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個人默默退了回來,小心戒備著。血骷髏似乎很痛苦,打了個趔趄,晃晃腦袋甩了一地的污血,接著往前走去。
張弦故意朝我靠近,來到我身邊,在耳旁小聲說:“我顧不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他的話讓我心里一暖,同時也伴隨著徹骨的恐懼。上一次,在西陽地宮里他也是這么說,結果我失去了他的保護,差點就掛了,我終究還是太嫩,不適合在這鬼物縱橫密布的地方討飯吃。這么想有點懦弱,但我想一般正常的人都會這么想吧,小哥不是一般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個謎。
我輕微點了下頭,從他側臉看過去,就只見梅生伯笑盈盈地看著我們。梅生伯畢竟是我的親人,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下世界,他是我唯一可以真正信賴的人,張弦雖然算得上重情義的好朋友,但他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這讓我很不放心。
要說眼鏡的話,我跟他關系好歸關系好,但他恐怕連自己都不太顧得上,跟他還有什么可以講的呢,都是一樣的水貨,自求多福罷了。
血腥味越來越濃,我們一直跟著血骷髏往前走,在生機磚鋪成的冥路上七拐八拐,竟然來到一處拱門前。拱門里面十分寬闊,但我們在外面,看不太全面。
我用強光手電掃了掃,只見拱門上有四個燙金隸書字,寫的是“虛寂玄游”。
絡腮胡驚嘆說這么大的游殿,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可見里面一定藏著大兇煞。我問什么意思,他說游殿是靈魂休憩之所,但不需要建得這么大,建造這樣宏偉的游殿,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里面游蕩著惡靈,極惡的靈魂不能受到束縛,就像困獸越困越兇一樣,所以需要足夠的游蕩空間。
我經歷了太多靈異事件,不得不慎重考慮他的話。即便是九頭蛇和幽浮靈,那也是實體化的巨尸,當初一個商羊就將我們逼到絕境,而現在這游殿里面要真有惡靈的話,這種極惡的兇靈看不見摸不著的,那就太恐怖了。
我還在猶豫,李亨利卻一腳踏進了拱門,我看見他表情非常奇怪,似乎顯得特別驚詫。
他微微抬頭看著前方的上空,停在原地半天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空中有什么東西似的。我們一時不敢靠近,眼鏡悄聲發出了疑問:“李老板究竟看到了什么,這么入神?”大家看他一眼,沒法回應也不敢回應。我想可能是墓室頂上有東西。
血骷髏在里面,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但直覺告訴我這個線索不能斷。等了半天李亨利還是沒叫我們進去,絡腮胡看我們太緊張,就笑著說:“進去吧,等李老板思考結束了,恐怕要滄海桑田哩。”
有他帶頭,于是我跟著大家一起追了進去,只見血骷髏已經走進了一汪黑水池子里,這個半月形的池子足足有村里的池塘那么大,方圓都一二十米了,一直連到墓墻邊。
黑水看起來很深,像一汪凝碧,血骷髏沒走一會兒,水就已經沒到了祂的腰間。祂回過頭來,抬起了手骨朝我們招手,手骨上還在一直往下滴血,在水池里濺出了一些小浪花。
我這才注意到池子里的黑水有些不正常,這些水都是血紅的顏色,比較粘稠,因為大量匯聚在一個水池子里,所以看起來才像一潭黑膏藥。
李亨利異常專注的表現讓我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頭頂,只見水池與墓磚交接的地方,距離地面生機磚五米左右的高度,竟然懸著一口漆黑的棺材。
這口棺材靜靜的懸在半空,詭異的是沒有依憑任何的支撐物,就這么憑空凌虛,竟然不會掉下來!
它不需要任何支架或者懸繩,就那么孤零零的懸在空氣里。我心里震撼極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誰再跟我說空中樓閣是不存在的,我裝逼打臉罵死他。”
眼鏡捅了捅我的后背,我才意識到自己太忘形了,這非常危險。這么一醒過神來,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他乜斜了我一眼,小聲說:“還是等你保住了小命,能走出去再說吧。”
黑水池里發出了韻律的波動,一下接著一下,就像是有人在水池中心丟入了石塊一樣,一石激起千層浪,然而水面卻什么也沒有,顯得特別的詭異。那股暗流一直緩慢而富有節奏的鋪展開來,一浪接著一浪,卻不會停下,好像水底下有什么巨大的東西在呼吸似的。
絡腮胡迅速靠近水池,用手指蘸了黑水,送到鼻子下面聞。然后他面色大變,悄悄退回來說:“真的是血,這他娘的是座血池!”
波浪延展到血骷髏的身邊,被祂的身體分流成了更加細碎的小波光,點點破碎的血光被手電光映射到墻壁上,使得整座游殿都熠熠生輝。
這些紅光和銀光交疊著,也使得那黑色的懸棺更加詭異。
物理知識告訴我,只有三種情況能產生這種懸浮效果,第一是棺材的材質,它充滿某種氣體,并且很輕,輕到足以利用空氣的浮力使自身飄起來。第二種情況,是這座棺材本身是吸鐵石,具有磁性,而周圍的墓室墻壁也是強磁性的,陰陽相斥,所以讓石棺懸浮起來,就像是有一只人用肉眼看不見的大手,將它給死死鎖住了。
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失重狀態,但顯然這里不是,因為我們是有重力的,這就已經推翻了這個可能性,除非還有目前科學無法解釋的局部或者特定物質失重現象的存在。
我問張弦要來了青銅古劍,并說明了自己的猜想,絡腮胡讓我踩著他的肩,穩穩當當地抓著我的腳踝站起來,我用古劍去頂那口棺材,觸感和石頭差不多,還有點脆脆的聲響,估計是磁石。
我推翻了第一套理論,因為要是很輕的物質,被我這么一推,應該會漂浮移動才對,但事實上,它除了相當硬之外,還紋絲不動。與其說是懸浮在空氣里,不如說是“鑲嵌”在空氣中更貼切。
我將古劍還給張弦說,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口磁石棺材。他們都沒做聲,估計是在想里面有什么,我突發奇想,會不會出現一具磁化的粽子呢?
如果陰陽兩極相斥的原理守恒,也能作用于活人和死人的不同特質上,那祂豈不是像武林高手似的,手隔空一推,就輕松地將我們撂倒?
看了看眼前可怕的血池,想象著自己掉進去淹死,或者被血池底下的巨獸吃掉,我頓時覺得這口棺材還是不要打開的好,雖然它高高在上,事實上我們也沒有辦法去觸及,談不上開棺。
血池的黑血水已經漫到了血骷髏的胸前,祂不再看著我們,往前繼續走去,沒多久就陷入了血池的中心點,陷了下去,在血水池上面帶起了一道漩渦。
然而我卻更加納悶,祂究竟有沒有思維意識?為什么王善會選擇犧牲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將我們帶到了這么個玄奇的地方,卻又不留任何指示,孑然地走進血池,直到被血水灌頂淹沒?
我想他永遠也沒有機會來回答我這個疑問了,無論是作為王善,還是血骷髏。
李亨利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似乎也非常迷惘,他沉靜了一會兒,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必須打開上面這口棺材,里面可能藏著繼續走下去的線索關鍵。”
張弦疑慮地說:“你最好再考慮一下,別急著下結論。為什么不是去血池底下?王善去血池肯定有原因,只是我們還不知道原因,這究竟又是為什么呢?”
李亨利笑著說:“難道你忘了最初的諾言嗎?金沙血鳥,冥厄神兵,通往未來的是康莊大道。我們以前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現在,未來就在眼前,你卻視而不見。”
張弦吃了一驚,想了想,整個人微微顫抖著,脫口問道:“難道你是說,這口棺材……才是真正的鎮魂棺?”
我被他的說法勾起了好奇心,也胡亂猜測著對未知的恐懼,鎮魂棺究竟是什么,我完全沒有概念。我想到了四川溶洞里那口神奇的青銅合金棺,他們說是生機棺,好像也說過叫鎮魂棺的,但那和眼前這口磁石棺材明顯不是同一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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