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意知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但是因為她身體條件很差,在剖腹產之后又心情崩潰,導致她傷口愈合之后又出現了不好的反應,所以她真正下地走路是今天。
三天了她還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兒。
從病房到新生兒保溫室內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她實在是熬不住了,讓陳姨推著輪椅送她去保溫室里面攖。
但是她剛剛披好了大衣準備去新生兒保溫室的時候,病房的門卻被推開了,蔣宴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意知稍微頓了一下,這三天里面蔣宴也是每天都來的,但是來的時候大多數都是晚上了,要么是她睡著的時候,要么是她剛剛準備睡的時候,蔣宴幫她換了vvip的病房,這樣一來床寬敞了很多,蔣宴每晚就睡在病房里面。
今天卻是出奇地早上來了,所以她覺得有些驚訝。
陳姨非常識趣地笑著開口:“先生來了?那我先回別墅區一趟了,別墅那邊今天有花匠來,我要去跟花匠說一下花園里的花草怎么侍弄?!?
陳姨是想要給他們兩人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意知不會聽不出來。
但是意知也不好拒絕。她點了點頭,陳姨連忙拿了東西就“撤退”了償。
病房里面又只剩下了她跟蔣宴。
這幾天她跟蔣宴單獨相處的時候都會覺得僵持,倒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她想要跟他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這樣的尷尬場景她不想每天重復一遍。
蔣宴一身西裝,外面穿著一件厚重的長款呢大衣,也只有他這樣修長而精瘦的身材才能夠撐起這樣的大衣。他顯然是從公司剛剛回來。
“你要去看孩子嗎?”
“恩。”意知還沒有見過孩子,雖然今天身體還沒有恢復地很好,她也要去看一看孩子了。
“我推你過去?!笔Y宴上前,附身將原本坐在床上的意知直接抱了起來,將她抱到了輪椅上面。
意知對于蔣宴這樣親密的動作已經習慣了,她現在很清楚,自己跟蔣宴之間只是身體走得近了,而心卻仍舊是很遠。
她的身體已經能夠很好地接納蔣宴的身體,而蔣宴也是一樣。所以無論多么親密的接觸,她都覺得稀松平常。
蔣宴拿了一塊薄的羊絨毯蓋在了意知的身上,不讓她著涼。
意知攥著這塊羊絨毯,是剛才蔣宴進門的時候手里拿著的,上面還留著他的味道,是他日常在車子里面用的那一塊。
蔣宴沒有說話,帶上了房門,將意知推到了新生兒保溫室外面。
這個時候因為嬰兒的身體還太過于虛弱,所以醫護人員一般是不會讓家屬進去看孩子的,只能夠隔著保溫室外面厚重的玻璃看。
蔣宴附身,指著保溫室里面一個小小的,躺在保溫箱里面的小嬰兒給意知看:“看到了嗎?那是我們的寶寶?!?
蔣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的時候聽上去很溫暖,帶著成熟男人獨有的沉穩,但是卻又不失溫柔。
意知聽得心生一動,她就知道自己是抵擋不了蔣宴這樣的魅力的……
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順著蔣宴手指著的方向看到了一個躺在保溫箱里面的小小團子……
下一秒,她的鼻尖一酸,立刻心底有了溫暖而又心酸的感覺。
這么小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白白嫩嫩的,很小的一團縮著,小到如果現在放到她的手心底里,好像都要化掉一樣……
這是早產兒的特征。
“醫生有沒有跟你說過,孩子在保溫箱里面還要呆多久?”意知的嘴唇闔動,略微有些顫抖,她現在很想抱抱孩子,不想讓她一個人呆在保溫箱里那么孤單。
“孩子早產太久,生命體征都還不穩定。還需要一段時間?!笔Y宴如實開口。
意知聽了之后眼眶立刻就紅了。
“如果她不是早產的話,身體肯定會比現在健康很多?!彼行┳载?,但是自責也是無濟于事。
“沒事,醫生說孩子的身體狀況還是比較穩定的,以后肯定能夠健康長大。”
“蔣宴。”
“恩?!?
“以前我一直想要一個跟你的孩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可以。最好長得要像你,但是現在連寶寶長什么樣子我都看不清?!币庵吐暤剜?,低聲細語的。
蔣宴伸手拉住了意知冰涼的小手,意知的年紀雖然不算小,但是也不算大。在蔣宴的眼里,她還一直停留在當年十幾歲的小女孩年紀。
一轉眼也已經是人母了,蔣宴覺得轉瞬之間時間過得很快。
“眼睛像我,嘴巴像你?!笔Y宴遠遠地看著那一小團,平靜開口。
意知原本在大顆地掉眼淚,聽到之后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明明什么都看不到?!?
“看得到?!笔Y宴的掌心很熱,將溫度傳遞到了意知的掌心之中。
“眼睛像你最好,你的眼睛最好看?!?
“難道其他的,不好看?”蔣宴打趣地開口?他是一個不輕易開玩笑也不喜歡開玩笑的人,跟意知說這些純屬是想要她身體好一點。
意知眼淚不斷掉,沒有功夫回應他。
“蔣宴,我是一個特別沒有安全感的人,你說我矯情也好,說我多慮也罷,我現在對著孩子,我都想象不出日后我們三個人該如何生活。一對互相不坦誠,甚至說是根本不相愛的父母,怎么養大孩子?”
意知永遠都是思慮良多,她覺得自己是庸人自擾。但是卻又沒有辦法避開這些問題。
“你還是想要離婚?”
蔣宴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恩。”意知頷首?!拔覀冎g有跨不去的事情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她指的是爺爺的死,和蔣臨川的腿。
“那孩子怎么辦?”蔣宴的聲音仍舊是稱得上平靜。
“歸我。”
“你太霸道了?!卑缘肋@兩個字從蔣宴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帶著一點戲謔的味道,他聽起來并不緊張。
“一直都是你強勢,這次該輪到我強勢一回了。孩子從保溫箱里面出來無論健康與否,我都要?!币庵獙⒁暰€從孩子的身上挪到了蔣宴的臉上,她定睛看著他,眼光氤氳。
蔣宴的眸光沉了下去,一時之間有些寂靜無聲。
意知覺得呼吸有些費勁兒,咬了咬牙堅持盯著他看。
蔣宴的薄唇闔動了片刻:“孩子歸你可以,你歸我?!?
蔣宴的口氣更加霸道,意知皺眉,心生不悅:“蔣宴……”
此時尹東匆匆趕了過來,臉色略微顯得有些焦急,在看到意知和蔣宴都站在保溫室門口的時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先生,警局那邊有消息了。”尹東上前,匆忙開口。
蔣宴輕頷首:“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意知聽到“警局”兩個字的時候還是警覺了一下,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警局?怎么回事?”意知皺眉看向了蔣宴。
“蔣家的一些瑣事?!笔Y宴敷衍著意知,意知當然不會被這樣敷衍了過去,她的眉心更加皺了三分。
“瑣事?瑣事需要尹東親自來?”意知看向了尹東,“尹東,你說,發生了什么事情?”
尹東頓了一下,有些為難地看向了蔣宴:“這個……”
“你需要休息。”蔣宴的聲音沉了幾個度。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尹東,你說!”意知的態度堅定,她很頑固。
尹東的臉色愈發為難:“其實沒什么大事,就是警局例行常規需要調查一下你舅舅?!?
“調查我舅舅?”意知楞了一下,“是跟……跟爺爺的去世有關嗎?”
“恩?!币鼥|頷首,“畢竟當時你舅舅是跟老爺子起爭執的那個人?!?
意知理解地頷首:“那我舅舅現在在警局嗎?”
尹東看了一眼蔣宴,不知道該不該說。
蔣宴沒有什么表示,尹東相當于就是得到了首肯,他頷首,回應意知:“恩,還有霍瞳也在。是霍瞳指使了你舅舅用言語去刺激老爺子導致老爺子心臟病發的。但是這也只是警察們的推測,現在還沒有十足十的證據拿出來指控霍瞳?!?
意知聞言,渾身都顫了一下。
“又是霍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