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位酷哥下車以后,我終于從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中蘇醒過來。
芙蓉花意猶未盡,我驚魂甫定。
我們在下車的時候,看到座位上一個手機。
芙蓉花舉起來就要摔碎,我攔住她,“算了,你還真跟他有深仇大恨哪。”
不過我要是能夠預見由這部手機而引發的后續事件,我絕對不會攔著芙蓉花,我甚至還可能上去踩兩腳!
作為一個良好市民的典型代表,我完全發揮了拾金不昧的特征。
回來的第一件事,找失主。
我是不知道那位酷哥的名字,但手機號碼本上肯定會有親人朋友的紀錄。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我翻閱了他的電話簿。
結果我冒汗了,整個電話本里的姓名全是數字、字母代號!
丫不是倒白粉的吧?!
我顫抖的來回檢查了三遍,終于發現一個中國詞匯——野貓。
我靠!
這也叫人名?!
不過這總比5128,324以及SOSO這種完全無厘頭的名字強多了!
趁著這手機還有電,我急忙給野貓去電話,接通以后,我正思考著叫野貓不太尊重,是不是叫同志更好一點兒呢,那邊喊起來了:“我X你媽!我他媽正找你呢,你還敢打電話?!說,你在哪?我他媽要砍死你!我要把你剁成一段段的……”
在手機驚飛之前,我慌忙掛斷。
我明白了,這野貓是那酷哥的仇敵!
而且還是不共戴天的那種!
不到兩秒鐘,手機響了。
我看了看號碼,不是那野貓,是個陌生號。拍拍胸口,估計是那酷哥找手機來了。
接起來,就聽那邊罵:“你媽了個X,竟然掛電話!你他媽不是換號了么?沒想到還他媽敢用這個……#&^%#$&~%#%……”
“別罵了!”我喊,“我不是機主!我是撿到手機的!”
“啊?撿手機的?裝個屁呀,你是ZERO吧?你以為我猜不到?你他媽就能跟在林瑞后面厥屁股搖尾巴……”
“你給我住了!我告訴你,我根本不認識什么林瑞,他是人是狗跟我沒關系!你要是跟他有仇你找他本人罵,別他媽對著誰都亂吠!”
“……我X!”
野貓掛斷了。
跟野貓通話簡直挑戰我的道德底線,沒見過罵人罵的這么下流的。氣得我渾身亂抖,一揚手把那手機扔在墻角。
當天晚上我睡得正爽的時候,墻角的手機響了。
我迷迷瞪瞪得爬下床,接通。
那邊是一個怯生生地聲音:“瑞哥,我是ZERO啊。今晚……怎么沒過來?我身體好了……”
“嗯 ?”我稍微清醒了點,“我不是林瑞,我是撿到他手機的人。那個……你要是見到他讓他聯系我,哦對了,他手機快沒電了,你記一下我號碼……”
掛上電話以后,我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那上面的人名是數字:0000
我靠!
頓時腦子開始轉圈……
怎么會有這么不負責任的記錄模式!
聯系到人以后我放心了,我對放心的事件處理方式就是倆字——遺忘。
所以當我把那個手機扔到抽屜里以后的第三天,腦子里徹底Delete了那個手機的存在。
我在房間里整整熬了五個白天黑夜以后,度假村的修改方案終于有了點眉目。
早上照鏡子的時候,發現除了面目和國寶有點兒相似以外,發型也有了木村拓哉的韻味。
我和藍精靈聯絡,跟他說有空碰個面。
他那邊有點亂,乒乒乓乓的仿佛是搶劫現場。他像一滿載而歸的匪首,語氣歡暢而又痞氣,“安老頭~~,今晚來找我!”
我笑笑掛斷了電話,我覺得他此刻像個孩子,而且是個永遠不會說出讓我傷心的話的好孩子。
晚上我剛要出門,藍精靈來電話了,“安明陽,我晚上有點事出去,你晚點兒來吧。等我電話。”
“要不改天吧,你先忙……”
“再說。”
他掛斷了。
我想了想,倒在床上,這幾天我嚴重缺覺,所以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突然響了。
我翻了個身把手機抓過來,朦朦朧朧的說,“誰啊?”
“安明陽……”
“嗯?君雅?”
“我喝多了……”
“啊?”我立刻坐起來,“你在哪?”
“我在金鼎軒。”
“等著,我馬上到!”
我躍起來,沖出屋門。
一瞬間眼前片刻發黑,往樓下跑的時候,我想可能是起來急了,有點兒低血糖。
看來我的確是應該鍛煉身體了。
我一從出租里跳出來,就看見靠在飯店門口的藍精靈。他半瞇著眼睛,看到我以后,皺了皺眉。
我急忙跑過去,“你怎么站在外面風口里,腦子傻啦?!”
“你、太、慢!”
我架住他,“行了,再說給你扔護城河里!”
“護城河……沒多少水了……”
“沒水也照樣能摔死你!能走么?要不我背你?”
“能走……”
我扶著藍精靈搖搖晃晃的進了出租車,開車的一剎那,我似乎感到有股視線透過來。
直覺的四處尋找,回過頭看后車窗時,一輛黑色的車慢慢消失在遠處——黑色別克。
我轉回頭,想了想,這輛車我見過,上一次,它出現在月壇滾軸場門口。
那時……也有藍精靈。
我側過頭看藍精靈,他正迷迷糊糊看著我,“解君雅,我想問你……”
藍精靈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皺了下鼻子,說:“我想吐……”
我把外衣脫下來,鋪在他腿上,“吐吧。”
一轉頭,卻發現藍精靈閉了眼,靠在我肩上睡了。
車開到他公司的樓下的時候,藍精靈已經睡得深了。
我把他抱出車,急忙將外衣罩在他頭上。雖然是夏末,但夜里的風依然有點涼,吹到會偏頭疼。
在電梯上行中,他動了動,“悶……”伸手抓下我的衣服,“你想捂死我啊……,呃,放……我下來。”
我把他放下,他晃了晃扶在我肩上,“這個……解酒藥……是假的!”
我轉過頭,看到他盈盈的眸子里仿佛有一層淡淡的水汽,似乎有些氣憤的厥起雙唇,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那唇色嬌艷的如同櫻桃。
一瞬間我好像遭了電擊,血液刷刷的沸騰。
“叮咚”電梯到了。
我忙尷尬的收回視線,有點磕巴:“到,到了,我我……我扶你進去。”
藍精靈看來是真喝多了,剛到臥室他就撲進衛生間,翻江倒海的吐,我在后面手忙腳亂的給他捶背。
我又是倒水又是順氣的跟他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他終于消停了,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我也幾乎散了架,坐在他床邊歇了一會兒。走進衛生間,用熱水沾濕了毛巾,一點點兒的給他擦臉。
他精致的五官,在壁燈暗淡的光線下,少了幾分白日的英氣與犀利,變得朦朧而又柔媚。
他這么安靜的躺在那,蜜色的皮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干凈得像個嬰兒。
我想了想,覺得他這么穿著西裝太不舒服。就把他西服上衣解了開,半抱著他把衣服脫了。
然后把他的腰帶也解了,正摟著他的腰給他脫西褲,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嗖”的僵住了,他看著我,眼神很迷離,似乎找不到什么焦距,然后緩緩的閉上了。
我的媽呀,剛才心臟差點跳到180。
我一拍腦袋,靠!
我怕什么啊?我又沒想怎么樣!
沒做賊,心虛個屁呀!
想到這兒,我理直氣壯,刷拉拉的把他褲子拽下來。
用手指著他,在空中點啊點,無聲的怒斥藍精靈:看什么看啊?!上哪找我這么君子的男人啊?!啊?!
在房間暴躁的走了一會兒,一下坐在床邊。
側著頭仔細看他,睡得任嘛不知道,我就是做了還能怎么樣啊!
我在這里天人交戰,藍精靈卻睡得悠哉游哉。
太過分了!
“藍精靈,你知不知道,禁欲真的是很過分的事情!”
他依舊睡的毫無知覺。
“我跟你說,我可要做了,你再不反對就來不及了!”
他沒反應。
老姐,我現在就要使用您那一刀斃命的招數了!
可是……我這沒撲,他就倒下了。是不是有點兒對不起我的體魄啊~~~~
不管了!
我把手伸過去,慢慢的解開他的領帶。一點點抽出來扔在一邊。
摸了摸他的襯衣扣子,手有點兒抖。一顆,兩顆,當解開第三顆的時候,他漂亮而性感的鎖骨已經暴露在我眼前。
我的心跳急促起來,俯下身去,直到他的呼吸清晰的蕩在我的臉上。
他微熱的酒氣一下下的呼在我的面頰,帶給我一種莫名的眩暈感。
我們的唇近在咫尺。
近的,只要一抖動,便可以觸碰;近的,我都能感覺到他唇上的溫度。但我卻覺得,這種彼此的呼吸相聞,要比親吻,還讓我心動。
“嗯……蚊子……”藍精靈喃喃的嘟囔,唇瓣輕輕的摩擦了一下我的唇。
同時他一甩手,“啪!”一個巴掌拍到我臉上。
我緩緩的直起身,捧著他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后放下了。
我喜歡你,想親近你。
但是……
伸出手,在空氣中緊貼著他的臉,撫摸他的輪廓。一寸寸的描摹,仔細而又耐心。卻沒有絲毫碰到他。
對于性,我總是覺得,在愛情的基礎上,雙方的共同營造要比單方美妙的多。
如果只是活塞運動的話,那還不如柏拉圖。
我有點兒失落,仿佛是可憐的藝妓,孤單單演著自己的獨角戲;又或是骯臟的乞丐,未經同意就粗魯的去玷污一件圣品。
一直覺得,我應該是那種別人擎好酒杯,才會淺淺品上一口的人。可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伸著手,去祈求一杯酒。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把被子拽過來,輕輕的蓋在他身上,“藍精靈,安心的睡吧。”
我不能讓你的信任,變成齷齪。
藍精靈,我不強迫你,這與我的傲氣無關。
掩上門,我離開藍精靈的公司。
沒有坐電梯,我在黑洞洞的步行樓梯一層層向下走。
18層。
這是個好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