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我進了樓道。
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好半天——屋內寂然無聲。
我顫抖的拿出鑰匙,一點點擰開門,把頭探進去:沒人?
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打開玄關的燈,剛換下一隻鞋,就覺得周邊的空氣有異常波動。
擡頭一看,我老姐拿著一個雞毛撣子,正微笑的看著我。
呦,這麼古老的玩意兒她從哪弄來的啊。
我立刻來了精神,“哎呦喂,老姐。您真是一爵兒!瞧您手上收藏的這些毛兒,真乃精品!嘖嘖嘖,這色澤,這長短,這粗細,簡直是毛兒中的極品!不只是雞的吧?肯定還有天然野鴨!”
“呵呵,”老姐笑得燦爛了,“我的少爺,您還真有閒情逸致。這會子還能說出這種話,小女子佩服,佩服啊!”
我麻溜的甩下另一隻鞋,“嘿嘿嘿,您自個兒好好欣賞著啊,我這俗人就不耽誤您了……”
“給我站住!你還敢在這給我抖機靈兒,今兒個我不整死你我不叫安明月!”說完嗖的舉起雞毛撣子向我抽來。
我剛想躲,忽然想到,就我姐這脾氣,不讓她打著她還不氣的自我了斷了?爲了她的xing命,我忍了吧!
再說了,怎麼著你安明月也是我嫡親嫡親的親姐啊,我信任你的親情!
她還真對得起我的信任,就聽見“啪!”的一聲,我眼冒金星,整個右臉——木了!
安、明、月!
你完全違背了“打人不打臉”的國際囧囧掐架原則,你沒有道德啊你!
我腮幫子立刻腫了,疼得說不出話。我老姐跳過來,用她纖細的胳膊揪住我,把我甩到沙發上,再次舉起了雞毛撣子。
我急忙拿起沙發靠墊擋住腦袋,死去的老爸老媽,你們放心,我姐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還手的。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們太想我了,您二老別急,咱們就要相見了。
我聽見我老姐氣憤地叫聲:“我打死你這個臭小子!我打,打!”然後是噼噼啪啪的可怕抽打聲。
咦?
我疑惑的從沙發靠墊裡擡起頭,看到老姐正橫眉冷對的狂打沙發!
絲——
這下我急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別打了!那可是真皮的啊!而且沒有再生功能,您還是……”
“閉嘴!”
“啊~~~”這時從衛生間出來1.女人,她狂叫:“小月!我說這是什麼聲音,原來是你在打小安哪!天哪,看看,都打變形了!”
我老姐甩開我,“蘭蘭,是我對不起你!這死小子把人家丁丁打的住院,完全是我教育的失誤啊,你說我還留著這禍害幹什麼?荼毒生靈啊!”
徐姐跑過來,仔細看我的臉,“哎呀呀,你看看你,這打得太狠了。教育教育就得了,怎麼能這樣暴力呢你說……”
我老姐衝我一揮雞毛撣子,“今天有你徐姐求情我就饒了你,還不快給我滾屋去!”
我得了聖旨,立刻美滋滋兒滾回我的房間了。
倒在牀上,除了臉以外我渾身舒坦。掰起手指頭開始計劃,怎麼把我老姐包裝包裝送進好萊塢呢?
我老姐,那就是按照挑剔的說法,也是一五顆星的美女啊。更何況有如此純熟精湛的演技,毫無斧鑿痕跡的表演天賦,她一進好萊塢,那些個什麼什麼哈里-貝瑞、妮可-基德曼、詹妮弗-洛佩茲,那還不全體給我下崗待業!
耽美陣營,你真乃藏龍臥虎!
我的計劃步驟還沒走出社區,我老姐一推門進來了。
激動啊,我翻身跳下牀開始到處找廁紙。
“你幹什麼?”
“啊,姐啊。我要找紙讓你簽名啊,這叫長期計劃,隱xing投資,低位點進倉,等到高位之時……”
“給我閉上你那張臭嘴!腦袋真打殘了你!”老姐又揪住我可憐的耳朵,“你給我坐好!”
我坐了。
她拿出個藥瓶,開始給我上藥。
“姐啊,你給我臉擦的什麼啊?”
“碘酊。”
“哦。”
……
“姐啊,又在擦什麼啊?”
“雷夫諾爾。”
“哦。”
……
“姐啊,您還有完沒完啊?現在又弄的什麼啊?”
“龍膽紫”
“哦……啊?!親姐啊!它們不能同時用啊!!”
“啊?我不知道啊。”
“……算了,同時用也沒啥,對我來說毀容都不是個事兒。”
……
“弟呀,洗了臉以後還好吧?”
“很好,我還活著。”
“弟呀,姐要表揚你啊~~~”
“嗯?”
難道我打人打得您爽了?
“沒想到你小子動作夠快的!已經跟蕭楠……”
“打住!我跟蕭楠任嘛沒有!”
“真的?”
“我用我死去的爹媽發誓,我……”
“給我住了!”
“啊,是。”
“好吧,先不說那個。弟呀,姐姐我得教育你,你怎麼能把人家丁丁打成那樣呢?那可是蘭蘭的朋友,你也太不給我長臉了。”
“我錯了。”
其實我是想連徐同人一起打,竟然沒有動手,我失誤啊。
“你認識到就好了,對了。我跟蘭蘭說了,過幾天讓丁丁來家裡吃飯,算是賠個禮,到時候你給我消停點兒,知道不?”
“什麼?!讓那個鳥人來家裡吃飯?姐!我要嚴肅的告訴你,咱家不是洪澤湖溼地,不能接受鳥類的聚集啊!”
我老姐一拳悶到我胸口,“你纔是個鳥!我跟你說,丁丁來了你得給我向人家賠禮道歉!”
“我怕我見到他會運動神經激動,爲了他的人身安全起見,我還是自我消失得了,省得給安定團結的社會添堵,也不利於囧囧囧囧的實現不是……”
“你給我閉上你那張鳥嘴!你要是老實的聽話,我讓你好好呼吸祖國的空氣,你要是給我繼續逗悶子,讓我搓火兒,我把你煉**油去澆花!”
我低下頭,小聲嘀咕:“您知道王水在哪買麼您……”
“你在那嘚吧什麼?”
“沒,”我連忙正色道:“我正在充分的領悟和理解您的精神,決定要堅定不移的貫徹您的路線、方針和政策。你就是我人生的啓明燈啊!”
“哎~~~~,你說我怎麼把你教育成這樣兒啊,人生中的失敗點啊!”
“我對此表示遺憾,爲您感到悲哀。”
“你少跟我掉腰子!我跟你說正事兒啊,蕭楠那孩子我看還不錯,他跟你……”
“親姐!”我悲憤的嚎叫。
您這是說正事啊,您要是說歪事兒那得啥樣啊!
耶穌同志,您就不要再揹著丁字尺去搞地質勘探工作了,您辛苦辛苦,快來拯救我姐吧~~~
親姐,我真想套用本山大叔的一句話來表揚您——你個丫頭片子別再給我扯犢子了!!
“姐姐,您腦子裡除了男男相戀還有別的嗎?”
“有啊!”我老姐嚴肅的說:“還有男男生子啊!”
不要自我懷疑,您沒有看錯,這些真的全是我的黑線。
“姐,親姐!”我一擡手指著天棚的吸頂燈說:“我發誓,我要是跟蕭楠有什麼,我今天就隨著燈泡滅!”
“別激動啊,”我老姐毫不在意的說,“就算現在沒有什麼,以後也可以有啊。**先生教育我們說,世界總在不停的變化之中,任何事物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要用發展的眼光來看世界……”
“姐!我跟您明說了吧。我與蕭楠那是絕對絕對絕對的不可能的!”
“爲什麼?不可能你還這麼激動?”
絲——
“姐,”我徘徊在崩潰的邊緣,耐心解釋:“蕭楠跟我關係是很好。但是,人家可是個絕對正常的男孩!而且,他還有嚴重的潔癖……”
“誰說有潔癖就不能談戀愛啦?再者了,你當初不也以爲自己挺正常嘛!而且以我耽美狼敏感的觸覺發現,蕭楠,絕對是個圈內人!”
我雙手抱頭縮在椅子上,靜默良久。
忽然擡起頭——
“姐,我不得不嚴肅的告訴你:你太不瞭解蕭楠了!你知道他有多用功學習麼?他曾經跟我說過,自己考上北京有多辛苦。他最夢想的事情,就是畢了業,能在北京安定下來,把父母接到這裡。這是你這個北京女孩無法體會的壓力和痛苦啊,你知道他在學校對其他人有多冷淡麼?他之所以跟我相處的不錯,那是因爲我跟各院的研導兒關係都很好。他那天還跟我提到考研呢,考研哪個不事先找導師的?這下您明白了吧?”
“呦~~~~,弟呀。是不是你想的太複雜了?有那麼迂迴麼?”
“姐,無利不起早。你好好想想啊!”
“嗯……”我老姐搖搖頭,“我覺得不是這樣,我看蕭楠對你有意思……”
“姐!姐啊!難道您活在窮聊大媽的空間裡?難道這世界上的人每天除了想著談戀愛、磨牙、哭泣、悲憤、咆哮以外,其他啥事也不用考慮了?那大米,白麪,豬頭肉就噼裡啪啦的從天上掉下來了?”
“豬頭肉?太膩了,我不喜歡。要掉還是水果沙拉比較對我口味~~~”
-_-|||||||…………
“姐~~~,您不是在減肥麼?沙拉那可是肥胖的元兇啊!”
“去~~~跟你說話兒就沒一句正經的。好了,蕭楠的事先放到一邊。既然你跟他沒戲,我這兒還有一正事兒……”
“您……您又有正事兒了?”
“嗯!我現在認識一個小受,他……”
“姐!在這褃節兒您還跟我說這個?您是真想讓我死啊!”
“去!你激動什麼?我告兒你,這個不同丁丁,這個我親眼見過,人長的純受不說,那xing格,絕對優良啊!千里難尋,真的!你相信你姐的眼光不?”
我的眼睛泛著魚肚白,咬牙,“不、敢、不、信。”
我老姐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現在你這臉上有傷不好見人,等過兩天傷好了,姐就給你約上!”
龍膽紫呢?
雷夫諾爾呢?
碘酊呢?
你們快點兒來我臉上開會吧!
我的確是很難見人,當我包著半臉毀容造型進入校園以後,恐怖文學蔚然成風了。
我帶動了邊緣文學的快速發展。
我喚醒了他們心靈深處的經典影pian——《夜半歌聲》
蕭楠看到我以後,呆滯了兩分鐘,輕輕的叫我:“丹萍~~~~”
丫那語氣神情像極了呼喚哥哥的吳倩蓮,我登時暴汗,連續幾天夢中都是哥哥火焰中的身影。
還好老頭的新項目需要收集很多資料,我把自己埋在圖書館的一排排書架中,我再也聽不見那些慼慼喳喳的議論聲和恐懼的眼神。
所過之處,鴉雀平靜,祖國形勢一片大好,收復臺灣近在咫尺。
就在這萬衆歸心,一片祥和的氣氛當中,晴天霹靂……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