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現在咱們在城內的人根本不能動,德川將軍可是一直在等我們的消息,我們要怎么辦!”森田歲郞氣得幾乎不知道要說什么,看著宮少宸倒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他雖然暗中腹誹,但是卻又不敢當著宮少宸的面說什么。
畢竟這個男人心狠手辣,在中原,他又是名義上的最高行動統帥,而且對中原也確實比自己熟悉。
“德川不是一直都覺得云州很好攻克么,也一直覺得我們在中原多年毫無建樹,既然如此,就讓他見識一下我們艱難的處境,也是好的。”宮少宸晃動著手里的扇子一點都不著急,丹鳳眼里閃過冰冷幽暗的光。
“這……這……。”森田歲郞聞言,頭都大了,汗如漿出。
他知道自己效忠的德川將軍和這位伊勢宮皇子殿下一直都不甚和睦,自家將軍確實在女皇陛下面前沒有少給這位殿下上眼藥。
“這什么,你要是有好法子,那就去和你的將軍說罷。”宮少宸懶洋洋地笑了笑,起身向院子外走去。
冬日的小院落,自然不能和伊勢宮行館比較,草木凋零,看著頗有些肅殺之色。
他看著滿園的凄冷,心中卻難得的沉靜,他抬頭聽著遠處傳來的廝殺聲,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神色淡淡地開口:“紅零身后的圖完成得怎么樣了?”
宮少司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后,抱著東瀛刀靠在樹邊:“差不多了,香山道的人手藝不差,但是那位大師也說了,沒有楚瑜的背,她無法完成最后的任務,畢竟人和人背后的經脈血管差距再怎么樣,都會有區別的。”
“嗯。”宮少宸沉吟了一會,隨后道:“告訴那位大師,讓她繼續,楚瑜那里,我來想辦法。”
宮少司聞言,微微挑了下眉,神色有些異樣,隨后頷首道:“是。”
……
城內情形已經被控制。
但是城外的形勢卻不容樂觀。
“轟隆!”一陣巨大的悶響,巨大的炮火響聲,伴著硝煙的味道飄散在城頭。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火曜幾乎都難以忍耐地蹙眉,整個臉都埋在自己的膝頭上,等到那些飛散的碎石都落下之后,他才一個鷂子翻身而起,伏在城頭上,一揚手中的長刀“哐”地一聲將那搭上來的梯子劈砍下去,順便將那準備爬上城頭的倭寇們一起踹下了城墻。
“啊啊啊——!”一陣慘叫聲后,那些倭寇們直接摔得肢體破碎。
“快快,把攀城鉤和攀城梯都全部砍下去!”火曜一身戰甲,宛如流星一般掠過城頭上方,厲聲指揮著士兵們。
“殺啊!”絞纏廝殺在云州城墻上每一處展開。
但是沒有多久,又是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在城頭上響起。
“轟隆隆!”飛沙走石。
“小心!”有士兵驚恐的吼叫聲響起。
而那時候火曜正在飛身而起去斬殺已經攀上墻頭的倭寇,長刀閃爍下,血光四濺,直殺得城墻上的倭寇們狼狽地滾下攻城梯,而他背對著不防之下,差點直接被那炮火轟個正著。
但是下一刻,一只柔荑打橫伸出來,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粗魯地將他一扯,直接將他抱在懷里,火曜下意識地就要回刀橫劈向那人,但是那熟悉的香氣讓他硬生生地在半空中轉刀入鞘。
兩人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滾了幾滾,雖然避開了火炮,但卻直接翻越了另外一邊的墻頭,眼看就要直接墜下墻頭,引得士兵們驚呼一片,卻不想那女子抬手一轉,一把匕首彈在手上,鋒利的匕首利刃直接刺入城墻三寸,她一手抓住那匕首,一手抱住火曜,兩人吊葫蘆似地吊在了的那一側墻頭下。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火曜一轉臉,看向抱著自己的大力女,忍不住怒道:“你來這里干什么,霍三娘,不是說了讓你看好那條魚么!”
霍三娘看著被自己抱在懷里一身戰甲的俊帥男兒,臉上還有黑色的火硝痕跡和血漬,卻只讓他看起來更加俊酷,她眼底亮光一閃,嘿嘿一笑,低頭一點不客氣地就在他臉上‘吧唧’一下親了下去。
“嘿嘿,小火兒,你可真俊。”
這下,立刻讓那頭奔過來準備拉住他們的士兵們都呆住了,隨后也顧不得正在打仗,竟齊齊地發出一陣哄笑聲和口哨聲來。
火曜瞬間僵住,臉色黑了青,青了黑,黑了紅,他抬手一把就推開了霍三娘,足尖在城墻上一踹,直接翻身上了城墻。
“滾,不用守城了是不是,都等著倭寇爬上來吃你們的肉!”他一點不客氣地直接用刀鞘狠狠地抽了過去,直抽在士兵們的身上。
其余武衛們都立刻忍著笑意,轉身去督促城防去了。
士兵們都被抽得嗷嗷叫,立刻也轉身跟著趕緊去另外墻頭上守城去了。
“小火兒!”霍三娘也跟著翻身而上,就要湊到火曜身邊來。
火曜冷了臉,抬手蹭了蹭了自己臉上的硝灰,提刀轉身就向城墻另外一頭走去。
“哎,你怎么不理我!”霍三娘跟在他身后,挑了下眉,抬手就去拉他的衣衫。
但是下一刻,火曜忽然轉身一把將她按在城墻上,低頭眼神陰翳地看著懷里嬌小的西域女子,咬牙切齒地道:“你知道不知道這里多危險,這批倭寇是有備而來,全部配備了烈火炮,你知道那是什么嗎,那是比天雷彈還要厲害的東西,如果不是云州城這些年一直都在加固,可能已經撐不住了,你明白嗎,肉身于火焰烈氣之中,再高強的武功,也會灰飛煙滅!”
霍三娘似乎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呆愣地看著他。
火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松開了她,陰沉地一字一頓地道:“現在,你給我馬上滾回去,戰場不是女人應該來的地方,去給我盯著小夫人!”
楚瑜若是出事,他們根本無法對主上交代。
霍三娘看著火曜隱忍著怒火的眼,見他轉身就要走,她卻扯了扯唇角,居然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碧綠如翡翠的大眼里含了笑意:“你是在擔心我嗎,小火兒?”
“你……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來人給我押著她下城墻!”火曜看著她,神色一僵,黑著臉火冒三丈地轉身就要走,同時示意其他士兵上來將霍三娘押走。
“等等,好了,不說別的了。”霍三娘看著火曜是真動了火氣,趕緊道:“就是小夫人讓我來的!”
“她讓你來,做什么?”
火曜還沒有回應,卻是水曜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他同樣一身戰甲,精致妖嬈的眉目在那盔甲下卻少了平日里的嫵媚,多了一種少見的英氣與殺伐凌厲之感。
“我知道她鬼主意最多,怎么,她也知道了倭寇這次戰斗力非凡?”水曜一邊拉住火曜,一邊示意其他人繼續戰斗,同時正色看向霍三娘。
自從他知道楚瑜搞了一個什么‘朝陽群眾’直接治得整個兒戰時的云州城路不拾遺,更不要說什么倭寇奸細更不敢冒頭,冒頭就立刻會被‘朝陽群眾’圍剿,更是對楚瑜那鬼馬精靈的腦子很是佩服。
霍三娘點點頭,正色道:“是,她的安危,你們不用擔心,她也發現了這倭寇的火力實在猛烈,更是有備而來,所以才讓我來通知你們等敵寇退兵之后換人值守,她要你們去一趟八陣院,她還有一些新的東西要交給你們!”
火曜和水曜兩人互看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異樣之色,隨后就齊齊點頭。
………
是夜,北風料峭,寒號鳥鳴聲聽得人心寒涼。
八陣院里卻燈火通明。
地面上擺了數百個陶瓷罐子。
“好,硝二兩,硫磺三兩、火炭……。”老金一邊看著手里的書卷,一邊指揮著人往陶瓷罐子填塞火藥。
所有人臉上都戴著口罩和手套,小心各自小心地往罐子里填放藥物。
而另外一邊,楚瑜則在指揮著婢女們糊天燈,
“慢點,慢點,要保持平衡,一會就能放起來,得把線拴上。”紅袖讓兩個小婢女拿穩了一盞巨大的天燈,然后自己去點燈下的火油。
一群婢女們都興奮非常地看著手里的天燈,嘰嘰喳喳地說話。
火曜和水曜一進八陣院就看見這等景象,不禁愣住了,臉色很是古怪。
老金那邊嚴肅的樣子和紅袖那邊嬉笑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他們之間又隔開了一大片池塘,更是顯得涇渭分明。
“這是在做什么,點天燈?”火曜和水曜互看了一眼,還是決定往楚瑜那邊而去,看著楚瑜在指揮人糊天燈,水曜忍不住好奇地開口。
畢竟經歷了許多的事情,從漠北到江南,見識過楚瑜的冷靜與機變之后,但他們早已不敢對楚瑜懷有偏見,再不敢像當初那樣張口就諷刺。
楚瑜拿著一盞婢女們準備的那些大天燈,自己一邊低頭查看了一下盛放火油的位置,一邊道:“嗯。”
“可是……這個東西,是你新制作的武器,要……怎么用,半夜放天燈嚇死他們?”水曜看著婢女們那天燈上描畫,弄得整盞燈血淋漓模樣,看起來簡直像某種鬼怪模樣的燈,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楚瑜檢查完畢,抬起頭露出個慧黠的笑容:“有何不可,降敵者,攻心為上!”
說著她忽然打了個呼哨,霍二娘就直接從老金手里接了個陶瓷壇子,隨后飛掠水面而來,交給楚瑜。
楚瑜從她手里小心地接過那壇子,然后讓紅袖和幾個婢女一起幫忙固定好了手里看起來頗為猙獰的天燈,再將那壇子放進了天燈下面的鐵環托座里,再將一個草蓋子蓋在那壇子上方,然后吩咐紅袖:“點火的時候,千萬小心,不要讓火落進了下面。”
“是,您放心。”紅袖點頭,取了一只火折子將那火油點燃。
不一會,那一人高的天燈就那那么慢悠悠地漂浮了起來。
暗夜之中,一盞繪著猙獰女鬼模樣的天燈就這么幽幽漂浮了起來,看著極為滲人。
火曜和水曜都微微地蹙眉看著那天燈漂浮上天。
風兒幽幽一吹,那天燈就慢慢地漂浮到了水面上。
而下一刻,楚瑜看了霍二娘一眼,霍二娘早已準備妥當,手挽長弓,手捏黑羽長劍,彎弓搭箭,疾風射出。
只聽得“咻”地一聲,長箭破天燈,那天燈原本就是紙做的,里面的火油瞬間燃燒了起來,潑在了那陶瓷罐子上,而同一瞬間,那陶瓷罐子沒了天燈的托起,直接向水面墜落而去。
就在墜落到水面的霎那——
“轟!”
一聲巨響,水花四濺,地面都震了震。
火曜和水曜等人直接被飛濺了一頭一臉的水,而楚瑜等幾個早有準備退開遠遠的,不曾遭受任何波及。
“如何?”楚瑜含笑向火曜等人走了過來,大眼里帶著一點慧黠到近乎邪惡的笑意。
火曜愣了半晌,他抬手默默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看向楚瑜,神色激動又復雜:“今兒,我,不,屬下才發現……三爺真的比咱們這些人都有眼光,所以他是三爺,我們是下屬。”
楚瑜,分明才是真正的人形自走的最危險的武器。
……
楚瑜笑了笑,那笑里卻也有些復雜和心不在焉:“嗯,這其實不算什么,不過是一種投機取巧罷了。”
這個時代的攻城模式,其實和后世已經很有些相似,火炮、震天雷,霹靂彈等已經出現,只是沒有好用的火槍罷樂了,總是需要填裝火藥的火槍并不方便,可火大炮卻是不同。
可是就算對方的火炮很厲害,但是——制空權卻依然能決定勝負。
而她手里其實還有更可怕殘忍的彈藥,就算現在的熱武器有限,就憑她所能弄出來的東西,也足以改變整個戰局,只是她卻不知是否應該在此時用上。
畢竟,熱武器的殘忍程度,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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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自走炮……==嘿嘿,這個詞兒很特殊,不知道有沒有人真正理解它的意思,還真不是文里的意思,忽然覺得自己很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