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利沒有回應我,可能是痛苦得沒法分神說話,胡楊有氣無力地說:“尸毒很猛,我們能活著,已經是奇跡了,要不是我媽發現了這么個地方,我們這回肯定得玩完。”
東海樹起了大拇指說:“這樣還能活著,你們長生人就是”他話糙理不糙,普通人爛成這副德行,那肯定早就死透了,李亨利要不是長生人,像他這么出頭,我們一路走過來他都得死好幾次了。
張弦看了李亨利一眼說:“我出去看看情況。”
他去開門,李亨利忽然開口說:“不要過去,里面有很多火人。”
我心里一驚,他口中的火人,和我在阿尕看到的火人會不會是一樣的呢但上次我看到的,不明明是張弦嗎東海驚喜地說:“李老板,你原來還能說話啊,我還以為你快死了咧”
張弦又看了李亨利一眼,對我說:“關好門。”他說完打開石門,還是迅速鉆出去了。
我和東海趕緊關好門,我對胡楊說:“幫我問問你媽,好好的她來這里做什么”
胡楊說:“我早問了,她說來尋找西王母國當年被周穆王滅國的真相。”
我吃了一驚,忙問:“她是不是打算報仇”
東海說:“報仇報你個卵的仇啊。你可真會腦補,周穆王都死了幾千年,好不咧。”
東海是個粗人,但胡楊懂行,他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性,忙撐著身體,寫字問了阿依慕。阿依慕也寫字回應了,胡楊就回復我:“我媽說報什么仇,都是古羌人的分裂與融合,自家人打自家人。她來尋找真相,是為了弄清楚長生體質產生的真正原因,自己為什么可以遺傳不死的基因。”
李亨利說:“我想人一旦變成長生人,就會影響到基因排列。像我,我父親是獲取長生失敗的人,可之后生了我,還不是遺傳了長生體質。”
這是李亨利第一次講他長生的來歷,聽得我心里一動,但不知道他講的是不是真話,考慮到他一直生活在外界,這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我忙說:“西王母國是遇上火山噴發啊,又不是打仗造成的。”
胡子拍了拍我的肩,說:“你可得了吧,周穆王帶兵干什么去的即便沒有火山,一樣會是殘酷的兵禍,只不過是天災趕在了前頭。況且這仗不是已經開打了嗎,要沒這場天災,恐怕西王母國就真的要滅國了,哪里還會有后來這場遷徙。”
胡楊點頭說:“還是胡子年紀大,看得遠。我媽也是這么跟我講的,她不糊涂,心里什么都明白,那個時代是明大義的時代,文化背景使然,人不會有這種變態狹隘的報復心,一碼歸一碼,愛憎分明得很。”
東海冷不丁說:“我還在想一個事兒咧,你說,你外婆會不會也是這個周穆王所喜歡的月神公主”
胡楊愣了一下,似乎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胡子說:“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變得有趣了。這個來自西王母國的女人,先是跟岷山氏生下了兒子蠶蟲王,又和安努王生下阿依慕公主,之后為了和平嫁給夏桀,如果她和周穆王也有過一段情的話,這時間跨度,從后羿時代一直到周穆王時代,簡直傳奇了,那么她的名字應該叫妺喜。”
阿依慕聽到這個名字,好奇地看了胡子一眼。
胡楊連忙問了阿依慕外婆的名字,她嘴里喊出妺喜,手拿著一塊石頭在地上寫,胡楊看了之后說:“的確是叫妺喜。”
李亨利說:“在歷史上,夏桀力氣過人,十分英武,他曾將自己比做太陽神,說什么天支配太陽,就像我支配萬民,太陽會滅亡嗎太陽滅亡的時候我才會死。這么說來,應該是夏桀得到了妺喜之后,從黃帝的龍崇拜改信了更早的炎帝太陽神崇拜,并且得到了長生之法,只可惜他得意忘形倒行逆施,即便有長生不死,最終還是被商湯領導的討伐義軍給打敗,夏朝也因此敗亡。”
東海奇怪地問:“夏桀不是長生人嗎,他不會死吧,難道就是你”
胡楊瞪了他一眼,李亨利忍痛哈哈笑道:“妺喜是胡楊的外婆,阿依慕公主的母親,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講。滅掉夏桀的是商湯,上古有名的圣君,你覺得夏桀落到他手里,還能活嗎長生人是不會死,但不表示不會被殺死。”
我記得張弦以前曾說蜀山氏是望帝杜宇王,可后來才知道真正的蜀山氏,是岷山氏的兒子蠶蟲王,可見歷史這種事,既不可以否定,也不可以盡信,眾說紛紜,都很難講。所以這種話題,我也懶得參與。
石室里的尸臭味越來越濃,熏得我感覺自己都快暈倒了,我依稀記得好像在哪里聞到過,不過我倒斗這么多,也記不清了。在場的除了李亨利,大家忍不住都掩著鼻子,終于連阿依慕也開始受不了了,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尸臭薰得我坐立不安,打量了一下這個小石室,應該是個儲物間,我走到盡頭,發現自己的判斷是對的。石室里擺放著一套農耕器具,一套青銅片搭配的木甲,在最里頭還放著一種太陽輪白玉圭,應該是西王母國的鎮器。
這種擺放,顯然是有象征性的,也許是代表農業、軍事和朝政,我發現玉圭上面有一些文字,趕緊告訴了他們。胡楊掙扎著過來翻譯了,原來這是冥器,記載了西王母國被周穆王滅國的戰事和祭奠亡魂的悼文。
我知道,這個周穆王,一定是后來那個復制人,沒想到他為了統一華夏的大業考慮,竟然還是選擇了出兵西域。
這些祭祀用的東西都擺放在一塊兩米見方的白玉石板上,東海拿起青銅短彎刀掂了掂,又用手摸了摸鋒刃,搖頭笑道:“這他媽也能殺人”
他將刀子往地上一扔,發出一聲金鳴,胡子看了心疼地說:“你他媽是來倒斗的,還是來搞破壞的這是很貴重的冥器,弄壞了,可就不值錢了。”
我聽著這響聲不對勁,忙伸出巴掌阻止了他們說話,回味了一下,然后拿傘兵刀敲了敲玉石板,果然發出的是空餉。
這下面是空的
我們趕緊收拾了上面擺放的冥器,合力揭開了石板,發現下面有個井口,胡子拿手電筒晃了一下,下面特別大,但有很多粽子站著,好像一動也不動。我們彼此看著,手電筒也不敢隨便往下照射了,容易暴露目標,東海摸出一根冷煙火,點著了往下一丟,我們都驚呆了。這好像是個地下室,下面是很多手拿短彎刀的青銅甲衣戰士。
我感到特別不可思議,他們躲在下面,活活變成了人炭
東海說:“這他媽有幾個意思,燒窯的”李亨利聞言也走了過來,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戰敗的西王母國勇士,可他們為什么會變成焦炭呢”
炭化人忽然睜開了眼,身上熔漿火在皮膚裂縫里流動著,好像身體燃燒了起來一樣。
李亨利忙提醒說:“快蓋上玉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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