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弦雙手握住劍柄,順著青銅合金手臂蕩秋千,快速移動到巨人肩膀上,半跪姿蹲著,問我怎么回事。我將情況說了,他就讓我啟動之前先踩住“離合器”,等雙手完全握住了操縱桿再松腳,那股廣川王尸的執(zhí)念就沒辦法了。
在他的慫恿下,我按照他說的試了試,雖然操控起來略顯笨拙,但的確沒有再發(fā)生失控的事情。我本來特別緊張,現(xiàn)在終于松了口氣,就聽見張弦說:“保持安靜,前面有聲音。”
他說話向來不放空炮,我的心又懸了起來,側(cè)著耳朵仔細(xì)聽,果然聽見走廊深處傳來嘰嘰嘎嘎的聲音,就跟前邊有個老磨坊似的。
那聲音響了一會兒,竟然開始朝我們這邊靠近,只是還聽不大清。我分辨了一陣子,等那聲音再近了一些才聽出名堂來,好像是運轉(zhuǎn)的機械沒了潤滑油一樣,發(fā)出干澀刺耳的摩擦聲。
忽然感覺到手上有些吃力,好像是操縱桿在和我搶奪控制權(quán),我趕緊用力抓住操縱桿,手上勉強得很,差點將張弦顛下來。他應(yīng)該是蹲在肩膀上,小聲對我說:“走穩(wěn)一點,到前面去會會它?!?
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叮囑說:“隨時都可能會出危險的,你自己謹(jǐn)慎行事?!?
我點了點頭,但想他反正也看不見,于是自嘲地?fù)u頭笑了笑,跟個二百五似的。雖說有那么幾秒鐘的放松,但我現(xiàn)在還是很緊張,前面那個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居然和巨神兵里面寄宿的執(zhí)念有精神交流,這無疑是很恐怖的事情。
那鬼東西鬧出的聲音越來越大,應(yīng)該離我們不遠(yuǎn)了。眼鏡在外面輕聲喊著說:“老大,你可得罩著我一點,來了什么吉跋玩意兒,就照這兒搞!”我瞅了一眼,正好看到他指著自己的腦門。
“你怎么也學(xué)東海,粗腔粗調(diào)的?!蔽倚υ捔怂痪?。里面還指不準(zhǔn)有什么呢,要是再來個血肉青銅,或者尸厭、青尸什么的,我也自顧不暇了。
這時候刁黎明忽然大叫:“來了來了!”我朝前邊看過去,看得不太清楚,是個龐然大物。
張弦在我頭上說:“那也是個自啟動的巨神兵!”
我心說完了,巨神兵和巨神兵打架看著好玩兒,高手之戰(zhàn)嘛,寂寞空虛冷,狂拽酷霸炫,可尼瑪我這手殘帝,還不被它虐成狗。李亨利說道:“那是四象巨神兵之一的青龍,大家悠著點,小郭你上去攔住它?!?
我想罵娘,但這次忍住了,他說的沒錯,我在巨神兵里面,什么危險也沒有,我不上誰上?總是靠著他們保護(hù)我,現(xiàn)在也該我做一回大俠了,我說:“好嘞,我要是架住了它,你們可得抓緊進(jìn)入操控室拔鑰匙,別讓我白死了??!”
吳敵罵道:“我呸,瞎說什么呢!就你那大王八殼子里最安全,你要是死了,我們一個都活不成!”
我用力抓住操縱桿,和那股執(zhí)念對抗著,苦笑說你是不在我這個位置上,換你來就知道啥滋味兒了。我也不跟他那么多嘴炮,推動操縱桿往前走,漸漸加速成奔跑狀態(tài)。
這玩意兒平衡性逆天了,居然是半自動的,只要你推它就跑,你拉它就退,你轉(zhuǎn)把手它就轉(zhuǎn)彎,你往下摁它就下蹲,左手管走路,右手管腿腳攻擊,跟鍵盤游戲似的,這么好的工藝,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做到的。我不由得說:“早知道我只管操作,平衡是它自己控制的話,剛才直接就動手啦!”
絡(luò)腮胡遠(yuǎn)遠(yuǎn)地回應(yīng)說:“你先顧好自己吧,別磨嘴皮子了!”我想想也是,千鈞一發(fā)之際呢。剛這樣想著,那大家伙就“蹬蹬”沖過來了。我嚇了一跳,想將手舉起來,尼瑪居然用力過度,它太靈敏,一下將手臂舉上天了,跟投降似的。
我心說毀了,我空門大露,讓青銅疙瘩撞一次,不殘廢也得倒下。這玩意兒叫青龍,那我這架有個鳥圖案的,應(yīng)該就是朱雀了。
哪知道那大鐵疙瘩沒有沖著我,直接從我身邊擦過去,沖著絡(luò)腮胡他們跑。
他們嚇得到處瞎竄,刁黎明一個勁地罵我沒卵用,我特么真想用巨神兵給他一拳。這小子剛才陷害我,估計我就是把他打死,李亨利也不好說什么,而且看李亨利那態(tài)度,似乎也沒拿他當(dāng)根蔥。但現(xiàn)在的形勢太緊張,我也顧不上跟他斗氣,***操控著“朱雀”,想要攔住那尊“青龍”。
巨神兵“青龍”好像意識到不對,回頭面對我,我們彼此對峙著,它的動作顯得有些彷徨,這時候我注意到它的胸前操控室護(hù)罩上,赫然雕印著一條龍頭蛇,應(yīng)該就是代表著青龍,怪不得他叫這個名兒。
我心里捏了把汗,手上全都是汗泥,連握操縱桿都覺得粘粘的。我用“朱雀”的雙手架住“青龍”的腰部,可能是太恐懼太專注,等我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他們幾個已經(jīng)消失了,我能感覺到自己剛才一陣恍惚,或許就在這個時間里,他們悄悄地退走了。接著,我就發(fā)現(xiàn)情況有點不對勁。
我覺得“朱雀”身上有東西在往上攀爬,那種一沉一沉的感覺。該不會是有東西爬上來了吧?
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看他們的確都走光了,我就悄悄往后退,松開了架在“青龍”腋下的青銅手臂,這時候就聽見緊急通訊設(shè)備在震動,我趕緊拿出來,對講里傳出張弦的聲音:“不要動,千萬別回頭!”
說完這句話,他就掛線了。
我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東西,他們?yōu)槭裁床灰一仡^,仔細(xì)想了一下心說壞了,八成是他們扒上來了。我趕緊重新夾住青龍,大喊:“小哥你快點吧,爬進(jìn)‘青龍’的操控室就好了!”
忽然“青龍”猛烈的震動起來,顯得狂躁不安,我都有點招架不住了。我覺得它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所以反應(yīng)才這么激烈,難道是我說話的原因?
“青龍”巨神兵操控室里沒有操作者,也就等于沒有眼睛和耳朵,那它一定是靠某種我所不知道的方式來判定敵人,執(zhí)念也肯定有它的途徑,例如某種精神力,某種電波探測,都不是我所能想象的。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我沒辦法去捕捉或者控制這些東西,這樣的敵人再結(jié)合蠻力的巨神兵,對我們來講,是完全沒有辦法對付的的存在。
縱然是隔著操縱桿,我仍然感覺到了承受不住的巨大力道,我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卻還是抓不住。本來我就得全力對抗附體在“朱雀”身上的執(zhí)念力,和祂“搶奪”控制權(quán),現(xiàn)在“青龍”要反抗,我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我的左手被操縱桿打得鮮血直流,虎口都裂了,只好縮回手,任由它自己操控,巨神兵一下子變得靈巧起來,跟活過來了一樣。
眼鏡在背后急得大喊:“搞什么搞什么,你穩(wěn)著點啊老大,我要掉下去了!”
我忙說不是吧,你們都在我背上嗎?刁黎明就說:“小色痞子,什么在你背上,是在巨神兵身上!我們都在!”
這人思想不純潔,我懶得跟他磨嘰,這時候,“青龍”已經(jīng)活動了起來。剛好小哥忽然從我操控的“朱雀”肩膀上跳了過去,抓住它胸前的護(hù)罩口,迅速打開艙門,靈活地鉆了進(jìn)去。
來自“青龍”的威脅解除了,我一狠心,居然抓住了“朱雀”的操縱桿,只是手疼的鉆心,不過也顧不上了。
兩尊巨神兵都安靜下來,張弦喊話說:“你們都下來吧,危險解除了。等會小郭再失控,摔死人可就鬧笑話了?!?
第一個下來的是李亨利,接著是雷明,我趕緊將手掌上升,接下眼鏡和吳敵,故意留著刁黎明。他受了傷肯定沒法獨立下來,我正好趁這個機會整整他,把他嚇得不要不要的。
“青龍”忽然一手臂打了過來,我嚇了一跳來不及思考,連忙下意識格擋,劇烈的震動驚得刁黎明在上面哇哇亂叫,張弦就對我說:“見好就收吧,先放他下來,現(xiàn)在不是計較的時候?!?
我沒說話,張弦用手臂接他下來后,吳敵說:“倒斗行最忌窩里斗,哪怕是敵對的兩派,下這種龍樓寶殿的時候,那也得先互相扶持著,不然冥器沒撈著,反而會丟了性命。你害我一個,我肯定會算計你一窩,隊伍散了沒法帶,這不是好事?!?
李亨利沉著臉不說話,雷明打圓場說:“這也不怪人家小郭,小刁之前做的那事兒也太不地道了,居然落井下石要人命?!?
刁黎明臉上陰晴不定,解釋說:“我那是一時情急,沒想要害誰!”我冷笑了一聲,說你情急就可以拿我當(dāng)墊背的么,下回再情急了,是不是該算計你老板了。
他又強詞奪理爭辯半天,搞得李亨利都不好維護(hù)他。還是吳敵識大體,說:“這樣,要說到恩怨過節(jié),我跟他的過節(jié)最大,殺人這種臟水都敢往我身上潑,差點把我害死。但我說句公道話,幸好大家都還在,除生死無大事,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兒。這樣,我打個和,只要我們精誠團(tuán)結(jié),這事兒就一筆揭過。”
刁黎明跳起腳來,指著吳敵的鼻子怒罵:“我曰你祖宗十八代,滿口噴糞扮清高,天地良心!老子殺了你個龜兒子!”
雷明趕緊一把抱住他,他還在掙扎著要打架,李亨利就沉著臉說:“怎么!老吳過得去就你過不去?沒吃幾年鹽巴,熬勁兒倒是不小。是誰殺了那鄉(xiāng)下小子,這事兒咱們以后再說,我心里有數(shù)。今天這坎兒哪個要是過不去,就是跟我李某人有仇,丑話可說在前頭,莫怪我手黑不留情面。”
《尋龍盜墓》最新章節(jié)由云起書院首發(fā),最新最火最快網(wǎng)絡(luò)小說首發(fā)地?。ū菊咎峁簜鹘y(tǒng)翻頁、瀑布閱讀兩種模式,可在設(shè)置中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