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踞龍盤之地,六朝粉黛之都,應天府位于長江下游,東有鐘山為屏障,西則據長江天險,氣勢磅薄,更握水陸交通要樞,乃古今兵家爭戰必取之地。
“金陵之稱,自楚威王而始,赤壁之戰后,吳主孫權遷都金陵,改稱建業,翌年在石頭山金陵邑原址建城,取名石頭城。依山起城,因江為池,形勢險要,有石城虎踞之稱。朱元璋稱帝后不顧大臣們的反對,堅持以金陵為都,易名應天府,以示上應天德,成立大明?!蔽艺驹谟未蠈χ炙加曛更c著兩岸的江山,將一段歷史娓娓道來,然后又有些不豫地沉吟了一下接著補充道,“南京這個名字嘛,在氣勢上面終究還是弱了一些?!?
“我們現在是在長江上面嗎?”林思雨略有一些暈船,一支纖纖素手扶著我的肩頭,微微皺著眉頭輕聲問道。
“當然不是了!”我回過頭來微笑著看了看她,江風吹過,小雨前額上面的一綹青絲隨風飄起搖曳不定。我將食指同中指并排伸出,在她背上的幾個要穴上面輪番按壓了一通,替她緩解了一下眩暈的感覺。
“謝謝!現在感覺好多了!你怎么會按摩的?為什么我從來都不知道?”恢復了一些精力的小雨立刻腦袋一轉,古怪精靈地盤問起來。
“這就是平時多看書的好處,書到用時方恨少,開卷有益嘛!”我一面正容回答,一面心中暗笑道,難道我事事都要向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匯報不成?
“哦——”小雨顯然是對我的回答不甚滿意,但是一時又沒有抓到我的什么把柄,于是將眼睛滴溜溜地轉動了一番后,盤問道,“那我們現在到底是在哪里?”
“秦淮河上?!迸赃吢愤^的一位乘客順口答道。
“要你多嘴!”林思雨將小嘴一撅,身子一扭,有些不滿地小聲嘟囔道。
“喀嚓——”的一聲,我舉起手中的數碼相機將小雨的倩影抓拍下來。
看了看液晶顯示屏幕上面,一位素裙及膝的妙齡少女斜倚欄桿,正在似笑含嗔地看著前方,江風拂過,長發飄起,身后的江面上有幾只白鷺展翅欲飛。
不久之后,棄舟登岸,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酒店。
立刻有站在門前侍立的服務生上來幫助提行李,卻沒有想到看似不大的行李箱一提之下竟然紋絲不動。
“還是我自己來吧!”我轉身提過地上的行李箱,輕松自如地拾階而上,留下兩個面面相覷為之咋舌的服務生。
辦好了入住手續,領取了鑰匙牌之后,我們來到了房間之內。
“為什么要住在一起?莫非你對我有企圖?”林思雨將手中的行李往沙發上面一扔,直挺挺地躺倒在大床上,眨巴著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質問我道。
“省錢而已。”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答道,將手行李箱輕輕地放在房間一角。
“你的箱子里面究竟裝了多少東西?我看挺沉的嘛!”小雨見調戲我不成,轉而將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行李箱上面。
“吃飯的家伙都在里面,自然是沉了一些?!蔽页谅暣鸬?,順口問了一句,“幾天初幾了?”
“大概是十四五了吧?你看看日歷不就知道了么?”林思雨慵懶地答道。
我翻開手機,調出日歷來查看了一下,果然,幾天已經是農歷十四了。這么說,明天就可以動手勘察了,我的心里面頓時有些說不出的興奮來。
先到樓下的餐廳用了晚餐,然后回到房間里面,小雨打開電視看起了韓劇,我則進了衛生間沖澡。
當我洗漱完畢從衛生間里面出來后,已經快八點了。
“天氣預報上面講,可能明天會有雨哦?!绷炙加陮ξ艺f道。
“難道會這么不巧么?”我聽了以后有些躊躇,如果是在一個沒有月光的晚上,我的計劃還能夠順利進行嗎?不管它了,反正已經到了這里,既來之,則安之嘛!我也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就會那么差。
干坐在沙發上面看了一陣子電視以后,二人分頭而睡,一夜無話。
今夜竟然無夢,真是奇哉怪也!
世上被稱作紫金山的山峰,為數實在是不少,但是最有名的,卻只有那么一座。實際上紫金山就是鐘山,是南京的著名風景區,也是南京名勝古跡比較集中的地方。歷史上有人用“虎踞龍盤”來形容南京地勢險要。這個“龍盤”,就是指巍巍紫金山,好像一條巨龍盤臥在南京的東面。人們時常發現,在陽光映照下山頂上出現紫金色光芒。一向享有盛譽的紫金山,東西約七公里,南北約三公里,最高峰北高峰,海拔不到五百米。
“快些跟上來——”林思雨站在前方的山路上向我招手示意。她用一塊絲巾將長發束起,又換了一身精干的牛仔裝,肩頭背著一個深灰色的瑞士登山包,腳下的運動鞋似乎也花了不少的銀子,整個人在陽光的照耀下神采飛揚,一副英姿煥發的樣子。
“噗——”我吐出一口濁氣,瞇縫著眼睛避過刺眼的陽光,向上看了看。
說也奇怪,今天的太陽居然很好,沒有一丁點兒象是要下雨的意思。我緊了緊背在身后的行囊,繼續向上攀爬而去。也難怪小雨丫頭這么得意,我背負著兩百多斤的重裝備蹣跚前進,自然不可能象她一樣靈活自如。雖然她同樣也背著一個登山包,可是,那里面除了一個水壺,兩包鍋巴、手機、衛生棉外,還會有比較實用的東西么?我心里暗暗想道。
終于爬到了山頂附近的一個小平地上,面積有幾間屋子大,而且閉風有陽光,看樣子非常適合被當作露營的地方。此時尚未過正午,于是我招呼一下小雨,將背上的行囊摘了下來,將里面的器物一件件地取了出來,就地開始搭起了帳篷。林思雨見獵心喜,也湊了過來幫起忙來,搭支架充氣,不多時,一個雙人軍用帳篷就支了起來。
我架起了行軍鍋,支起了三角灶,取出小酒精爐來開始做飯。
說是做飯,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將一些罐頭食品加上些佐料,放在鍋里面加熱一下而已。很快地,罐頭的香氣隨著溫度的升高漸漸地飄了出來,誘得我食指大動,迅速地盛了一碗出來,遞到了林思雨的面前。
“我不餓,你先吃吧!”林思雨溫柔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微笑地說道。
“那我可就先吃了,你要吃就自己去舀好啦!”我倒是真的感到有些餓了,于是也不再客套,端起碗就往口中扒起飯來,雖然都是些罐頭食品,但是經我這么一加工,倒也其香無比,吃得我意興盎然。畢竟背了那么重的行囊上山,說不餓那是假的!
附近的游客并沒有多少,倒是曾經過來兩個管理人員,看到我們似乎有在此過夜的打算,就走上前來對我們作了一番環保意識的培訓,另收了三十塊錢的登山保險費用,并且非常正規地開具了兩張發票,說是如果我們二人在登山過程中發生什么意外的話,可以去保險公司索賠云云。
“什么跟什么?”林思雨看了看手中的發票,感覺有些好笑地揚了起來,就要扔掉。
“先收起來吧!”我微笑著制止道,“你沒有聽到人家剛剛苦口婆心地講了半天環保知識嗎?亂扔垃圾會砸到那些花花草草的?!?
“哼哼——”林思雨抿嘴一笑,隨手將發票塞到了登山包的口袋里面。
紫金山算不得高山,充其量只能算得一個中等的山峰,饒是如此,當夜幕降下來的時候,一陣陣的山風撲面而來,仍然是非常寒冷的。我們兩個人縮在帳篷之中,只是通過那塊透明的小窗口來觀察外面的景物,期盼著月亮趕緊升上來。
又等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天公作美,月上中天了。
“時候應該差不多了,你留在帳篷里面,注意周圍的動靜,我出去看看?!蔽乙贿厙诟佬∮辏贿厡⑿心掖蜷_,從里面找出那具碩大的酒樽來。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呀!旁邊可就是幾百丈的懸崖,當心別滑下去,我可不想去保險公司領什么意外傷害的賠付金!”小雨說話的時候,臉上雖然一片笑容,但是眼睛里面表達出來的卻是一番關切的神情。
“放心!”我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用堅毅的眼神同她交流了一下,捧起酒樽轉身彎腰探頭出了帳篷,向山頂的最高處行去。
說來也巧,在絕頂處居然有一個現成的土臺子,高度不過四五米,直徑有丈許方圓,仿佛就是用來祭祀什么的法臺一般,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建造,已經破敗不堪了,僅從殘存的部分來看,也可是知道它在當初使用的時候是多么的壯觀,臺子的土質似乎比較特殊,不僅色澤深紅,而且非常堅實,似乎建造者在里面混入了什么材料,只是我卻沒有心思去過多地注意它,我看到,月亮已經越來越接近頭頂了。
于是我將酒樽穩穩地放在土臺子上面,走到一旁靜靜地觀察著它的變化。
片刻之后,月亮終于升到了頭頂上,皎潔的月光照得周圍明晃晃的,纖毫可見。
在我的一片期待中,那具神秘的酒樽終于有了反應,開始發出了嗡嗡的蜂鳴聲,接著光芒大放,又變成了金黃色,然后從地面上漂浮了起來,按照一種特定的頻率不停地旋轉著,每旋轉一次,頭頂的月光就更加明亮,而它自身的光芒的強度就增加一次。
我不敢稍有疏忽,大氣也不敢多出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酒樽和它的周圍。
就在月亮即將離開中天的時候,它忽然發出了一道異常明亮有如實質的光柱,堪堪地擊在酒樽之內,如同是獲得了靈動的異能一般,酒樽內的空間似乎在剎那之間被無限地放大了,一直完整的酒樽如同蓮花盛開一般片片裂了開來,黃金般的花蕊異常明亮。
“哧——哧——”的一陣悶響,我覺的腳下的地面似乎動了起來,就好象腳底下有什么活物在快速地移動著。
在我驚懼而有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土臺子竟然寸寸碎裂,本來看似堅不可摧的臺身如同灰飛煙滅一般在虛空中化為烏有,接著一根黑黝黝的器物如同九品蓮臺一樣從地下一寸寸地升了起來,通體散發出一股陰寒詭異的氣息,令人頭皮一陣陣發麻。
原本明亮的天空似乎也因為這件器物的出土而受到了影響,周圍的天色頓時黯淡下來,山頭周圍刮起來了陰森森的旋風,就在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時候,異變又生。
一直滯留在空中旋轉的那具青銅酒樽似乎得到了某種召喚,已經幻化成蓮花狀的形體再生變化,如同縮了水一樣開始變小,最后金芒一爆,失去了蹤跡。
就在酒樽消失的時刻,我的雙目也因為受到了強光的刺激而暫時失去了視覺,待到能夠視物的時候,卻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已經平靜了下來,連驟然而起的山風也平息了下去。
我揉了揉雙眼,又在大腿上面暗自掐了一把,這才確定眼前的一切并非虛幻,于是我向前走去,那個土臺子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直挺挺地插在地面上的一根黝黑鐵棍,如同一只惡獸般盤踞在正前方,準備隨時給來犯之人致命一擊。
當然了,這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我壯著膽子走上前去,伸出手來試探性地碰了碰鐵棍,一片冰涼的感覺,除此以外并沒有什么其他的異狀,同時我也注意到,在鐵棍的上端,居然嵌套著一枚小巧的蓮花造型,看材質竟是剛剛化去的那具酒樽,被倒扣在鐵棍的頂端,宛若天成,著實令我有些驚疑不定。再往下看去,黝黑的鐵棍直直地插在地下,看不出有多長,檳鐵的棍身上面閃現出天然生成的奇異花紋,呈現出一種規則的蛇皮紋狀,用手摸一摸卻沒有什么凹凸感,只是有一些莫名的心悸。
“嗨——”我吐氣開聲,準備先將這個怪東西拔出來在做打算。于是兩手緊緊握住棍身,雙腿微曲,將身體的重心放低,腰部用力一抻,就要往上提起,可是沒有想到鐵棍居然紋絲不動,頗令我感到有些驚異。我打量了打量鐵棍,露出地面的長度大約有五十公分,看樣子應該是個兵器之類的東西,因此我估計地面之下的部分也絕對不會超過三米,應該找個東西將它挖出來才是,考慮至此我決定暫時丟下它,掉頭向我們的帳篷走了過去。
Wωω●тt kǎn●CΟ “怎么樣?剛才天空中好象忽明忽暗的,是不是你搞的鬼?”林思雨鉆在帳篷里面,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來,兩只大眼睛在黑暗中格外地明亮。
“先讓我進去暖和暖和,這地方真他媽的冷!”看到了帳篷,我才感到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剛才是光注意那根鐵棍了,直到現在才發覺自己的雙手已經有些僵硬,發絲上面也有了少許的白霜,看來山頂上面的溫度的確比較冷,尤其是在夜間。
林思雨將帳篷打開一條縫,我哧溜地一下子就鉆了進去。
喝了口熱水,在手爐上面暖和了片刻之后,我將上面的情形簡單地向小雨講述了一番,聽得小丫頭一驚一乍的,隨后我在行囊里面翻了一遍,找了一根探鏟頭出來,還有一根掉繩,這可是我吃飯的家伙。看看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就重新回到了山頂上面,準備將那鐵棍挖出。
將掉繩系在了探鏟頭的上端,先繞著鐵棍周圍挖了一個淺淺的小坑出來,然后就拉動掉繩將鐵制的探鏟提起,在突然松手放下,幾個來回以后,探鏟就沉入了地面,每次上來,都會帶來不少的泥土,我將他們甩在一邊上,過了幾分鐘后就形成了一個小土堆。
向地下挖了大約有一米多深的時候,鐵棍忽然向下一沉,又陷了一截下去,在地面上只露出十公分來。我暗道失敗,沒有考慮到下面的情況,很有可能下面是有空間的,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將鐵棍固定起來,不使它向下滑動才是正途,于是我第二次回到了帳篷中。
“怎么又回來了?東西呢?”見我空手而返,林思雨覺得非常奇怪。
“少帶幾樣東西?!蔽掖鸬溃幻鎸⑿心依锩娴膸讟悠骶咄狭顺鰜恚鰩づ竦臅r候轉念一想,干脆將行囊整個帶上,并且吩咐小雨一起出來幫忙,反正現在黑更半夜的,也不會有什么人上來騷擾,兩個人就背著東西重新來到了山頂上。
此時,那鐵棍只剩下一個末端小蓮花瓣露在外面了。我趕快行動起來,先用夾子將留在地面上的鐵棍末端固定起來,再把夾子用金屬桿支撐在地面上,保證它不會繼續下滑,然后同小雨兩個人各拿一個特制的起子,夾住棍身向上撬,同時將拔出的部分重新固定,兩個人輪番操作下,鐵棍很快就露出了一大截。
“估計應該差不多了!”看到地面上已經有兩米多長了,我心想底下不會太長了,就吩咐小雨將鐵棍穩住,我則來到旁邊將棍身向一側扳倒。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在我的壓力下,棍身開始傾斜,另一側的泥土開始向上墳起,接著手中一松,鐵棍的自重將剩余部分也帶了出來,沉沉地砸在地上,如同一個巨人。
“哇——好長——好大——”看著平躺在地面上的鐵棍,小雨露出了花癡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