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了,怎么也想不通。難道這里和毒龍洞居然也有聯(lián)系,甚至和金蠶老祖也有聯(lián)系?金蠶老祖也是古天蠶?
似乎很多事情都貫通起來,長生和死亡在我腦海里交織,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卻又看不透徹。
蒙毅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七手八腳的蒙恬扭著腦袋呆呆地看他,眼珠子忽然突出來,掉在了地上,眼洞里流出黑色的黏稠污水。隔了五六米遠,腐尸惡臭味卻很快彌漫到了我的鼻腔里,刺激得我們又狂吐不已,我連黃膽水都吐了出來。
蒙恬怪尸邁開八條腿,朝蒙毅“爬”了過去,張弦一把拉起蒙毅,將他拉開,緊張地說:“你大哥已然非人,且忍傷悲,想法子助祂解脫吧!”
蒙毅茫然地點頭,我趕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張弦說:“我知道。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解決眼前的問題,其它的事,過后再說!”
蒙毅咬牙切齒地說:“這究竟是何人所為,生得一副惡毒心腸,竟將我大哥變作如此模樣?”
張弦忙對他說:“要想解惑,先得活命下來。你大哥已然死去,像這樣如行尸走肉一般,實在有違天道。眼前的怪尸,已不是你大哥了!”
蒙毅點頭道:“你說得是,先送祂上路吧。”
怪尸的肚子里發(fā)出了先前那種怪聲,好像里面是一團冒泡的漿糊一樣。東海忙問:“怎么送祂上路?”
蒙毅走出去說:“待我去取下大哥頭顱,另行安葬。”張弦趕緊一把拉住他:“如此腐爛頭顱,恐有巫蠱之禍!”
蒙毅嚇得趕緊退回來,問要怎么辦才好。其實我們心里也沒底,倒斗這么久,像這樣的爛粽子也不少見,可沒有一次我們能克服心理障礙,不敢過去拆招,也沒有路可以逃,真是難死人了。
蒙恬怪尸朝我們挪過來,眼洞里的黑水還在緩緩流淌,眼窩周圍都已經(jīng)開始耷拉下去了。張弦咬牙說:“你們先往后退,我試試看能不能砍下祂的頭顱。”
怪尸逼了過來,我們只好一直不停地往后面退,張弦忽然猛地沖了上去,怪尸忽然張嘴噴出一口黑漿,張弦堪堪避開,趕緊將沾染了黑漿污泥的衣袖撕掉,砍頭計劃失敗了。
我心里特別緊張,恨不能跟他一起并肩戰(zhàn)斗,可現(xiàn)實還是逼得我步步倒退。張弦說:“你們趕緊爬到鐵鏈子上面去,小心別被黑水噴到,有尸毒!”
他突然告訴我們要爬鏈子,可鐵鏈子這邊已經(jīng)豎直起來,只能去銅槨那一面爬上去,中間的路卻被怪尸攔住了。本來可以繞遠的,但邊緣地方我們又不敢去,怕再次引來那些青銅守墓獸,所以他說了等于沒說。
我們靠近了中央石柱,身后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張弦著急了,忙朝我喊:“為先,你帶他們走,從怪尸身邊穿過去!”
我嚇了一跳,從怪尸身邊穿過去,那不是找死嗎,祂七手八腳的,隨便一踹一抓,我們這么多人,難免有人就要被抓個現(xiàn)行。
我遲疑著不敢過去,但想著張弦肯定會吸引怪尸的注意力,一咬牙說:“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們跟著我,拼得一身剮也要沖過去!”
東海跑到我前面說:“老子殺豬見血見多了,豬肚子里屎啊尿啊的多了去了,這點臭水算什么事?要沖鋒還輪不到你!”
他開始不要命地沖了過去,我心里一急,趕緊跟了上去,一面招呼大家都跟上來。我盤算好了,路是東海自己選的,就要有死的覺悟,就算真要死人,也只好死我們一兩個,免得隊伍排成長龍,被怪尸各個擊破了。
張弦拼了命的在怪尸跟前竄來竄去的,想吸引注意力,但怪尸的眼睛瞎了,根本沒有視力,他動作又輕盈,居然沒能成功拉住仇恨。
我正在著急,胡子忽然離開隊伍朝另一邊跑去,一邊喳喳呼呼的,亂罵一通。怪尸差點就抓到我和東海,被胡子吸引,朝他跑了過去。我們終于突破了障礙,我讓他們先爬上鐵鏈,我又去幫胡子解圍。
張弦忙喊:“胡子,別喊了,四周還有可怕的東西!”他看我跑了過去,急得又喊:“為先你跑過來做什么,快上去!”
怪尸每次想要抓住張弦,都被他提前避開,但張弦也不敢揮劍去砍,因為怪尸體內(nèi)不知道有多少污泥漿,受傷噴得到處都是的話,反而礙事。
我回應(yīng)道:“我離鐵鏈子近,不怕,我拉開祂,你們快過來!”
怪尸聽到我的聲音,竟然急匆匆朝我跑過來,八只腳像是在地上爬一樣,非常迅速。我吃了一驚,照這個速度我跑肯定是來不及了!
但我還是得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我一直跑,眼看著怪尸攆上我,幾只手同時抓了過來,忽然“砰”一聲,震得我耳鳴起來。
是有人開槍了!
我看到怪尸的后背射出了一道黑漿箭,知道肯定是子彈命中了,心里有高興又擔心,我們隊伍里沒人帶槍。那么也就是說,如果開槍的人抱著惡意,我也處于他的射程內(nèi)。
怪尸果然被霸道的槍聲吸引,開始轉(zhuǎn)身,黑漿沿著圓弧噴灑,馬上就要灑到我身上來,但慶幸的是,它居然凝固停止了,將最后一道黏液射到了我腳前。
我嚇得本能地往后退,心里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來暗中開槍的人對我們沒有惡意,否則他也不會救我的命。
胡子已經(jīng)逃到了鐵鏈子那邊,他忽然在鐵鏈上爬上爬下的,還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撥弄,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感覺怪怪的。
張弦看我被槍聲震懵了,連著喊我快趁機會跑,我馬上反應(yīng)過來,朝鐵鏈子所在的方向跑去。等我到了地方,胡子卻急得大喊:“為先,別碰鏈子!”
我嚇得縮回手,奇怪地看著他。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刀甲衣,上面的刀片已經(jīng)被他拆得七零八碎了。我再看向鐵鏈子上,原來刀片都被他卡在鏈槽里了。
他很快完事之后,對我說:“快去,叫小哥將怪尸引到這邊來!”
我心想怪尸又不傻,祂能往鐵鏈子上撞嗎?就算是祂肯上當,連子彈和長劍他都不怕,能怕了你這小小刀片?
不過我現(xiàn)在反正是上不去了,四條鐵鏈上都被他插滿了刀片,怎么也要試一試。我茫然四顧,張弦已經(jīng)跑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怪尸還在大廳那一頭徘徊。
我嚇得不行了,趕緊往回跑,沒有張弦?guī)兔Γ腥擞侄忌系借F鏈子上面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在下面,我這是在作死啊。
怪尸不知道怎么就發(fā)現(xiàn)了我,朝我這邊狂奔過來,我兩條腿祂八條腿,怎么都是跑不過祂的。我只好穿過鐵鏈,心里罵胡子不知道怎么想的,讓我爬上去不就完了嗎,整這出。
眼看著怪尸朝我撲了過來,我心里面使勁想著有鐵鏈子攔著我還怕你?可是不管用,雙腿一軟,我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趕緊往后面倒爬,眼睛卻怎么也不敢離開怪尸。
胡子大喊道:“所有人,抓緊了!”
我心說你整什么幺蛾子?然后看到怪尸居然真的撞到了鐵鏈子上。祂沖勁太猛,竟然被鐵鏈上的幾百口刀片給生生分尸了,切割成了一條條一塊塊的,連接部分自己就被慣性力量給撕碎了,垮了一大坨在四條鐵鏈下,黑水濺得到處都是。
我趕緊躲得遠遠地,發(fā)現(xiàn)黑水腐肉流出來之后,怪尸就只剩下一副厚皮囊了。我驚魂未定,同時也感到很納悶,空殼的尸體,怎么會產(chǎn)生這樣可怕的活性意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