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大喊,但水聲太響,估計他聽不見。無奈之下趕緊掏出信號槍,對著湖心打了一發照明彈,他這才警覺地看了過來。胡子連忙打出手勢暗號,張弦就明白自己身陷包圍了。
更多的幽浮靈還在繼續上浮,水面出現了十幾頭,祂們像是一頭頭如透明水母似的鯨魚,肚子里不少碎斷的蛇骨架歷歷可辨,看著非常嚇人。
張弦從幽浮靈身上拔出了古劍,一腳踢在祂頭上,朝我們這邊斜著躍起,然后快速踏水,似乎是想用超級速度在水面上奔跑。但是他的速度雖然快,卻還沒快到這個地步,只不過才跑出一兩米,就掉進了湖里,連頭沒入。
我大吃一驚,卻見他又浮了上來,但他這么一嘗試,剛好使得自己陷入了幽浮靈的包圍圈中心。
情況更加危險了。
我想起玉佩有辟邪的作用,趕緊用照明彈吸引他的注意,然后揚了揚手里的玉佩,毫不猶豫地丟給他,因為僅僅六秒鐘之后,照明彈就可能會燃盡,沒有時間等待了。張弦看到了我丟出去的玉佩,但我向他打招呼已經耽誤了兩秒,玉佩還沒飛到地方,綠色的彈火就熄滅了。
我心急如焚,馬上裝彈打出了第二發,當綠光再度亮起的時候,幽浮靈已經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我看不見他的腦袋,不知道人還有沒有活著。
李亨利咒罵了一句,臉部表情像死了爹媽一樣難看,我想連他都感到絕望了。這時那些幽浮靈忽然朝后方跟輻射一樣猛地散開,然后沉了下去,水面除了好像大船行過的水浪,一波波拍向岸邊之外,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們翹首期盼,渴望出現奇跡,但水面哪里還有張弦的影子?東海哭喪著臉說:“連小哥都掛了,這個斗去不得!”
阿勒忽然用強光手電指著對岸的一個角落,大聲驚呼:“那里還有一頭死鯨魚!”
她不知道這是幽浮靈,所以才說成死鯨魚,我順著她的手電光看過去,發現的確是有一頭幽浮靈在岸邊,但看著怎么都有些不對勁。
我仔仔細細地觀望,東海的眼睛比我還賊:“那不是幽浮靈,是一艘幽浮靈造型的皮船!操他媽,一準是那些中東人的把戲,看來他們心里有數,連筏子都造好了!”
李亨利也狐疑起來:“現在看起來,這些人不是跟著我來的了。那他們這樣費心地監視我,并且一路尾隨著我們過來,里面究竟是什么道道?”
吳敵嘆了口氣說:“小哥要是活著就好了,可以想辦法去把那個皮船弄過來。”
這人不想這讓張弦上岸,卻還指望他在湖里冒險,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別亂講,他未必就遇害了!”
吳敵頗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但愿吉人天相吧,不過我們不能干等著,要想想辦法,是走是留也得做個決定。”
他顯然是不信的,我白了他一眼:“你急個卵,再等等小哥。”
李亨利想了一下,無奈地笑了一下說:“走吧,咱們說了這會兒話,要是人還活著的話,早就出水了!小哥也不是神,不可能憋這么久的氣。”
水面漸漸恢復了平靜,輕波在岸邊搖晃著,我的心都碎了。張弦是我兄弟,我將他從鐵丘墳里帶出來到現在,感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人就這么輕易地死掉了,我心里真的很不甘心。
我一直盯著水面,打著燈四處照射,李亨利說:“剛才鬧的動靜太大,再不走,萬一有東西從水里上來,你想走都走不了!”
我愣了一下,也絕望了。正打算聽他的,忽然看到皮船動了一下,忍不住驚喜的將這個情況告訴了他們。胡楊說:“注意戒備,也可能是不好的東西,還很有可能是那些拿槍的中東佬。”
有人從水里翻上了皮船,躺在里面一動也不動,隔得太遠我們看不大清,而且他的動作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張弦,看那人身手也不算差,就算不是他,應該也是個練家子。
胡子說:“如果是小哥,他肯定會跟我們打招呼,并且將船劃過來,但這個人翻進船里貓著就不露面了,肯定有古怪,八成是個中東人!”
中東那邊戰亂頻繁,人人皆兵,訓練有素是再正常不過了。阿勒小聲說:“這人不敢在水里呆太久,只好翻上船,他還以為我們沒看見嘞,好在為先哥眼尖,逮著他了。”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一聲為先哥叫得我有點不習慣。不過我沒空去猜她想要表達什么意圖,馬上將目光重新鎖定了皮船,一邊摸出信號彈。萬一對方有槍,可以將信號彈隨時當成常規子彈給那家伙來一發,多少也是個威懾。
我們靜靜地等待著,我緊張得握槍的手心都在冒汗,一定要看清那人是誰,萬一是張弦,我這一槍下去可就鑄成大錯了。盡管燃燒的鎂在遠距離并沒有什么殺傷力,好歹也是把槍,這個時候就算是水里的稻草,我也得抓一把了。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流逝著,皮船上那人終于坐了起來,我將槍口抬高了一寸,胡子忽然抓住我的手擋開,緊張地說:“別開槍,那人是小哥。”
我本來也沒打算開槍,但胡子對張弦的關心倒讓我心里一熱,我收了信號槍看仔細了,高興得差點喊出聲來。那人的長發凌亂地散落在臉龐兩側,手里拿著一把劍當成船槳,不是張弦是誰?
東海哈哈笑起來:“那誰,眼鏡。我就說嘛,小哥這么牛氣的人,號稱阿勒的男神,他怎么可能會有事呢!”
阿勒見怪不怪,懶得搭理他,眼鏡在唇邊豎著食指說:“你小點聲,別再把他給害了。”
東海一揮手,佯裝大氣地小聲說:“嗨,有了立足點,小哥還怕誰呀?”我們看到他這樣口是心非,為張弦也為自己顧著面子,都嘿嘿笑了起來。
惹人高興的事情總是難以長久,我們的笑聲還沒落地,在我和張弦之間的湖面上,忽然鉆出來一頭幽浮靈,祂劇烈地晃蕩著湖水,似乎是想要掀翻張弦的船。我沒想到幽浮靈都成了這副德性,居然還有智慧,心情頓時從火山口摔落到了冰谷。
張弦忽然伸出手,傲然指著那頭幽浮靈,那東西渾身陡然一震,灰溜溜地潛到了湖水中。他總是給我帶來驚喜,不知道這又是哪一招,拿手一指,鬼神辟易,就連幽浮靈這種龐然大物,竟然也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我不明白,他要是有這個本事,干嘛等到現在才拿出來,那剛才我們不是白擔心了一場?怪不得李亨利除了最開始那夸張的表情,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安危。不過我總覺得李亨利的擔心不是裝出來的,張弦身上肯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