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381 中計
381 中計
就在李世民身邊的楊廣連忙伸手一把扶住他,滿臉關切之色的望著他,問道:“怎么了,世民?剛才只喝了一杯就已經受不了啦嗎?要不先坐下來歇一歇、緩一緩?”
李世民本來還想硬撐著,但才一提氣使勁,眼前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兩腿一軟,若非楊廣攙扶著,他就要整個人都軟倒在地了。他只好扶著皇帝的手重新坐下,滿腔懊惱悔恨之情,道:“都怪我酒力太過不濟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在這要緊的關頭還去喝酒!”
楊廣輕輕的拍著他的手背,意示安慰,道:“沒事沒事,事情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魏忠,你快去給世民拿一杯解酒茶來!喝了解酒茶,這酒勁很快就能過去的?!?
李世民仍是不疑有他,一見魏忠把解酒茶遞上來就急急忙忙地一口喝下,然后一邊把杯子還給魏忠,一邊又說:“再給我一杯!”心里只想著多喝些解酒茶就能把那酒意更快地消除。
然而,當魏忠再捧上一杯解酒茶給他的時候,他伸手去接,五指握著那茶杯往上一提,卻軟弱無力得竟似連這么一個小小的茶杯都拿不住,手上一顫,茶杯從他手中滑落下來,“嘩啦”一響跌落在地摔得粉身碎骨。
他只覺骨酥身軟,連要抬起一個小指頭的力氣都似從身上全部流走了一般,眼皮也沉重得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強撐開一線。驚恐之情猶如潮水般掩襲上他的心頭,只因這感覺與三個月之前在長安皇宮、父親居住的武德殿內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幕……完全一樣!
“酒……還有茶……你們給我喝的酒……和茶……那里……有什么?”他一邊費力地從已經僵硬的喉間擠出這么破碎的一句,一邊竭盡最后一分氣力撐開一絲眼線,從皇帝望到魏忠,看著他們注視著自己的臉上并無絲毫見到自己如此“異狀”而感到意外吃驚的神色,反而是一臉肅然而悲傷的神態。
天??!我又……中計了!
隨著那混雜在酒水和所謂的“解酒茶”的茶水之中的藥力發作,李世民終于連撐起那眼皮一線的氣力也失去。但顯然,這次的藥物跟上次陳福在他身上下的是一樣的,而不同于雁門縣衙的熏香,因此他只是失去了氣力,卻沒有失去知覺,于是他雖然說話、睜眼的氣力都沒有了,卻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身邊與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
他感到魏忠一如三個月前的陳福那樣,把壺中余下的茶水也全數灌進他口里,以確保那藥力足夠強勁以克制著他的氣力恢復。然后聽到皇帝的聲音壓得雖低、但一字一句仍能清清楚楚地鉆入他耳中的響起:“魏忠,你快給我換上平民的服飾。等我到了西閣那邊之后,你就去打開玄武門,放那些驍果軍的叛賊進來,免得他們久攻不下急起來會索性放火燒宮,那樣就很可能會殃及東閣這邊,把世民也害了。你要設法把世民藏好,別讓那些家伙看見世民,下手加害于他?!?
又聽到魏忠也以壓低著的聲音回答道:“是,小人明白!小人會把李侍衛藏在帷幔之后,只要叛賊不仔細地逐處搜查,應該不會找到他的?!?
“對了!你這話可提醒了我?!被实勰沁厒鱽磔p輕的一下應該是手掌拍在大腿上的聲音,“那些叛賊進來后,你指點他們到西閣那邊去,他們在那邊找到我,就不會再有心思到這東閣來仔細搜索,那就不會發現世民啦!我在西閣那邊也會盡量地拖延他們的時間,你乘著他們的人手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西閣那邊,東閣這邊防守薄弱之際,盡快把世民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出宮外,送出江都,送回……長安去!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但是……陛下……陛下不要小人回頭到您身邊侍候嗎?”一向顯得鎮定自若的魏忠,這時的話音之中也明顯地出現了波動之意。
“不,不用了!”皇帝的聲音卻是鎮定如恒,沒有絲毫的顫抖,“魏忠,聽著!朕命令你,從現在這一刻起,把你對朕的忠誠轉給世民!自今往后,終此一生,你都要好好地效忠于世民,就像……以前你效忠于我一樣!記住了嗎?你的這個名字‘忠’,是朕給你起的,你不要……辜負了這個字!”
“陛下……!”嗚咽之聲隨著“嗵”的一聲響起,顯然是魏忠重重地跪倒,向著皇帝伏地哭叫了出來。
“魏忠,別哭了!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可不是把時間浪費在哭鼻子上的時候!快,快去準備一切!”
不……不……不要啊……
李世民雙唇顫動,卻沒有絲毫的力氣能將這心底的錐心泣血般的呼叫發出來。他只能是絕望地聽著皇帝與魏忠之間的對話,絕望地聽著皇帝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換上平民衣服的聲音,絕望地聽著皇帝的腳步聲由近而遠的走向殿門,絕望地聽著魏忠跪行到門邊“咚咚咚”的三下響亮的磕頭之聲,以及仍是飽含著嗚咽之聲的一句:“陛下,小人……今天跟陛下……訣別了!”最后,就是皇帝“吱嘎”一聲推門而出,步履匆匆地離開的聲音……
不知不覺之間,李世民那無力撐開眼皮的眼睛里淚如泉涌,打濕了他的臉龐。然而,他內心的悲痛也只能是表現于外到這個程度。他感到魏忠將他拖到低垂至地面的長長的帷幔之后,低聲道:“李侍衛,小人現在要出去按圣上的吩咐把驍果軍的人放進來,引導他們到西閣那邊去。你在這里等著,就算藥力過了,也千萬不要動彈,免得被外面的人發現你藏在這里面。圣上心意已決,你現在要做的,只能是成全他對你的一片癡心,別試圖再做些什么破壞他這計劃的事情,否則就只會是辜負了他的心意,好嗎?”
李世民的眼皮與雙唇都在微微的顫動,卻自然是睜不開眼,也說不出話,只有更多的淚水從眼縫之間洶涌而出。魏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伸手給他抹了一把滿臉的熱淚,從帷幔后鉆出來,仔細地把帷幔拉好,將李世民的身體遮掩得從外面看去絲毫不露半分破綻,不知內情的外人根本想不到里面藏著個大活人。
連魏忠的腳步聲也消失在殿門之外后,便是漫長的等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隱隱傳來喧嘩叫囂的聲音。雖然李世民無法動身起來掀開帷幔往外窺視,但猜都能猜到是叛變的驍果軍終于攻進來……不,其實是魏忠奉皇帝之命把他們放進來的!期間有個別驍果禁衛跑進這東閣的寢殿來往內張望,但一瞥眼間只見到這里面空空如也、連人影都沒有一個,而且很快就有人在外面高聲呼叫:“皇帝在西閣!皇帝逃到西閣去啦!快去西閣!快!”于是已經進來這殿里、本來正準備掀起一幅幅長長的帷幔逐一查找有沒有人藏身于內的驍果禁衛都忙不迭的撇下這空殿,急急忙忙穿過永巷,往西閣那邊趕去。
再過了不知道有多久——李世民這時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又聽到門外有雜沓的腳步聲傳來,但聲音并不密集,聽起來只有兩個人的樣子。這次那腳步聲卻是毫不遲疑的來到李世民藏身的帷幔之外,并且帷幔隨之被掀起,魏忠的聲音再度響起:“長孫公子,秦國公在這里!”
無忌?!
李世民在心里大叫一聲。
隨即他感到修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面,長孫無忌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世民,世民,你覺得怎么樣?”
“秦國公給下了藥,如今藥力還沒過,所以他動不了。但是你不用擔心,他沒事的。趁著現在他還不能動、也趁著現在叛軍都在西閣那邊,我們快帶秦國公離開吧!”
早在當天中午的時候魏忠就已經根據皇帝的吩咐讓尚乘局在外面備下了車輿,雖然李世民一直不肯離開而沒有派上用場,但精明的魏忠并沒有把車輿還回尚乘局,而是一直讓它停在外面。這時他和長孫無忌合力將李世民抬上車輿,載出宮去。
驍果軍的叛變雖然最早是由柴紹在背后挑動,但前一天晚上柴紹離開后,魏忠就已經暗地里引導了司馬德戡去找許國公宇文化及出頭,因此宇文化及早就把魏忠當成是內應,看作是自己人。剛才又是魏忠打開玄武門讓驍果軍進來,并指點他們到西閣去找到皇帝,宇文化及更是對他毫無懷疑。魏忠那時已乘機向宇文化及討要了容許他在宮內可到處隨意走動、任何驍果禁衛不得查問阻攔的令符,因此他駕著這載著李世民的車輿,長孫無忌進來之時也已換上宮人的服飾,扮作是他的隨從坐在副駕上,在宮內一路通行無阻,很快就順利地從玄武門走出皇宮。
魏忠仍繼續駕車走至回頭都看不到宮門的遠處,這才停下來,從車上跳下,對長孫無忌道:“長孫公子,你載著秦國公繼續走吧。我要回皇宮去了。”
“什么?”長孫無忌一怔,“你還要回皇宮去?”
“是的,我還要回去……”魏忠的聲音這時顯得平靜而安然,“我要守在皇帝身邊,送他走完……這最后一程!”
后記:
1、于是,世民寶寶在這小說里第三度“中計”~~
2、魏忠那是真正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