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事先已經(jīng)有所想象,但當我的視線落在這大廳裡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本來以爲只會是一個小小的屋子,頂多是邊上有幾個小單間,關(guān)個把人之類的。但如今觸目之處,卻是一間非常宏偉,足足有三四百平米的大房間,光一人抱不過來的大石柱就有七八根,天棚也極高,足有五六米。這架勢,真的堪比我當年在皇宮裡見到的朝廷的議事廳了!
實驗臺也有,但是更多的是木架子,一排排整齊地碼著,一眼看不到頭。雖然架子目前都是空的,但看那個尺寸和設(shè)計,十有八九是放書的吧。
可以想見,這裡在被稱爲“異史怪傑”的嶽長史的打理下,曾經(jīng)會是多麼浩瀚的一座藏書寶庫!
早先也聽嶽凝眉說過,他父親收集的書之中,也有一些是屬於“禁書”之列,不爲朝廷所容的,所以在這樣隱蔽的地方修一座地庫,再設(shè)上一些讓人覺得詭異難解的機關(guān),令外人不容易探察到這裡,也算是很好的選擇吧。
我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影,就從過道處走了出去,貼著牆小心地一邊觀察一邊移動著。
走到大廳的一側(cè)時,果然看到了幾扇小巧精緻的木門,看上去像是數(shù)個單獨的小房間。木門上留有小窗,鑲著鐵柵欄,確實比較像是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
我走近最靠邊的一間,從那小窗向內(nèi)看去,裡面沒有點燈,但藉著外面的光線可以隱約看到室內(nèi)大概不足十平米大小,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大感失望,但又不死心,繼續(xù)向前走去,檢查下一間,仍舊是同樣的情況。
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走了一圈,只剩下最後一間了。我已經(jīng)在心裡輕輕嘆息,覺得大概今晚的營救行動要落空了,突然好像聽到了什麼異樣的聲音,好像有人在低聲嘆息一樣。
我快步走到最後一間房,向內(nèi)一看,不禁心頭大喜!這間屋不同於其他的幾間,裡面放著一張牀,牀上此時正躺著一個人,雖然背對著門,但是從那清嗓子的音色中,我聽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老爹,是你嗎?”我連忙低聲叫道。
裡面的人像是愣了一下,翻身坐起,向門口望了過來,但因爲逆光,似乎是看不清我的臉,瞇著眼睛遲疑著。
他這一轉(zhuǎn)過來,我卻是看清楚了,果然是我們此行的營救目標--閆老爹!
“是我啊,陶勇!”我欣喜地喊道。
“臭小子,是你?!”閆老爹的神色由怔轉(zhuǎn)喜,站起來兩步跨到了門口,“你一個人來的?”
“不是,他們在外面。”我一邊答著一邊伸手拉了一下門,拉不開,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上面掛著一把鎖。“你等一下,我去叫少庭來!”我說著,轉(zhuǎn)身欲走。
“等一下!”老爹卻叫住了我。
“怎麼?”我停住了腳步,有些奇怪地隔窗望著他。
“你們走吧,我不會離開這裡的。”他卻一轉(zhuǎn)身又走回到牀鋪那邊去,坐下了。
“爲什麼?”我湊到窗口,透過那細小的鐵柵欄向裡面問道。
“你們走吧,以後不要再管我了。”閆老爹只是這樣說著。
我正感覺到莫名其妙,有點不知所措,陶之煥卻突然在心裡猶猶豫豫地說:“嗯……我可以插一句話嗎?”
“不可以!”我卻沒有在心裡回覆他,而是直接煩燥地喊出了聲。
“什麼不可以?”閆老爹在裡面奇怪地問。
“啊,我沒說您……”我心裡這個懊惱啊,真想快點帶著老爹離開這個鬼地方,說不定,就不會再這樣自己和自己說話了!
“……”陶之煥倒是聽話,似乎是硬生生地把想說的話憋回去了。
你說吧。我嘆了口氣,這樣“說”道。
“……你是來救這個人的嗎?他好像是掘英團的人吧……”陶之煥說。
嗯,他原來是,後來和我們一起走了。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怎麼就變成和你們一起走了呢?”
這……在西平鎮(zhèn)發(fā)生的那些事,感覺好像已經(jīng)非常久遠了,以至於當我試圖回憶的時候,它們都有些模糊了。
他說是我父親……你父親……嗨,陶將軍的舊友,幫了我不少次忙,還從掘英團手裡把我救了下來,後來就一起走了。我終於把思路理順了。
“舊友嗎?……”陶之煥好像有些遲疑,過了半晌才說:“我知道的可不是這樣。”
這話令我始料未及,連忙問:不是這樣?那是什麼樣?
“這個人曾經(jīng)是父親的手下的一名校尉,喜歡用一些機關(guān)技巧來在戰(zhàn)場上取勝,起先確實有一些效果,我還去看過他手下將士的列隊表演。但後來他過分沉迷,被父親發(fā)現(xiàn)他嘗試在士兵的兵刃上塗毒,在實驗的過程中使不少人枉死,一怒之下將他撤職了。”陶之煥說。
我聽了眉頭不禁鎖了起來,過了半天才又問:後來呢?
“聽父親說後來他好像跟那些宦官混在一起,成了掘英團的人了。父親爲此還有些嘆息,說也許是自己對他過於嚴厲了呢。”陶之煥說。
我未發(fā)一言,靜靜地站在那裡想了好半天,直到閆老爹在裡面喊道:“臭小子?你還在嗎?”
“我在!”我又回到了窗口,笑道,“老爹,今天不把你救出來,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你呀,唉。”老爹嘆道。
我又看了看那把鎖,是一把普通的溝槽鎖,剛好之前閒來無事的時候,王少庭也教過我開這種鎖的方法,與其把他叫到這瀰漫著奇異香氣的地方來冒險,不如這次就自力更生一下吧。
我四處搜尋了一下,居然真給我找到了兩根合用的鐵絲,雖說不如王少庭那些專用的小工具合用,但估計也足以應付了。
聽王少庭說過,現(xiàn)在的時代鎖的種類是非常多的,選型各異,結(jié)構(gòu)各有不同。開鎖的過程中,技術(shù)固然重要,但運氣的成份也至少佔到三成。他之前是得到過一把時代比較久遠的鎖,爲了配出鑰匙湊成一套,纔去研究這個的。
雖然我技術(shù)不怎麼樣,但是運氣真的是很不錯,沒過幾分鐘,居然真的被我給打開了!
我拉開門,對閆老爹說:“走吧,咱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