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粉毛說:“我叫何正東,這是我?guī)讉€兄弟,何正西,陳曉曉,李衛(wèi)衛(wèi)。”接著他又介紹了一下雙方,何曉晴的殺家“行話”一出口,幾個小伙子頓時對我們佩服得五體投地,滿眼都閃著艷羨的光彩。
這讓我想起了從前還是個放牛娃的自己,熱血,膽小,講義氣,對外界一無所知,對一切新奇事物都充滿興趣。或許我厭倦目前這種生活狀態(tài),又或許是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從前純凈的自己,我忽然覺得,與其認(rèn)為他們“非主流”、“傻缺”,不如心懷善意去看待他們的不成熟。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步步從牛犢成長為猛虎的,只不過有的人腳步快一點,有的人腳步慢一點,更遑論那些坐車開火箭過來的,人間世不能二元價值觀地去看待,否則會失去生命的樂趣,會丟掉起碼該有的人性憐憫。
看這幾個非主流少年都被何曉晴唬住了,張弦趁熱打鐵問了那位“冠哥”的情況,不過他們好像了解的也不多。根據(jù)他們的描述,我判斷這人很可能是真正的黑社會馬仔。張弦許給他們每人一萬塊,讓他們不要跟人講碰到了我們。
我正想你倒是大方,一萬塊掙起來費力著呢,張弦就轉(zhuǎn)身捅了捅我,伸手問我要現(xiàn)金。我心說你就是這么個賄賂法啊!不情愿地將旅游帶的五千塊保命錢勻了四千給他,這還是上山前剛?cè)〉模緛硎欠乐糜尉皡^(qū)一道門收一次費。
俗話說身上帶現(xiàn)金,一準(zhǔn)是花錢的主兒,這話一點也不假,我只好自認(rèn)倒霉,便宜了這幾個殺馬特。
梅生伯仔細(xì)了一句:“小伙計,這溶洞出去還有別的路嗎?”
何正東哈哈笑了起來:“老哥,你這算是問對人嘍,從后面直接撇過去,有個洞直接就通往山下的暗河出口,不過那里水很險,走的人少。”他好奇地湊上來,神秘兮兮地說:“你們和冠哥是死對頭吧,為了搞這里的藥材來的吧?你是怕被他給發(fā)現(xiàn)嘍,打草驚蛇。”
我們趕緊點頭,讓他不要亂說。何正東點頭說:“我就曉得。要砍人你多拿幾把西瓜片子,只要你喊起,我們沒得話說。”
我愣住了,非主流少年真的是意氣用事啊,我們還不算熟,一頓熱絡(luò)話下來,他就熱血沸騰生死與共了。
忽悠著何正東給我們帶路,我估計他們拿了我這么多現(xiàn)金,張弦還許著一個人一萬塊的數(shù)目,他們只是太年輕,又不是傻子,肯定會知道該怎么演戲。
走了一個多小時,真的出現(xiàn)了一條暗河,暗暗翻著浪。何正東說:“別看這里水急,也是可以過的,不過要小心些是了,遇到岔路要躲著點,這水冷,卷勁兒又大,別陷進(jìn)死縫隙里頭,那卡住出不來,性命就丟嘍。”
梅生伯問他:“你們沒用皮筏子嗎,水深不深?我這把老骨頭,怕冷水里泡時間長了,手腳抽筋。”
何正東點頭說:“水是好深喲,不過不用擔(dān)心,我們買不起皮筏子,就自己扎了兩個竹筏子,你們可以劃出去。記得到岸上把它扯起來,丟到河道旁邊的荒草里晾著就行。這東西老泡著水不行,會沉下去的。”
梅生伯點點頭,囑咐說:“可不敢說出去!”
何正東爽朗地笑起來:“你放心吧哥哥!小晴姐好歹跟我是家門,一個姓的,又混得開,我不得出賣她的。冠哥真要問起了……就不管是哪個問起吧,我只管說明明聽到響動的,去檢查看了又沒有啥子,真的是怪事,估計是游客弄走了我的筏子。我們年紀(jì)小,說什么他都信的。”
梅生伯也哈哈笑了起來:“還敢說自己小,一聽就是個老油條。”
何正東要給我們一把手電,我們不敢要,怕他對不上號露餡了,他卻神秘兮兮地說:“沒得事,這是我怕電不夠用,自己偷偷帶來的,除了我媽別個不曉得。”
看他這么說我就接下了,并問他要了個玻璃瓶,以防止意外情況發(fā)生,總有個接水喝的器具。倒不是我想得多,冒險劇里主角們通常都會遇到這種情況,這種生存的基本課題,是常識。
張弦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可能會有個李老板要問你的話,他是個有錢人,不過你把心放踏實了,他能出多少錢誘惑你,我只多不少,不要被別人忽悠了。我是敢給你現(xiàn)金的人,背上的鐵家伙不吃素,你仔細(xì)想想。他們一天才給你幾個錢,心里該有數(shù)。”
何正東說:“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好歹我在安縣的殺家圈子也是有頭臉的,大小是個人物,錢算啥子?老子買不起正版蘋果手機(jī),山寨也找個更好的!”
他說著就盯著我手上的蘋果手機(jī),哈喇子都要掉下來,好像這是塊肉似的。我收了起來,他居然問我要。
沒時間扯淡了,我們不想聽他瞎吹,何曉晴說:“你就給他吧,他會保守秘密的。”
我看她這么說,想想也怕不保險,就將電話卡和存儲卡卸下來,初始化了手機(jī),然后遞給何正東:“這是蘋果6行貨,送給你了,有人要問起,你就說是自己買的。”
何正東忙一把拿走了,眨巴眼問我:“啥子叫行貨,是高仿的意思嗎?”
我忍住不笑,說:“行貨就是正宗貨的意思,是正品。”
何正東喜得眉飛色舞,我知道他肯定會拿去吹牛,小伙子有點義氣,這樣我也放心一點。不過才一會的功夫,我里打外招,萬把塊錢就這么沒了,不由感到一陣肉疼。
等我們都坐上竹排,張弦往前撐桿子,梅生伯將手指頭伸進(jìn)水里打濕了,探探風(fēng)頭然后說:“這愣小子沒騙人,洞那頭的確是個活口,就是水又深又急,撐筏子仔細(xì)點。”
岸上何正東又喊了起來:“曉晴姐,記住我何正東,我叫何正東!以后跟你們混算逑,有肉吃!”
我注意到何曉晴嘴角上揚,似乎被人喊姐蠻享受的。何正東又喊:“那位背劍的小哥,對對就是你,我要認(rèn)你做偶像,太酷了!你是我男神!”
等到我們拐了個彎,水流聲蓋住了人聲,我想到那非主流,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差點將竹排都蕩翻了,梅生伯忙訓(xùn)斥我,我也嚇了一跳,那根笑腸子才算給嚇住了。何曉晴壞壞地笑著說:“男神……我的天!他究竟知不知道男神是什么?”
張弦動了動嘴,沒說話。水流很急,看著有點危險,我們也不笑了,老老實實蹲下來。張弦忽然低聲說:“前面有人。”
我們都警惕起來,溶洞里總是要轉(zhuǎn)彎,暗河處處都是礁石和支流,也不敢關(guān)手電筒,就擔(dān)心萬一出個岔子,將竹排一頭扎進(jìn)哪個小溶洞里,那就死翹翹了。
張弦一把奪過我手上的電筒,將開關(guān)調(diào)成微光,并示意我用手捂住光源點。我看不清四周的狀況,但我知道張弦的本事,他這么做就說明他有把握,或者是他也沒把握,但我們被發(fā)現(xiàn)的話可能情況更嚴(yán)重。張弦悄聲說:“我來撐船,前面的不是人,一定不要動。”
他的話讓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我這是什么敗喪命,旅游都能撞到鬼,真有夠邪門了。由于手電筒的光源被我一巴掌捂住,我離光源最近,所以在適應(yīng)一段時間后,勉強能看清周圍的情況,不過看不太遠(yuǎn),還很模糊。我們趴在竹排上一動不動,我甚至能看到竹筏子縫隙間的靜靜水流。
忽然,水底下一張蒼白的臉緊貼著我的臉,死魚般的渾濁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我看,我們之間只隔著一根竹子的厚度。
我差點沒嚇得背過氣去,從竹筏上爬起來大喊:“水底下有鬼呀!”一面拿開了遮住電筒光源的手。他們幾個都驚恐地朝我看過來,搞不清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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