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一催,他們三個也就不鬧了,我們正準備離開玉樹,忽然有一只吸血蝙蝠從樹上滑翔下來,在地上打了個滾,不停拍動肉翅,卻飛不起來。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它嘴里咬著一顆“蟠桃”。
蝙蝠分兩種,吃果子的和吃肉的,眼前這一只似乎是只果蝠,可它明明就是“老人臉”,難道我們都弄錯了,“老人臉”竟然是果蝠!可這是個悖論,果蝠怎么會吸血呢,難道這種蝙蝠兩樣都沾?
胡楊說:“這是只老蝙蝠,已經飛不動了?!?
蝙蝠咬著“蟠桃”往前面跑,離我們有段距離之后,就擋在路上吃“桃子”,一邊還“居居”的直叫喚,盯著我們看。胡子沖上去,一刀將這蝙蝠殺了,罵道:“瞎著個眼,還鬼瞧龜瞧的?!?
胡子是說蝙蝠視力不好,我知道他是怕這蝙蝠會通風報信,但胡子卻嘿嘿一笑,說:“倒斗這行我干的年數長了,心也硬了。早幾年的時候,遇到隊伍里有認慫的、壞事的,老子手底下可從來不客氣!”
他故意放狠話,我知道他是警告夏明要機靈點兒,別再掉鏈子。他這戲沒白演,夏明果然被嚇得不要不要的,臉色很尷尬。
李亨利說:“小哥都去了這么久了,也沒見他回來叫人,怕是攤上事了!”
我們都被他的話給嚇到,李亨利又說:“我去看看情況,你們慢慢往前走,在前頭會合?!?
李亨利在前面先走了,我們往前也走了一陣,前面已經不好認路了,腳步就慢了下來。走著走著,忽然又是一只老蝙蝠從黑暗中竄出來,被胡子再次一刀解決了。
我嚇了一跳,朝隊伍里看了一眼,發現胡楊竟然不見了。
我將這事告訴了他們,他們其實也發覺了,胡子說:“趕緊回頭找人?!?
我們來來回回找了好幾趟,還是沒找到胡楊,胡子這時候說:“不用找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而我們什么都沒看到,就說明他很安全?!?
夏明好像被刺激到了,說肚子疼。東海就嚇唬他:“你吃的仙桃里,有寄生蟲吧?”
我說你別嚇唬他,他都快被你們教訓成小學生了。
地上出現了很多大爪子怪獸的骨頭,就像是大手配上小身板,一只手都可以包住整個身體了,這種小怪獸實在太怪異,誰都沒見過,讓我們都感到很奇怪。
胡子用手扒拉了幾下說:“這是皮肉完全爛掉之后的老人臉蝙蝠,前面這手骨,其實是前肢肉翅,看來我們腳下這個地方,是它們老得飛不動之后等死的地方?!?
前面的,一陣怪異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就好像拿手指頭在石頭上磨一樣。我們趕緊拿手電筒照過去,發現過來了一大堆老態龍鐘的吸血蝠,都飛不起來,在地上爬啊爬的,就好像很多老人的頭被什么東西給頂著靠近我們一樣。東海說:“我的媽呀,密集恐懼啊!”
那些蝙蝠忽然加速沖了過來,沒想到等死的老動物還能跑的這么帶勁,我們趕緊拔刀進入戰斗狀態,它們似乎對我們的入侵感到極度憤怒,刻意來圍攻我們。
這些老蝙蝠的跳躍滑翔能力很強,東??车米钹?,受傷也最多,臉上被它們劃拉出了好幾道口子,有一道幾乎深可見骨,看著挺嚇人的。
我們都頂不住了,連阿勒的臉也掛了彩,胡子大聲說:“快退,退著砍著往回跑!”
我一刀劃下去,招式用老了,有一只蝙蝠忽然扇翅撲棱起來,我來不及回護,被它撲到臉上,我趕緊用手擋,夏明沖過來一把將蝙蝠給抓住,卻被它在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鮮血直流。
我心頭一震,沒想到這家伙也這么講義氣,看來人真不可貌相。
我們一直往回退,壓力漸漸開始輕了一點,胡子說:“行啊,小夏,看不出來嘛,挺義道!”
那些老蝙蝠嘴里發出小鳥似的叫聲,叫的頻率很快。我們退回到玉樹附近,它們才不敢過來,但一個勁的叫著,很是急人,萬一要是招來了年輕的蝙蝠群主力,那我們就徹底死翹翹了,全都會被吸成干尸。
東海估計被它們吵得受不了,忙問胡子:“有沒有雷管子?”
胡子警惕地說:“你干嘛!不要命了?你在它們老窩放雷管,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整座山都他媽聽得見!”
這時候一個“桃子”從玉樹上掉了下來,摔裂了,從里面爬出來一只小小的黑蟲子,我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尸鱉。
夏明忽然拔腿就跑,我看他神情不對勁,他就已經跑到玉樹下,像瘋了似的爬上樹,摘了好幾個“桃子”丟下來摔裂了,里面無一例外,全都有個尸鱉幼蟲。
我們這下都傻眼了,看來剛才咬了胡子的那只大尸鱉,是個母的,它來到樹上是為了產卵,很可能是一種小個頭的尸鱉母。如果它不是尸鱉母,那就太可怕了,以前我們都以為尸鱉沒有繁殖能力,但普通的尸鱉會產卵的話,恐怕人類都要被它們所顛覆。
剛才夏明將最后的“桃核”整個吞進了肚子里,我們都知道他吞下了一只尸鱉幼體,他自己當然更清楚,絕望得大哭。不過才嚎了半嗓子就忽然頓住,無助地搖著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那些老蝙蝠眼里發出紅光,我知道這是血的顏色,它們要發起總攻了。阿勒驚恐地說:“這些荒漠吸血蝙蝠非常兇悍,它們知道自己快老死了,會不顧性命地守護家園的!”
夏明咬了咬牙,忽然說:“你們快離開,我是沒救了!”我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東海愣道:“才夸了你講義氣,這他媽又是發什么瘋?”
夏明沒說話,將衣服兩個袖子扯掉,厚厚的在脖子上包了兩層,忽然沖進蝙蝠堆,揮著刀一通瞎砍,還用嘴巴咬。一只蝙蝠的前肢爪子在他嘴角用力蹬了一下,他的嘴就豁開了,裂到了耳朵根,黏稠的血水混著唾液,一直往下淌。
他痛苦地怪叫著,像瘋了一樣揮舞著刀子瞎砍,豁著大嘴吼道:“你媽的!還不快走,我白死了!”
胡子說:“夏明這小子!我們別辜負了他的好意,快撤!”
夏明已經沒救了,而且我們也有心無力,只好趁著蝙蝠們留戀他的熱血,趕緊往后跑,夏明爆發出變了腔調的怒吼:“我租了車在湖邊,記得幫我還回去,死了不想欠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