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人還在快速往前移動著,漸漸看清那是一扇雕著龍紋的青銅巨門。(..首發)那條龍很奇怪,腹部兩側有很多只眼睛,都是閉著的。
這讓我感到十分震驚,相隔近兩千里之遙,這里竟然也有一座青銅巨門,和冥厄要塞里的情形差不多!
不死骨漸漸趨近,而我們隊伍里沒有王善那樣的死士,誰的血又能打開這道門呢?我安靜地掃了大家一眼,他們不應該死,誰都不該死,況且完全不能確定誰的血有用,究竟存不存在這么一個人。
可是在這要命的情況下,我們怎么捱過去?
看張弦和李亨利的反應,他們是不敢和不死骨正面對抗的,可見這不死骨比不化骨還要恐怖得多。我還沒整理個頭緒出來,已經和大家一起跑到了青銅巨門前,門上巨大而猙獰的龍睛瞪著我們,好像傳遞著一種無聲的嘲笑與悲愴。
我圍著龍頭仔細觀察,發現龍嘴里有個扁扁的洞,看上去好像是巨神兵的鑰匙插孔,孔眼從喉部斜插了上去,不倒著頭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李亨利從旅行背包里掏出一把青銅鑰匙,我看了看,這竟然是去年年底在古蜀遺都的中心石墓里,那尊九頭蛇黃金像內找到的鑰匙,因為上面有蛇鱗花紋,我很容易就辨認了出來。我感到很奇怪,李亨利好像什么都準備好了,他什么都知道。我猜他是想用這把鑰匙來打開青銅門,他果然筆直走到大門龍頭處,將手伸進龍嘴里,將鑰匙插進了插孔。
我們本能地往后退,但預料中大門徐徐打開的壯觀景象并沒有出現,反而是那條龍的身體兩側卻開始凹陷,顯露出二十幾個茶杯大的小洞,就好像是龍的腹眼全都睜開了一樣。這些像眼睛一樣的小洞一直往上延伸,總共有六七米的高度。
李亨利什么話也沒說,開始用手扣住那些腹眼往上爬,一直爬到了巨門頂端,在龍珠的位置停下。我們順著他一路往上看,才發現和突出來的龍紋不同,龍珠的雕刻是微微內凹的,也就說是陰紋,而且居然是太陽神鳥金箔片的花紋造型。
我心里大震,又和三青鳥有關!
李亨利在門上停好,小心翼翼地將背后的旅行背包挪到胸前,一只手扣著腹眼,一只手在包包里面翻找,拿出來一個袋子。他用嘴撕破塑料袋,拿出了里面裝著的東西,竟然是太陽神鳥金箔片!
我感到很奇怪,接著發現他將金箔片嵌入了凹槽形的龍珠里竟然十分吻合。巨門里忽然有怪聲響起,他好像很緊張,連忙往下攀爬,離開了巨門。
巨門的內部發出“咔咔”的響聲,門縫漸漸開啟,緩緩朝兩邊山體中縮去,門里面突然噴出大量的灰白色濃煙,嚇得我們趕緊往后跑開。
絡腮胡一人發了一顆藥丸,一邊往后退一邊說:“都退遠一點,可能是毒氣!”
自古大墓機關的傳說,大家都耳熟能詳,一看的確像那么回事,都嚇得不輕。之前我們盜了幾個墓,被動的機關也是有的,像這種主動觸發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可以說一點經驗也沒有。
絡腮胡點了根蠟燭,插在一個遙控小汽車上,用遙控器指揮著行駛進去,昏黃的燭光搖曳明滅,在白霧中看起來特別妖冶。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胡子說:“沒事兒了,這霧氣沒毒。我們跟著燭光走,不要走太快,小心將蠟燭扇滅了。”說完他當先走了進去,果然沒出什么岔子。
我們都跟進去,里面霧氣太濃,聞著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好幾個人都忍不住咳嗽起來。絡腮胡悄聲說:“霉氣重,忍著點。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古怪,大家別離太遠,小心走散了會出事,彼此也有個照應。”
我們跟著燭光往前走,大概進去了有十幾米,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來,蠟燭被這股妖風給煽熄滅了。我吃了一驚,胡子壓低了聲音說:“不好,有東西,趕緊往回撤!”
人點蠟,鬼吹燈!難道這種事情是真的?我心里越是害怕起來。
濃霧里強光手電的效果降低,聚光效果特別好,我們看不到散光,只能看到射出去的光柱,視線大打折扣。我聽見大家跑動的聲音,也趕緊往回跑,這時候聽見霧里面胡子大喊:“別跑!動靜太大了!”
他喊完這一聲后,就不說話了,我也不敢說話,站在那里愣了一下,輕手輕腳地往后慢慢退。霧氣中忽然有人慘叫了一聲,我順著聲音照射過去,只見一個肉乎乎的巨大黑影拖走了一個伙計,不知道是誰。我分析了那聲慘叫,應該是葉老添的徒弟阿炳。
不死骨幽咽的骨笛聲從后面響了起來,我心說壞了,前面有東西,后面又有不死骨,現在是進退兩難。墓穴深處忽然響起了鞭炮聲,大概離我們二三十米遠,我小聲問那是什么東西,絡腮胡壓著聲音說:“別問別出聲,是我扔的一串炮仗。趁那東西被吸引住,我們趕緊往邊上轉移。千萬別往后跑,不死骨來了!”
我們按照他說的往邊上靠,李亨利低聲說:“阿炳被那東西拖走了,估計能給我們緩一緩,現在大家朝我靠攏,集中起來,我撒點昆侖黃。”
我走過去,聞到一股濃濃的硫磺味,接著身上被人撒了很多黃色的粉末,聞著是硫磺碎末,應該就是他說的昆侖黃。吳敵說:“昆侖黃可以驅蟲辟邪,味道臭是臭點,你們千萬別拍掉。”
我緊張地問:“那團影子,是什么東西?”
沒有人應答。看來他們都不知道,我問了也是白問,現在廢話盡量不要說的好。
“我們接下來去哪里?”我又問。
還是沒人說話,看來大家徹底懵了,連李亨利和胡子都沒了主意。安靜了一會兒,李亨利說:“看來沒辦法了。順著墓墻走,大家分頭找出路,發現了入口,就扔個炮仗。胡子,你將炮仗一人發一串,咱們編個號,從一到五,哪撥人先找到了,就按編號放幾個炮仗,我們都知道是誰。我看你們都抽煙,打火機都有吧?”
胡子不抽煙,但他肯定有火,所以李亨利這話是說給我們聽的。看大家都不出聲,李亨利等胡子給大家編了號,又說:“就這樣,時間金貴,丟了命誰他媽也不能負責。等會扔炮仗的時候要躲開些,扔遠點,不要讓自己成了那東西的活靶子。”
他說完,我們就散開了。折了兩個,隊伍里還剩下十個人,李亨利、張弦各自單獨行動,我和眼鏡、胡子分到一組,葉老添師徒倆一組,吳敵帶著瘦貨和東海。我們往不同方向去找,約定沒找到就兩個小時后在原地集合。
很顯然,葉老添爺倆是最差的一隊,看來李亨利和胡子根本就沒將他們當成自家隊伍,能活就活,死了拉倒,反正他們已經幫我們找到入口了,使命也完成了,帶著也是拖后腿。
這種事要是我肯定做不出來,這隊伍里的人心可真夠狠的。不過很多事我說了不算,而且我自己也是命懸一線,管不了那么多,只愿他們自求多福了。
張弦沒有跟我在一組,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但很顯然,現在人手的確分不過來,我們的處境很被動。如果誰撞上那巨大的鬼影子,恐怕不見得比撞到不死骨更幸運,他和李亨利雖然身手好,但一個人行動,也是迫不得已。
等走遠了,胡子笑著說:“人多了嘴雜,心更雜,還是咱們少幾個人在一起自在。李老板心夠狠喲,小刁都慘成那樣了,他居然見死不救,他的本事我清楚,不敢說百分百能救下,起碼也是可以搏一搏的。”
眼鏡和我對視了一眼,胡子都敢跟我們把話放開了說,我們也就沒必要拘謹生分了。眼鏡說:“那是,心不狠點,怎么做大事?人生下來是一張白紙,要想在上面畫出金山銀山,可不都得伸手么。”
我們一邊找,我小聲問他:“胡子,你說這座墓里面會有什么?”
他愣了一下,說:“冥器肯定有,像這種上古時期的墓冢,隨葬品很可觀。但如果你是問那種東西的話,恐怕難講。”
我連忙問:“很難纏嗎,這怎么說?”
絡腮胡認真地點頭說:“不是一般的難纏。剛才我們碰到的那東西個頭不小,跟頭水牛似的,關鍵是竟然可以像人一樣立起來,這樣的鬼影子你說可怕不可怕?”
我點了點頭,他說:“這還是剛進墓穴呢,我們在外圍就遇上不死骨,一進來又碰到這鬼東西,碰一次折一名伙計。我估摸著,這回攤上大事了,這墓是我見過最兇的。”
眼鏡忽然拉了我們一把,朝墻壁上指。我嚇了一跳,趕緊打著強光手電往墓墻上看,竟然發現了很多條蜈蚣。這種蜈蚣比一般野外看到的花棘蜈蚣個頭大了起碼一倍不止,我入眼隨便那么一數,就是十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