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你真的死了呢?”女人的眼淚只爲最愛的人而流,王清雅毫無顧忌的撲到愛人的懷裡,淚如泉涌。“我沒事,我們進去再說。”面對站在面前的一幫學生,方文山也不免臉紅。
“你們兩個真好上了?”一個女同學過來打趣。“鬆開吧,沒人跟你搶。”高玉磊看著二人,惡意的開起了玩笑。
“哼------”王清雅在方文山懷裡扭了扭身子,“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說著更是緊緊的抱住了方文山。
“你輕點,文山的傷還沒好利索呢!”高玉磊提醒著她。她從方文山懷裡掙脫出來,“哪裡受了傷?”急的又哭了起來。
“我沒事,咱們進去再說。”方文山拉著她的手,走進營帳。將要進門的時候,一個人迎面迎上,“是劉連生。”方文山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個人查清楚”,劉連生也直直的盯著方文山,眼睛裡流露出一股說不出的表情。
“我們得開個會,重新編排一下學生軍的編制。”方文山覺得事不宜遲,他要儘快拿出補救的措施。“不用這麼急吧!先吃飯。”高玉磊想打個圓場。
“事情沒解決,吃不下飯!”方文山態度堅決的道。“那好!”高玉磊無奈的道“我去叫人。”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進來,在方文山周圍坐下。方文山看人來的差不多了,開口道:“同學們,我們剛剛經過了一場殘酷的戰爭,人員損失嚴重,我以爲現在的編制已不符合目前的處境,我決定,從今天起,學生軍由原先的三個師改爲兩個師,李微和高玉磊各領一百五十人,女生組的情況不變,大家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
“我不服!”劉連生第一個跳起來,學生軍擴軍的時候,我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李微答應過我,要在學生軍中給我留一個位置,你獨斷專行,讓人不服。”
“那好,我問你,你是來打鬼子的還是來升官發財的?”方文山顯然早有準備,劉連生吱吱嗚嗚:“當然是打鬼子的!”
“那你打過鬼子嗎?”方文山厲聲道,“沒-------有,這個-------以後肯定會有。”劉連生知道自己已完全落在了下風。
“既然你沒打過鬼子,首先應該向別人學習,等你展現出自己的實力,我們再考慮要不要提拔你,我們打鬼子不求功名,不爲錢財,只求各盡所能,就算不當官,難道就不能打鬼子了嗎?”方文山執問道。
“方文山,算你口舌厲害,我不跟你計較,咱們走著瞧!”劉連生說完憤怒的轉頭甩門而去。
方文山掃了一眼會場:“好了,會議結束,大家都去吃飯吧。”
一個昏暗的小屋裡,劉連生指著李微的鼻子高聲叫罵道:“李微,你就是個窩囊廢,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學生軍,你就這麼讓給方文山了?”
“表哥,算了吧!方文山說的不無道理。”李微也很無奈。“什麼?算了?”劉連生又提高了聲音:“方文山他不在的時候,你們只剩下十幾個半死不活的學生,若不是我,你們會有今天嗎?你們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你們,你們連鬼子都不如!”劉連生一不小心說了實話,只是李微當時沒有聽出來。
“好了表哥,大家只爲殺鬼子,各顯其能,方文山也沒有單獨針對誰。”李微想努力安撫住劉連生。“看看你!”劉連生指著他的鼻子,“跟方文山一個鼻空出氣,我都快被你氣死了!”劉連生氣的直跺腳,可李微軟硬不吃,他拿他實在是沒有辦法。
夜半時分,方文山獨自一個人走出營地,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奸細喜歡出沒的時間。他剛走出營地,就碰見一個女學生,那女生微笑著向他點點頭,“你好,軍長!”方文山也報以微笑:“你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想家了,睡不。著,女孩臉上露著微笑,可眼裡已閃著淚花。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學校的?”方文山問道。“我叫汪絲蕾,是稀莊中學的學生。”那女孩笑笑道。
“你很勇敢,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子。”方文山讚賞道。“沒什麼,打鬼子嗎!”那女孩笑笑道“我聽說過你的故事,所以才下了決心,來了之後,才知道沒那麼容易。”“好了,快回去睡覺吧!”方文山打個哈欠道。“那好,晚安。”汪絲蕾拜拜手,走進了帳篷。
方文山送走了汪絲蕾,正要轉身回去睡覺,突然,從山下閃出一個人影,方文山迎上前去,跟那個人打了個照面,竟然是劉連生。
“這麼晚了,你不睡覺,跑到山下幹什麼?”方文山早就發現他有問題。“是方軍長。”劉連生並未驚慌,陰陽怪氣的道:“你,不是也一樣嗎?”
方文山笑了笑“那好,回去睡覺吧!”他知道劉連生不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傢伙,劉連生頭也不擡,晃著腦袋從方文山身前擠了過去,方文山看著劉連生的背影,他知道,很快就會有事情發生。
第二天一大早,方文山就在帳篷裡召集了高玉磊,李微,劉亞楠,王志凱和馬小路等一大批學生軍骨幹。
“有事啊?”高玉磊見方文山沉著個臉,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
“我們當中有個叫汪絲蕾的,誰能告訴我一下她的具體情況以及家庭背景。”
李微臉上冒著汗,他現在很怕開會,因爲每次開會都會挨方文山的批,雖然他現在變得越來越小心,可不知爲什麼,每次都會出現紕漏。“是--------”,李微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緊張,說話未免有些吞吞吐吐。
“汪絲蕾,她是稀莊中學學生會的代表,平時對抗日活動有很大的積極性,至於她的家庭背景,我-------倒不怎麼清楚。”李微說完低下頭去,他知道等待她的肯定是一場疾風驟雨。
“文山,你不會是看上汪絲蕾這個波斯大美女了吧?”高玉磊開起了玩笑。方文山笑了笑,“她確實很美。”“看看,可不能腳踏兩隻船啊!”高玉磊得理不饒人,“人家清雅可一直在苦苦的等著你呢?”高玉磊露出了一臉的壞笑。
“有很多人喜歡她嗎?”方文山突然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哈哈,英雄難過美人關呢!這個汪美人黑髮碧眼,長髮披肩,眼裡能往外放電,不知迷倒了學生軍多少英雄好漢啊!今天,連我們的方大軍長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稀奇啊稀奇!”他說到後來,話裡已完全沒有調侃的意思。
方文山無奈的搖搖頭,“看來,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她應該是日本人安插在我們內部的眼線。”
“什麼?”高玉磊打了個冷戰,“我們學生軍內部怎麼可能會有日本人的眼線?”
“日本人不是傻子。”他看了李微一眼,“他們早就算準我們打了勝仗,肯定會擴軍,所以早在我們之前,就在學生中安插了眼線,只可惜,李微當時沒有聽進我的話,讓他們輕而易舉的混了進來。”方文山長嘆一口氣,他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沒想到李微就這麼當成了耳旁風。
“要不要先把她抓起來?”高玉磊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抓了一個還會有另一個,而且打草驚蛇,只會讓他們變得更加警惕。”方文山明確表示反對。
“你是說,學生軍的叛徒不只汪絲蕾一個?”高玉磊張著嘴,顯然他也意識到碰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起碼還有一個。”方文山又掃了李微一眼,“就是劉連生。”“什麼?”李微跳了起來:“我表哥,絕對不可能!”顯然,他早已忍了好久,現在才跳了起來。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方文山環視著會場,“昨晚我一夜未睡,時刻注視著我們內部的動靜,大部分同學都很遵守秩序,但是有兩個人,卻在下半夜離開了營地,一個是汪絲蕾,另一個便是劉連生。”
“可這也不能證明他們兩個就是漢奸啊?”高玉磊很小心,做什麼事都要講證據。
“你說的有道理。”方文山同意高玉磊的觀點:“我們絕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更不能隨隨便便懷疑一個無辜的同志。可昨天晚上我碰見汪絲蕾的時候,她穿了一件很緊的灰色衣服,我記得她白天是穿了一件長裙子的,而且我還注意到,她每次跟我講話之前,都會用手捂住胸口,顯然是害怕因激動而改變聲音,讓我聽出什麼,這也正說明,她當奸細的時間並不長。”方文山講完,會場安靜下來,各人都低著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劉連生呢?”李微顯然並不關心汪絲蕾,他真正在乎的是劉連生,自己甚至一手將他託到師長的位置,而他,竟是日本人派來的一個奸細。
“劉連生?”方文山知道李微顯然不信,“劉連生是個老手,對付我們那一套很有經驗,而且,他是昨天晚上唯一一個下過山的人,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劉連生的情報已經下了山,鬼子很快就會對我們有所行動。”
“我去宰了他!”李微掏出槍,衝了出去。“站住!”方文山大喝一聲,“難道你還嫌自己不夠愚蠢嗎?”
“李微--------”劉亞楠拉著他,“不要這麼衝動,我們還是先聽聽軍長怎麼說?”李微抱著頭,眼淚不住往下流,“我怎麼這麼沒用,什麼事都做不好,我就是個窩囊廢,活著還有什麼用?”說著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這時,一個哨兵突然衝進來,臉上冒著冷汗,一臉的慌張,“軍長,不好了,我們被鬼子包圍了。”
各人都是一驚,一個個嚇得張皇失措,“什麼?鬼子,真的是鬼子。”
“不要驚慌,這個我早已料到。”方文山趕緊穩住陣腳,他一指哨兵:“你詳細說一下具體情況。”
“今天早上,天一亮我們就發現山下來了許多日本兵,經我們的判斷,在我們的正面,大約有500名鬼子。”
“500!”那個哨兵剛說完,會場就發出一陣絕望的驚叫聲。
“在我們的後面-------”那個哨兵看著衆人,他怕話一出口,這些人都要崩潰。
“說下去!”方文山以命令的口吻道。“是------,在我們的後面,大約也有四五百名鬼子。”
“什麼?”李微喘著氣,“用不著這麼興師動衆吧!”
“還有------”哨兵張著嘴,實在沒有勇氣再說下去。
“還有什麼?”方文山對哨兵點點頭。哨兵咬了咬牙,“還有,東面山樑上也發現了二三百名鬼子。”
各人一時失語,都張著嘴,誰也說不出話來。
“好了!”方文山擺擺手,“你先下去,記住,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哨兵點點頭,若有所悟的退了出去。
“我估計的沒錯,昨夜劉連生的情報下了山,再到把情報送到軍營,然後野田正人才開始派兵,連來加去,最快也得六個小時。”方文山好像很興奮。
高玉磊饒是大膽,卻也嚇得魂飛膽散,“你知道他要送情報,爲什麼不攔著他?”高玉磊難以置信的看著方文山。
“我爲什麼要阻攔?你們不是天天吆喝著要打鬼子嗎?現在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了,難道不是很好嗎?”方文山也瞪著高玉磊。
“好,很好!”高越磊眼睛要噴出火來,“1200多名鬼子,四倍於我們,三面夾擊,怎麼打?”
“你怕了?”方文山看著高玉磊。“怕什麼?”高玉磊痛苦的笑了笑,“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對,拼了!”李微也咬著牙,“殺鬼子之前我先宰了劉連生。”
“對,大不了拼了!”王志凱和馬小路也是一臉的悲憤,只有劉亞楠保持平靜,她站起來勸住了衆人:“大家先冷靜一下,既然是方軍長故意放出的消息,他一定早就想好了破敵的良策,我們不妨先聽一聽。”
方文山回過頭來,指著李微和高玉磊:“看看你們,我說過多少次,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保持冷靜,你們就是不聽,連個女生都不如。”方文山聲音越說越大,衆人都慚愧的低下了頭。
方文山搖搖頭:“真是愚蠢透頂,一到關鍵時刻就拼了拼了,你還以爲你有九條命啊!”
“好了,罵夠了沒有?快說說,人家的心都急成什麼樣子了。”高玉磊苦著個臉,平時很少見他失態,沒想到,受到驚嚇,竟是這般模樣。
“是啊,你趕緊說,有什麼退敵良策,再晚鬼子就攻上來了。”李微見方文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靜下心來、
“鬼子不會進攻。”方文山以肯定的語氣說道。“鬼子聽你指揮啊?”高玉磊剛纔被他看了笑話,不懷好意的諷刺道。
“鬼子當然不聽我的,他們聽野田正人的。”方文山笑道。“野田正人是誰?”衆人都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就是山西的大鬼子,上次在日本軍營我見過他,他是一個嚴謹而追求完美的人,搞不清我們的火力部署,,他不會冒然發動進攻。再說,鬼子白天沒有掩護,犧牲會更大,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如果他認爲敵人已是自己的盤中餐,那麼他更願意吃夜宵,既浪漫又安全,何樂而不爲。”方文山漫不經心的開起了玩笑。
“真想不出,這個當口,你還笑的出來?”高玉磊今天一個勁的反脣相譏。
“好了,不開玩笑了,再開下去,有人恐怕要尿褲子了。”方文山看見放鬆衆人心態的效果已經達到,便收起了玩笑,“還記得高頭鎮嗎?你們的手雷戰讓鬼子吃盡了苦頭,鬼子不明白我們的火力配備,因爲軍火庫被我們全炸了,他搞不清我們到底從那兒弄了多少手雷,手雷戰法,這時鬼子忌憚的一個原因。”
“還有呢?麻煩你一次說完好嗎?”高玉磊今天表現的特別不耐煩。
“當然,對於像野田正人這樣的聰明人來說,圍而不殲永遠是最好的方法。我們現在人馬衆多,不出十天便會糧草告急,讓我們自投羅網總比他們硬攻上來容易的多。”
“看來,我們的敵人很聰明啊!”高玉磊低著頭,顯然是陷入了沉思。
“當然!”方文山點點頭,“他們不進攻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們可能在等著山上傳下去的消息。”
“內憂外患,這仗怎麼打?”李微氣的直瞪眼。
“大家都別急,我們再來分析分析。”方文山極力穩住大家,“現在鬼子從東,南,北三個方向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們只能在西面的斷崖上做文章。”
“對呀!”高玉磊一拍大腿,“這斷崖壁立千仞,鬼子爬不上來,我們卻可以順著繩子滑下去,偷襲鬼子的後方。”可他說完環視一週,竟沒一個人響應。
“文山,說句話啊!”高玉磊急道。
“我們隨隨便便就能想到的事,難道鬼子就想不到嗎?”高玉磊嘆一口氣,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方文山繼續道:“我說過,無論什麼時候,都要首先站在對方的立場看問題,鬼子只要派出四五十人守在崖下,我們學生軍就是全搭上也白瞎。”
“難道只能等死嗎?”衆人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打仗腦子一定要活,固守陳規只有死路一條。”方文山說著隨手拿過一根撐帳篷的竹子,用柴刀劈成一根根的小條。
大家看著他正說著話,竟劈起了竹條,還以爲他嚇得行爲失常。高玉磊一把奪過他的柴刀,怒吼:“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必自暴自棄。”
方文山笑著從他手裡奪過柴刀,“我說不能用繩子滑下去,可沒說不能飛下去啊!”說著繼續去砍竹條。
“你瘋了,你以爲你是鳥啊?”高玉磊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推壞了眼前的桌椅。
方文山不急不徐,“沒有翅膀,我們可以插上翅膀飛下去。”方文山說著,一個巨大的像風箏骨架的東西已在他手裡成型。
“你是說,用風箏當滑翔傘?”衆人眼前都是一亮。
“一羣榆木疙瘩”,方文山搖搖頭,“拿塊棉布來。”他一揚手。高玉磊連連點頭,從帳篷上扯下一塊棉布,遞給方文山。
方文山笑著接過來,牢牢的綁在竹子骨架上,一個巨大的猶如風箏式的滑翔傘就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你敢不敢飛?”方文山瞪著高玉磊,高玉磊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敢!”
“好”方文山在高玉磊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不過,這是我們的秘密武器,現在還不能表演給鬼子看,傳下命令,我們連日趕製,無論如何也要在天黑之前做出300頂這樣的滑翔傘。另外,命令哨兵,多增加崗哨,絕對不能傳出半點消息。天黑之後,我們在崖上秘密訓練,下半夜開始行動。”
翻雲山上下一片繁忙景像,他們爲了趕製風箏拆了帳篷,砍了竹竿,人人面露喜色,爲了做到絕對保密,方文山,李微,高玉磊三人親自帶人站崗。
下午,鬼子突然進行了一陣強烈的炮擊,數量衆多的炮彈呼嘯著落在翻雲山上,登時山石碎裂,樹木歪倒,方文山趕緊命令轉移到山洞裡,可衆人手裡的活還是沒停下,人人爭先,繼續製作風箏。
“汪絲蕾出去了,把她拉回來。”方文山推了一下身邊的王志凱。只見汪死蕾趁著炮火的掩護,一躲一藏的向上下跑去。
王志凱緊跟幾步,從後面一把拉住她,可她努力想掙脫王志凱的手。“狙擊手,準備,她若不回頭,就開槍擊斃她!”一旁的狙擊手兩眼瞪著方文山,一時沒反應過來。
“聽見了沒有?這是緊急命令。”方文山大叫道。“奧------”那人點點頭,急忙趴在地上,槍口對準了汪絲蕾。
“你看好了,我過去看看,我一舉右手你就開槍。”那人點點頭,方文山躍出了戰壕,向山下衝去。
“怎麼回事?”方文山來到兩人跟前,見兩人一味撕扯,“我的風箏還在下面呢!”看來汪死蕾早就想好了說辭。
“亂彈琴,快回去,不要命了。”他讓汪絲蕾走在前面,他真害怕這個女人狗急跳牆,在他後面放黑槍。
他把汪絲蕾塞入山洞,對大夥當衆宣佈,“從現在開始,除了守衛的哨兵,任何人不得離開山洞半步,就是拉屎拉尿也要在山洞裡解決,大家趕緊趕製風箏,否則軍法從事。”他走出洞口的時候,吩咐兩個站崗的士兵,“天黑之前,誰要想出去,給我就地槍決!”兩人咬了咬牙,高聲迴應“是!”
方文山走出山洞,鬼子已停止了炮擊,方文山走到高玉磊身邊趴下:“怎麼樣?鬼子有什麼動靜?”
“奇怪!”高玉磊也感覺稀罕,“炮擊之後,鬼子怎麼沒有進攻?”
“不可大意”方文山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叫大家提高警惕。”
“放心吧!”高玉磊眼睛望著山下,“箭都在弦上呢,說說你的具體計劃。”
“我們天黑之後,在崖上練習飛翔,等大家掌握了飛行技術之後,我們在下半夜行動,由你帶領學生軍第二師150人,偷襲鬼子的正面陣地,那時,鬼子多半都在睡覺,你們首先解決掉哨兵,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降落在鬼子的營地上,將熟睡的鬼子統統送去見閻王。”方文山說道。
“這太狠了吧!”高玉磊明確表示反對:“我們這麼做不符合國際法的規定,繳槍不殺,優待俘虜,這是八路軍的一貫傳統啊!”
“我知道。”方文山無奈的點點頭,“可現在情形有別,面對四倍於我們的鬼子,而且他們一個個嗜殺成性,非常殘忍,這好比一個小孩在看著一個大人,你若不在他昏迷的時候殺死他,就只能等著他醒來時掐死你。”
高玉磊還是皺著眉頭,不說一句話,方文山知道,高玉磊雖然痛恨日本人,但對失去抵抗的鬼子,他還是保持著應有的同情心,方文山拍拍他的肩膀,“現在不是發揚愛心的時候,對敵人的同情就等同於對自己的犯罪,他們哪一個人的手上不曾沾滿我們中國人的鮮血。對於那些手無寸鐵的中國人,他們什麼時候表示過同情,他們把我們同胞的頭顱掛在刺刀上,取出活人的膽來泡酒喝,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還有你姐姐,你忘了她是怎麼死的嗎?”
“別說了!”高玉磊打斷了他的話,一提起他姐姐,就觸痛了他的痛處,他姐姐懷孕九個月的時候,被鬼子**,他們**完後,又用刺刀割破她的肚子,將孩子生生從她肚子裡挖了出來,據說當時那小孩的手腳都還會動,就被他們生生扔進了酒缸裡。“我要殺光他們!”高玉磊眼裡冒著火,咬牙做出了痛苦的決定。
“你們拿下鬼子的營地後,再迂迴向東,打掉鬼子的炮兵陣地,炮兵只適合遠攻,近距離作戰,戰鬥力很差。你們拿下炮兵陣地之後,將所有的炮口瞄向翻雲山,看見我的紅色信號彈,就向翻雲山全力開火,把所有的炮彈都給我打光。”高玉磊看著方文山,很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嗎?”
“你們偷襲成功之後,東面的鬼子以爲是他們在進攻,必會沿著山樑殺過來,到時,我會帶著女生飛下山去,只留三十人藏在洞中,待鬼子趕到翻雲山,我們就用大炮猛烈的轟他們。炮擊過後,我會發出綠色信號彈,那是總攻的號角,對這二三百名鬼子,我們一個也不能放過。方文山拍著高玉磊的肩膀。
“知道了,”高玉磊答應一聲,“那李微呢?”
“他帶120人負責偷襲北面的鬼子,由於他們無須跟炮兵作戰,所以我從第一師抽出了30人來,隱藏在山洞裡,等待發起總攻的號角,便裡應外合,消滅這幫鬼子。”方文山詳細的給他講著作戰要點,高玉磊搖搖頭,發出讚歎的氣息:“我們確實比不上你。”方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各盡所能嗎!”
300頂巨大的風箏終於趕在天黑之前提前完工。吃過飯後,方文山命令李微和高玉磊各自帶著自己的隊伍去練習飛行。而方文山,王志凱和馬小路各自帶了一隊人馬在山上來回巡邏,明哨之後又增加了兩道暗哨,方文山知道,歷史上多少次偉大的戰爭,都是因爲叛徒的出賣而成爲笑柄,他知道學生軍裡面埋藏著不少日本人安插的奸細,所以一刻也不敢放鬆。
到了下半夜,天氣變得異常寒冷,方文山站在大石上,看著山下鬼子營地裡傳來的亮光,下達了最後的作戰命令,此時時針恰好指向夜裡兩點位置,大多數鬼子都已進入了夢鄉。
學生軍就像一隻只張開翅膀的大鳥,揮動著優美的姿勢,滑入夜空中,他們就像黑色的精靈,飛向了鬼子的營地。行動之前,方文山就交待過,只有靠近山體的一側,纔會有鬼子的哨兵,另一側鬼子幾乎就是不設防。
高玉磊帶領著第二師,乘著滑翔傘,飛向鬼子的營地。只見鬼子的營地上燈火通明,北面一排有幾個崗哨,加在一起也不過十幾個人,高玉磊在空中一擺手,一個小隊悄無聲息的飛了過去。
高玉磊帶領大隊人馬飛入了鬼子的營地,只見營地正中支起了五個巨大的帳篷,高玉磊在空中用手語指揮著,隊伍很整齊的分成了五個小隊,每個小隊飛向一個鬼子的帳篷。
衆人雙腳落地,首先解決掉哨兵,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進去,只見帳篷裡兩排大牀上躺滿了鬼子。
“行動!”高玉磊朝一個熟睡的鬼子開了一槍,接著,萬彈齊發,只見被絮滿天亂飛,血花四散飛濺,鬼子在睡夢中便見了閻王。有幾個被槍聲驚醒,可還來不及穿衣服,便被子彈擊中。
這是有史以來最殘忍的一場戰爭,之所以說殘忍,是因爲這根本不像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鬼子多數都衣衫不整,有幾個甚至還赤身**,他們的槍離他們也就幾米遠,可他們永遠都拿不到了。如此慘烈的場面,以至於清真一郎看了都忍不住流下淚來。
最慘的是幾個哨兵,他們本來在好好的站崗,可突然間不知從哪裡飛來十幾只大鳥,毫無聲息的對他們發動了襲擊,只有一個鬼子僥倖開了一槍,其餘的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了閻王。更有一個哨兵,被大鳥生生抓起,從高處扔下來活活摔死在亂石崗上。
北面李微的進展也非常順利,他們按照計劃,攻佔鬼子的軍營後,就馬不停蹄的向山上趕去,準備包圍那二三百名鬼子。
由於先前的槍聲已經引起了鬼子的警覺,學生軍在攻**兵陣地的時候,遇到了零星的抵抗,但學生軍大勝之下,氣勢正盛,不一會兒便解決了戰鬥,將所有的炮口都瞄向了翻雲山。
這時,紅色信號彈突然升起,劃破夜空,照亮了整個翻雲山。“裝炮彈,瞄準!”高玉磊有序的指揮著這羣紙上談兵的炮手,有幾個費了老大的勁才勉強將炮彈填入炮膛中。
高玉磊環視了一週,只見各人臉上都冒著汗,但顯然已準備完畢。“開炮!”高玉磊用力揮下手臂,只見炮兵陣地上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發發炮彈拖著火紅的尾巴,飛向翻玉山。
鬼子指揮官正爲拿下翻雲山而竊竊自喜,突然,只見天空中無數個亮點眨著眼睛向他飛來,“怎麼可能?”一發炮彈落在他身前,登時將他送上了西天。
一陣炮襲之後,鬼子傷亡慘重,突然山下人頭攢動,剛緩過神來的鬼子來不及反應,便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久經戰陣的帝國士兵,從未像現在這樣被動,失去了長官,失去了天皇的庇佑,他們就像一隻只無頭的蒼蠅。
“這裡有個山洞!”一個士兵驚喜的發現一塊大石後面竟有一個巨大的山洞。走投無路的帝國士兵像一羣散兵遊勇一樣爭先恐後的涌入洞中。
他們正往裡走著,突然從裡面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擠在山洞裡的鬼子就像割稻草一樣紛紛跌倒,活著的鬼子踩著屍體,又一窩蜂的向外衝去。
這時,外面的學生軍也已趕到,前後夾擊,這些可伶的帝國士兵就像稻草靶子一樣紛紛倒地,他們無數次拿中國人當活靶子的荒唐鬧劇,想不到竟在這裡上演,只是角色調換了而已。
成羣的帝國士兵像人浪一樣,總是前面的倒下了,後面的緊跟上,狹窄的山洞裡躺滿了鬼子的屍體,以至於後來死的鬼子都無法躺倒地上,只能一個個相互壓羅,最後死的那個日本兵竟然被人堆擠得站在了地上,他的頭向後仰著,眼睛睜得很大,跟生前一個模樣。從他的眼神裡看不出半點恐懼,這纔是士兵應有的模樣。“他是軍人的楷模!”方文山向他敬了個禮。這些被日本軍國主義迷惑的少年,已根本不拿自己的生命當回事,生或死,只是遊戲的一個方面,視死如歸,這纔是日本人永遠挺直的胸膛,這也是他們爲什麼打了那麼多的勝仗。
像歷次戰爭一樣,學生軍將戰場打掃的很乾淨,那怕是一把匕首,方文山也撿起來別在腰上,他深深知道,學生軍不是鬼子,鬼子後面有龐大的兵工廠和無數的研發專家,只要他們願意打仗,什麼樣的先進武器他們都免費送上。而他的學生軍,既沒有上面的領導,也沒有穩固的後方,一切的給養,只能靠自己去忙。
除了幾尊大炮無法運走,被學生軍當場炸掉之外,所有的武器,包括幾門小鋼炮都被方文山裝到了車上。現在,學生軍已是兵強馬壯,他們取得了八路軍自平型關大捷以來最大的一場勝利,1200多名鬼子當場喪命,方文山已不滿足於小打小鬧的跟鬼子耍洋槍,他要明刀明槍的跟鬼子幹一仗。
清真一郎看著眼前這慘烈的景象,忍不住老淚縱橫。1200多名優秀的帝國士兵,身經百戰的鋼鐵之師,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死在睡夢中。有的死後還保留著沉睡時的模樣,有幾個甚至死後臉上還帶著甜蜜的笑容,他一定是在夢中回到了家鄉,見到了漂亮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這些優秀的帝國士兵,在天皇的感召下,背井離鄉,來到這遙遠的中國北方,他們本應該戴著勳章,出現在帝國的慶功宴上,可是今天,他們身體裡的血液已停止了流動,他們永遠的倒在了中國的土地上。
“我無法向天皇陛下交待啊!”清真一郎淚流滿面,他躬著腰,從陣亡的帝國士兵身上一步一步跨過,這位帝國的常勝將軍,北方七星中最亮的一顆,已經到了老態龍鍾的地步,他步履蹣跚,卻堅持不要人扶。
“有沒有活口?”野田正人也是氣的眼冒金星。“1200多名士兵全部陣亡,無一生還。”一旁的書記官傷心的說不下去,聲音低的連他自己也聽不清。
“我們發現了中村大佐的遺體。”一個士兵過來報告,野田正人跟在那人身後,只見中村一木躺在一個獨立的帳篷裡面,在他身前躺著他的警衛官。
這個中村一木,武藝高強,作戰勇猛,享有萬夫不當之勇的稱號,在日本是家喻戶曉的猛士,不想竟死在異國的土地上。
“中村君,我愧對天皇啊!”清真一郎看著手握戰刀,斜躺在牀上的中村一木。顯然,偷襲發生之後,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多年的軍旅生涯使他有著長與衆人的敏捷反應,但是,他剛拿到自己的戰刀,敵人就衝了進來,朝著他一通亂射,可憐的帝國勇士,就這樣,連同他的威名一起倒在了這個晉西北的土地上。
“發現一個活口。”幾名日本兵擡著一個擔架,飛快的跑了過來,擔架上躺著一名傷勢慘重的日本士兵,他腦袋已爛,血肉模糊,兩手不斷在空中亂舞,野田正人摁住他的手,低吟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是------大鳥,大鳥襲擊了我們,是-------大鳥。”那日本兵用恐懼的聲音不斷重複著,漸漸沒有了聲音。
“他死了,大佐。”淵顏一郎拉開野田正人的手,野田正人好像陷入了沉思,呆呆的站在當地,許久都沒有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