己在自習室裡第一次見到女友時驚爲天人,然後發揚不怕苦不怕累不要臉不要命的革命精神,終於將美人納入懷抱;夢見自己在高考之後,輕鬆無比隨隨便便的就在志願書上填寫了電子商務這個看起來很美的專業;夢見自己被重點高中錄取之後,一家三口開開心心的跑去西藏遊玩。

西藏,就是西藏,還有那次終生無法忘記的旅行。回家的途中,長途汽車在山路上出了事故,巨大的車體帶著七十八名乘客翻進了山溝,生死時刻,是爸爸媽媽用身體保護了他。於是,整整一車七十八人,只有四個擁有同樣幸運的孩子躲過了死亡。

幸運嗎?這樣的幸運卻何嘗不是噩夢。這麼多年來,方哲試圖去忘記,卻在這個夢裡,清晰的回放了那段噩夢,是一格格一幀幀的回放,放大了幾十倍的恐懼。

“爸爸!媽媽!”方哲驚叫著睜開眼睛,身上被冷汗淋透,臉上流滿了淚水。還好,出現在眼前的不是爸爸扭曲變形的身體,也不是媽媽血流滿面的臉。眼前只是兩個慈祥焦慮的老人。

看著面前的老人,方哲覺得發自內心的親切,這麼多年來心裡壘砌的堤壩崩潰了,他撲到古鎮長懷裡,大聲的哭放肆的喊。

“我要爸爸!我要媽媽!”他反反覆覆的叫著,直到哭光了眼淚喊沒了力氣,才嗚咽著又重新昏睡過去。

鎮長夫人早就哭成了淚人,從剛一見到這個孩子時,她就對他充滿好感,看到他如此驚恐痛苦的模樣,她心疼的無以復加。見丈夫還在抱著孩子**,她輕輕拽拽丈夫的衣袖,說:“這孩子,真是可憐。他,他怎麼樣了?”

古鎮長搖搖頭,長嘆一口氣,回答道:“哎,剛纔他還沒有完全清醒呢。現在看來,恐怕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傷了心神,在昏迷的時候又回憶起很多可怕的事。我已經運功盡力壓制了,不過恐怕……”

“恐怕怎樣?你倒是說啊!”

“恐怕已經傷到心脈了……”

“我們要治好他,一定要治好他!可憐的孩子……皇兄有數不清的珍材密寶,一定能治好他的!”

古鎮長苦笑搖頭,輕撫老伴的後背,示意她注意身子不要過於激動,解釋道:“藥材的作用只是其次,心傷還是得靠他自己,我們能做的實在不多。”

“沒關係,能做多少我們就做多少。這個孩子以後就是我們的孫子了,好不好?”夫人抓緊老伴的胳膊,略帶緊張的問。

“好,好,當然好,老頭子我也想過兒孫繞膝的日子呢。”鎮長看看妻子再看看懷裡的方哲,充滿愛意的笑。

……

第二天早晨,方哲終於醒了,醒來時頭疼的厲害,坐直身子時更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忍不住“哎呀”叫出聲來。

在他身邊守候了一夜的老倆口見他醒了,都鬆了口氣。鎮長夫人連忙站起來整整衣裙,說道:“孩子你終於醒了,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熱完粥吃。”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跑出房間。

“你覺得怎麼樣?”古鎮長摸摸方哲的頭,關切的問道。

方哲看見鎮長圓溜溜的臉上滿是關心,再看他發紅的眼睛,自然明白兩位素昧平生的老人一直在牀邊守著自己,心裡感動,說話也不太流利:“古、古鎮長,我、我……”

“呵呵。”鎮長笑著搖搖頭,“不用這麼見外,凡事講究一個緣字,既然你我有緣,還客氣這些作甚。而且,我和內子都覺得和你之間有緣,你若不嫌棄我們老邁無用,但叫一聲爺爺奶奶如何?”

“啊?”方哲萬萬沒想到竟會如此,有些不敢相信的問:“我、我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莫非是瞧不起我們糟老頭子和糟老婆子?”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方哲連連擺手,深吸了一口氣,翻身下牀,真真切切的跪在老人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發自內心的喊了聲:“爺爺!”

“好,好,好。”老人開懷大笑,幾年來都未曾笑的如此暢懷,拍著方哲的肩膀,只會不停的說個好字。

夫人這時端著一碗熱粥走進來,見她只出去一會兒就端來了熱粥,方哲知道一定是整夜都把粥放在火上慢慢熬製,以便自己隨時醒來都可以喝到,多少年沒有感受到如此的親情愛護了?方哲不知道,只知道捧著熱粥,一聲聲喊著“爺爺奶奶”,時哭時笑。

屋子裡充滿了綿綿的親情。儘管只是初識,而且並不瞭解方哲的來歷,但老倆口待他就像親生的孫子般疼愛。就連院子裡的老黃狗,今天也破天荒的多跑了幾圈,常常跑到門口叫兩聲,彷佛也年輕了幾歲一樣。

……

轉眼間,方哲已經在鎮長家生活了一個多月。可以說,這一個多月的日子是他渴望過無數次的生活,而兩位老人得了個懂事的孫子也樂得整天在鄰里之間炫耀,在家中更是對方哲關心備至。

方哲完全習慣了自己七歲兒童的身體。和鎮上同齡孩子比,雖然他的個子不是最高的,身材不是最壯的,但力氣偏偏是最大的。有一次林家十歲的林楓罵他是沒爹沒孃的野孩子,方哲當場暴走,追出足足五里地,將從小學武的林楓及其一衆跟班暴打。

帶著渾身傷的方哲回家後被爺爺飽揍一頓。奶奶心疼他捱揍,但林楓實在被打的太慘,面子上給方哲點教訓又實在不像話,

事後奶奶問爲什麼爺爺打他他不哭,方哲回答,早就忘記挨爺爺打是什麼滋味了,我不疼反而高興的很呢。於是奶奶同情心立即竄升至MAX,可憐的爺爺也被奶奶生生逼上了屋頂,成爲古亭鎮一大笑談。

經過這些日子的生活,方哲也逐漸瞭解了自己現在身處一個什麼樣的時代,他把大量的時間都泡在爺爺的書房裡,貪婪的閱讀著史書典籍,翻看著爺爺積攢的大量報紙,久而久之,這個時代的來龍去脈與面貌漸漸清晰起來。方哲不由得感嘆,再扯淡的玄幻小說也比不上真實的生活,這個時代可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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