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知道事情不妙,抬手就去抽槍!
他慢了一步,一只冰冷的槍管已經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施隊聲音低沉地問道:“呂平,為什么背叛我們?”
呂平?那個酒保?劉昊第一個反應就是隊長瘋了,接下來才是強迫自己冷靜,希望能在不傷害隊長的情況下破解這個奇怪的情況!
“隊長!你清醒點,我是老鬼!劉昊!”眼角余光中,那個董雙福面帶冷笑正在從容不迫地收拾著東西,劉昊不敢亂動,嘴里只能大聲吼道:“董雙福!你跑不掉的!馬上投降!”
“你還是操心那個所謂的隊長吧,他聽不到你說的話。相信我,你現在已經變成隊長內心深處最痛恨的一個人,我保證你活不長。”董雙福口氣淡淡地回應道:“我本來想控制你干掉他,沒想到你小子還很能抗,算你倒霉,這東西我用起來還不熟練,不過,那些人多數是罪有應得。人怎樣待我,我便怎樣待他,我必照他所行的報復他。”
最后那句話讓劉昊一愣,身邊的施隊已經將單手掏出手銬掏出來熟練地將自己的隊友銬上,對正從他身邊走過的董雙福視而不見,“酒保,我對你的作為很痛心,你這樣做如何面對死去的老隊長?”
劉昊眼看著董雙福慢悠悠地提著背包走出門口,心中除了驚懼還有突然升騰的怒火!此刻他已經被施隊壓在墻上動彈不得,施偉仍然用右手舉槍頂著手下的后腦勺,左手熟練地在他身上搜索,摸到手槍后丟在一旁,這才后退收槍。劉昊趁著施隊收槍的一瞬間咬牙對著自己的左手虎口部位猛力向內掰,忍著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用力向下一掙,只用了三秒就將手銬掙脫,反手一肘突襲施隊的太陽穴!
如果在平時,這一肘多半會打空,現在施偉神情呆滯,壓根就沒有躲閃的意識,劉昊所要做的就是控制好力道,不要打的太重——這當然不太容易。
接下來的事情讓劉昊有些發蒙,他只感覺胳膊被抓住往上送了一下,腋窩下受到推頂,腳底一輕,眼前天旋地轉,然后就是劇烈的疼痛感,等到劉昊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正趴在與地面親密接觸,連自己怎么被摔出去的都不知道。
耳朵貼在地面,能聽到樓道里傳來微弱的腳步聲,董雙福還沒走遠,要去追他!劉昊勉力想要起身,這才感覺到有人正坐在自己后背上,頸部依舊被頂著一只手槍。
“酒保,不要試圖反抗,近身搏擊我比不上大黃,對付你還沒有問題,當你給老隊長抹黑的時候,你知道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揚灰!碎尸萬段!可惜我不能!因為你是他的兒子!老隊長不想讓你去冒險,他已經經歷過太多的風險,只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過的好一些,舒服一些,自在一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施隊看來對于酒保的死也是耿耿于懷,真不知道董雙福到底做了什么,讓施偉變成這個樣子。“所以,你的死訊也讓我十分難過,等等!你已經死了!不,酒保已經死了!你不是酒保!你是誰?為什么和他長的一個模樣!媽的,你是劉昊?我的頭好疼!”
手槍被丟在一旁,思維邏輯陷入混亂的施偉癱軟在地上,劉昊來不及解釋什么,上前一掌切在隊長的頸部,直接將他打昏,抓起手槍,顧不得受傷的左手與脫臼的肩膀,搖晃著沖下樓,昏暗的路燈下,哪里還有董雙福的身影?
“三個死者中,第一名男性死者是嫌疑人的初中同學,根據他的同班同學講述,初中的時候嫌疑人曾經被該死者毆打過數次,死亡的護士曾經被嫌疑人追求過,第二名男性死者與嫌疑人的關聯不詳,他的住宅距離嫌疑人的住宅直線距離不超過三百米,應該有咱們沒探明的關聯,其余昏迷住院的四名受害人多少也和這個叫董雙福的家伙能扯上關系,我們能掌握的資料就這些了,針對嫌疑人的通緝令已經發下去了,名義上他是精神病,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高組長順手將材料放在旁邊,關切地問道:“施隊,沒事吧?”
“還成,腦袋跟針扎的一樣,感覺還沒什么大事。”施偉拿涼毛巾擦擦額頭接著說道:“劉昊提到的鈴鐺聲我也聽到了,然后眼前就出現了幻覺,我想,這一切應該和那個鈴鐺有關。”
“董雙福提到他對鈴鐺的應用還不熟練,恐怕這些受害人中有幾位根本就是他用來混淆咱們視線的。”劉昊讓人擺了這么一道,剛開始產生的怒火已經被抓到這個混蛋的信念所取代,略一思索后,他接著說道:“嫌疑人逃離現場前說了這么一段話:‘人怎樣待我,我便怎樣待他,我必照他所行的報復他。’語氣聽起來有些怪,或許能給咱們提供一些線索。”
坐在旁邊的洪森重復了一遍隊友提到的短句,有些懷疑地說道:“圣經?”
高組長順手在鍵盤上將這話輸入進去搜索,十多秒后肯定地說道:“是圣經,舊約箴言二十四章二十八節,這小子肯定是個教徒,在東北能隨口引用圣經的教友應該算的上是狂信徒了。”
“你的意思是他會固定時間去做禮拜?難道連環殺人犯都有宗教情節?已經有第七位受害者了,看樣子他不會模仿《七宗罪》里面的情節來殺人。”施隊長放下毛巾,苦笑道:“我們應該通知當地警方監視每一個基督教派的教堂,順便將他的資料也發給教會,讓教會人員幫助留意,只是有一點要強調,只能監視不能抓捕,不然普通警員遇到這家伙,非死即殘,弄不好配槍也會被對方搶走。”
“能夠通過鈴鐺殺人,不出腦電波電磁場這一塊,抓他的時候動用戰場雷達與全頻段干擾器應該有用。”洪森言簡意賅地建議道:“找軍區借設備。”
高組長當然清楚對方所指的是攜帶相關設備的裝甲車,點點頭表示同意。
接下來的四天里,除了教會方面證實董雙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整個花江市乃至省城都是外松內緊,所有能夠出入的公路、機場、火車站全部安排適當的警力進行監控,卻沒有絲毫消息。
這個家伙顯然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無論是手機、存折都沒有使用過,也沒有和自己的親戚有過任何聯絡,話又說回來,如果正像他自己說的,對鈴鐺的操縱還在摸索中,一旦掌握了控制他人行為的能力,恐怕也不需要太多的現金就可以躲在花江市內外任何一個地方。
既然已經確定了目標與解決方法,鑒于調查隊主要負責區域還是在省城,又是盛會期間,詳細檢查后施隊的身體沒有異常,第五天上午,三人驅車離開了花江市,返回冰城。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悶頭車,隊長覺得沒意思,又不想聽音樂,隨口問道:“老鬼,是不是覺得有些失望?”
“哦?不會,恩,其實是有點失望,沒有抓到那個家伙。”劉昊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這種情況多么?”
“看資料的時候是不是忽略了一個未完成案例的目錄?”洪森在旁邊反問道。
“當然沒有,可是里面只有幾個案子。”劉昊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回應他的是前排座位上二人的大笑聲,施隊一邊笑著一邊解釋道:“你肯定沒注意自己的權限可以搜索隱藏目錄,黃胄那個臭小子總是說未破案件太多讓人覺得很失敗,所以多數失敗案件都讓他隱藏了,有計算機記錄以來,咱們的破案率一直在百分之五十上下徘徊,那些未破案件中有一半多少有些頭緒或者說勉強制止住事態發展,也就是說總體上有四分之一的特殊案件壓根就沒辦法解決成為懸案。”
可能是笑過之后心情舒爽的原因,洪森的話也多了起來,接著解釋道:“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吧,咱們可以推斷出董雙福得到了那個鈴鐺而且有能力操縱他,如果這個人足夠聰明,他可能會在熟練運用這個鈴鐺之后成功隱藏自己,就好像劉昊用催眠術掩蓋身份一樣,除非再遇到你這樣不受鈴鐺影響的人,否則,他在有生之年只要不用類似手法犯案,誰能抓到他?特殊部門也不是萬能的。”
劉昊很少聽到洪森如此長篇大論,震驚之余也不得不同意對方的說法。
“別驚訝,洪森只有心情很好的時候話才會多一些。”施偉超過一輛運牲口的卡車,接著說道:“說起這次出行,多少也有收獲,你在腦部精神的防御方面超越常人,最起碼比我們這些受過相當程度訓練又注射過特殊藥物的調查隊員要高許多,再就是緊急情況下你的反應措施很正確,不愧是打過實戰的。”
劉昊對于施隊的夸獎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支吾兩句不知道說什么好,忽然腦海中響起熟悉的聲音。
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