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鐘大千對我恨之入骨并不為過,因為我爺爺殺了他的弟弟,他將這份仇恨放在了我的身上,再加上我這身上人皮馬甲一直是他想要得到的。說我們現在的關系形同水火也很合適。
我坐在他的面前,引起了他的不滿,店里老板聽見我說話,問了句:“小伙子,你在跟誰說話?可別嚇我。”
趙小鈺身負陳荔枝的道統,現在已經能看見鬼了,她自然看見了鐘大千。幫我向老板解釋了一陣,說:“老板不好意思,我弟弟這兒有點小問題。經常幻想有人跟他說話,喜歡自言自語。”
我無語盯了趙小鈺一下,趙小鈺滿不在乎將包子喂入嘴里,卻因為嘴巴不夠大,擠得滿嘴是油。很是滑稽。
鐘大千左右看了這里其他吃早點的人一眼,見沒人注意他,問了句:“我已經變成鬼了?”
正常人是看不見鬼的,更何況這個點兒起床的都是上班的年輕人,個個火炎高得很,鬼怪近不了身。也見不到鬼怪,看不見鐘大千正常,鐘大千說話,在他們的耳朵里也頂多不過是蚊子細小的叫聲而已。
我點了點頭:“你已經被殺了。我和趙小鈺剛才才從你的死亡現場趕過來。”
鐘大千馬上就要起身回去,我喊停了他:“你現在回去,估計連魂都保不住。”
如果有人要害他,肯定會害得徹底,他現在回去確實很危險,想了想重新坐下,他現在沒了身上的人皮,也沒有別的鬼魂在身上,戰斗力很低很低,我不用再懼怕他,就笑呵呵問:“關于我身上的人皮,還有趙小鈺身上的皮,到底是怎么回事?當初巴蜀王家,又是怎么回事?”
鐘大千對自己已經死了這件事情似乎并沒有什么過多的感慨,很容易就接受了這件事情,不過對我提出的那幾個問題卻不準備回答,理由是:“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再殺你,但是你是陳懷英的孫子,能給你造成一點麻煩,我也是很樂意的。”
“那我現在就滅了你的魂。”我說。
鐘大千哈哈大笑了起來:“我鐘大千輾轉巴蜀桑植兩地混跡了幾十年,你一個小娃娃我從來沒有放在眼里過,即便現在,你也一樣殺不了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身上的這身人皮,是四方道門里都想得到的東西,包括她身上的人皮。”
老一輩的人跟我們這一輩人以思想有很大的差別,他們堅持認定的東西很難改變,他們不想說的事情也很難讓他們開口。
不過他既然不介意給我造成一些麻煩,我也不介意直接在這里殺掉他。
正要伸手過去,鐘大千卻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我馬上追出去,趙小鈺丟下一張錢后在手里抓了倆包子跟著一同出去。
鐘大千一路疾行,將我們引到了一處破舊的小作坊,進入作坊后他整個人影消失,我取出羅盤,羅盤指針卻瘋狂轉動起來,根本不見停歇。
我愣住,這種跡象是說明周遭全都是鬼魂,而我們都看不見,馬上退出作坊,里面傳出了鐘大千的聲音:“陳浩,等我去搞清楚誰殺了我,再來找你算賬。”
已經追不上他了,我也收起了羅盤和趙小鈺一同離開。
這個時間點,鐘大千死亡的消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畢竟在桑植縣是個轟動的人物。
在路上時,趙小鈺對我說:“陳浩,很多人都知道你和鐘大千有矛盾,昨天他們抓你的時候你也正在鐘大千家里,你逃跑成功沒多久,鐘大千就被殺了,你的嫌疑最大。”
我問:“之前奉川縣不是有類似的案件嗎,那兩件事情你查的怎么樣了?可以根據那些線索來推理這里的案件,懷疑到我頭上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你錯了,奉川縣兩件案子都有你的蹤影,一次兩次是巧合,現在是第三次了,這只會更加增加你的嫌疑。”趙小鈺說。
這倒確實是這樣,不過現在還是應該去找陳文,看看他有沒有辦法。
可我們剛回到酒店門口,就見到了早就在那里等待的警察,我知道是來抓我的,逃也沒用,乖乖跟他們去了,趙小鈺笑著說了句:“色陳浩,如果姐姐這次救了你,你是不是考慮嫁給姐姐?”
“不嫁,不如我娶你?”我開了句玩笑。
之后被警察帶上了車,到了局子里馬上安排了審訊,審訊我的人是昨天抓我沒有抓成功過的那個眼鏡男,他進入審訊室坐在我的對面,扶了扶眼鏡說:“你涉嫌殺人,但是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也不會故意陷害你,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被無罪釋放。”
我有些詫異,這人昨天還巴不得我去死,現在聽語氣好像在主動幫我。
“你變性了?”我問了句。
他抬頭看著我笑了笑:“昨天你是重要的目標,但是今天你只是次要的目標,我收到的通知是暫時鉗制住你,對趙小鈺下手,外面的局已經展開了,趙小鈺一死,你就可以安穩離開這里。”
鐘大千的死是針對趙小鈺的?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沒等我詳細問,他開始了審訊,問的問題我都一一回答,過了半個小時,他起身離開,我也沒帶離審訊室。
出審訊室時候,見坐在輪椅上的鐘燁被人推著前行,見到我招手停下來,自個兒摸了輪椅輪子過來,看著我笑了笑:“這兩槍,我會加倍奉還的。”
我也笑了笑,抬腿就是一腳過去,將他輪椅踢了個底朝天,他也從輪椅上倒下來,腿上傷口崩裂,血染紅了繃帶。
老子現在本來就煩著呢,他還要上來挑釁,這不是自己找抽嗎?
警察馬上上來控制住了我,將我帶離這里,作為嫌疑人將我關進了一間獨立牢房。
牢房難得清靜,我也得到了思考。
趙小鈺得罪的人應該不多,以前對趙小鈺出手,大多是因為受我的牽連,現在明顯是專門針對趙小鈺的。
要是鐘大千沒死的話,對趙小鈺動手的應該是他,鐘大千已經死了,其他人有些難以猜測。
不過突然想到一個人--李琳琳!休肝史扛。
她以前就勾過趙小鈺的魂,因為手腕上刺青的事情。
而這次我暫時被關進來,明顯是想隔開我,但是又不想傷害我,這更加增添了是李琳琳的可能。
如果李琳琳知道了她自己原本是王家人的身份,而滅掉王家的又是鐘大千的血衣門,那么,殺掉鐘大千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李琳琳。
不過這樣就有了一個沖突點,那就是鐘大千的死狀,他的死狀很像是出自張東離之手。
或許,這是李琳琳故意模仿張東離的手段,混淆視聽的。
而李琳琳對趙小鈺出手的原因,可能也是跟手腕上的刺青有很大的關系。
綜合來說,李琳琳現在的嫌疑最大。
他們把我關在這里,雖然隔絕了我與外界的聯系,但是他們忘記了我還有一群好伙伴,那就是烏鴉!
馬上念咒召來幾只烏鴉,從身上取出了朱砂筆,再拿出黃表紙,寫上一些文字綁在烏鴉的腿上讓烏鴉給我送出去。
接連送出去三只,過了一個小時,回來了一只,取回它腿上的書信,書信上說:“牢獄怨魂眾多,不見得就是真的為了隔開你,小心行事,外面有我,勿念!”
這是陳文寫的,而后另外一只又帶回了書信,還是陳文,這次改了文風:“我了解李琳琳,這事情應該不是李琳琳做的,當初刻下刺青應該是血衣門和李家商議好的。依我看是王家想要獨占果實,就殺掉了鐘大千,剛好也可以陷害你入獄,再則你想想看,姓陳的警察為什么要告訴你那些?很明顯,他是在把嫌疑往李琳琳身上推,估計他早就猜到你會懷疑李琳琳了,不要上他們的當。”
這倒也是,繞了好幾個彎,我竟然被套進去了。
還是陳文看得透徹一些,將這張紙捏成一團收了起來。
不多久,第三只烏鴉飛回來,內容是:“你小子煩不煩,被讓我烏鴉再來找我了,否則給你烏鴉烤了吃掉,提醒你一句,牢獄的鬼魂不好對付,遇到后千萬不能起滅掉的心,否則會召出一窩來。最后,我親自保護趙小鈺,不用擔心。”
看著書信苦笑了幾聲。
至晚上十點多鐘,眼鏡男前來看我,打開門后坐在我對面,笑了笑說:“怎么樣?牢房好呆嗎?”
“不好呆。”我回答說,“我想了想,安排你對趙小鈺出手的,應該是李琳琳吧?”
眼鏡男表情微微一變,如果不是陳文提醒我的話,我肯定會把他這表情微微的變化當成證據,不過事先知道后,就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在演戲。
“不是!”眼鏡男否認。
我哦了聲:“其實我也覺得不是,你故意跟我說那些,不就是為了讓我懷疑李琳琳嗎?如果猜的不錯,你并不是血衣門的靠山,而是巴蜀李家的靠山吧?而且,你也不是桑植的警察,而是巴蜀那邊的。”
這次他的神色是真的變了變,說:“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這邊的?”
“能混到你這個位置,至少在這個崗位上呆了十年,十年的時間就算再不喜歡說話,跟同事之間的交流也不會那么生疏。我看了你跟其他警察之間的交流,你們基本上沒有什么客套話,說明你是剛調過來的,跟他們還不熟悉。結合巴蜀李家,你應該就是從巴蜀調過來的。我想起一樁事情,你們應該很早以前就準備對趙小鈺出手了吧?我第一次去奉川時,趙小鈺也莫名其妙被調過去,那件事情是你所為,那個時候你和李家應該就準備對趙小鈺出手,最后趙小鈺匆匆離開了巴蜀,你們的計劃被大亂,所以才又準備到桑植這邊動手。”我說。
眼鏡男滿臉笑意,聽完后說道:“或許我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說話呢?”
我回答說道:“交流只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是默契,你和其他警察之間的默契度太低了,很難讓我相信你們是合作了十多年的。”
這點還是我在張嫣身上受到的啟發,就算是我和陳文之間,也沒有我和張嫣的那種默契。
眼鏡男還是一臉笑意。
我繼續說道:“李琳琳、趙小鈺,都是李家和血衣門的棋子,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有什么意義,但是你們花費十多年在李琳琳和趙小鈺身上,顯然這東西很重要。這十多年的成果,血衣門和李家共享,但是眼見著血衣門就要取到趙小鈺身上的東西了,李家坐不住,就將你派了過來,殺掉了鐘大千,并成功栽贓給我。一石三鳥,一來趙小鈺不會被血衣門奪走;二來我也被控制起來;三來,你們還想將我哥陳文的注意力轉移到李琳琳身上。”
眼鏡男拍了起了手掌:“很不錯,原來以為你只是個廢物,沒想到竟然能猜到這一點,你說得完全正確,李琳琳、趙小鈺確實是巴蜀李家和血衣門十幾年前就開始培養的棋子,鐘大千也確實是我殺的,理由跟你說的完全一樣。但是,你知道了又怎樣?現在你在這里,外面的世界還是由我們掌控,而你,連今天晚上都渡不過,知道這間牢房為什么不關人嗎?它在十幾年前就沒有關過人了,在這牢房的人,都活不過頭夜的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