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消息不斷的傳來,楚韻歌以退為進重新執掌了邊^l位,隨后六國的結盟大會又在汴倉召開,目前已有兩國的君主進入邊越境內,如果六國真的結盟成功,那么就不是六國犯境那么簡單了。
幾次與商不忘相商無果,姬無塵知道即使問風出手,也無法平息六國結盟帶來的不利影響,尤其是國內已經有不利的謠言在暗中傳播。
“娘,”靖若跑得搖搖晃晃,滿面的甜美,清甜的聲音盈滿了整個花園,即使心事重重,姬無塵仍然覺得幾乎窒息了的心,似乎突然能夠喘息了,“娘,抱。”
抱起靖若,嫣然似乎有些吃力,靖若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重,很快,嫣然就要抱不動他了,再過四個月,他就三歲了,三歲?原來靖若才三歲啊!看著他胖胖小臉上的笑容,愛得連心都痛了,禁不住伸出手,“靖若,到父皇這兒來。”
“父皇,”靖若嬌嬌的搖著手,卻縮在嫣然懷里,一動不動,“父皇來。”
“嫣然,”伸手將靖若抱在懷里,輕輕伸手撫了撫他鼻頭上的汗,“嫣然,明日是你爺爺的生辰,他特意讓你的父親上表請你和靖若回贏府一聚。”
“回去,回去,”還未回應,靖若已經快樂的回應了,不住的伸手拍著姬無塵的肩,滿目的期待,激動得連口齒都不清了,“回去,回去。”
自從聽了問風的故事,靖若幼小的心中,最最期待的,便是出宮去見識那從未見過的花花世界和各種各樣的新鮮玩藝兒,此時聽到有機會能出宮,怎能不激動?
“皇上,就讓靖若去吧,”嫣然對瞪大眼睛等著回應的靖若微微一笑,“他現在已經足夠大了,能夠出宮去見見市面了。”
足夠大了嗎?看著靖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閃爍著的期望,忍不住一陣心酸,足夠大了啊!“好啊,朕許了,明日一早,朕就命人送你和靖若去贏府,傍晚的時候接你們回來,靖若要開開心心的玩啊!”
“娘,明天到了嗎?”靖若喝了一口湯,嘟著嘴,看著掛在窗邊的太陽,“明天什么時候才會到?”
寅時小轎便已出宮。看著酣睡地靖若。嫣然想到他醒后見到已到宮外不知會如何地驚喜。搖晃間。幾乎就要睡去。卻聽轎外有人壓低了聲音。“娘娘。九州王……。
”
掀起帳簾。果然是問風。他帶馬行在轎旁。一臉地嚴肅。不知在想什么。顯得心事重重。即使不便交談。嫣然也知道他在為六國結盟地事而憂心。問風曾經說過。因為安享盛世。安楚地軍隊已經弱到不堪一擊地地步。他精心培養了兩年。總算組建出一支五萬地軍隊。能夠勉強上陣殺敵。現在六國結盟。和之前為了各自利益不同。這一次是為了消滅安楚。局勢越加地危險。雖然龍鱗黑甲無敵于天下。但烽火遍地。七千之數不過杯水車薪。即使以一擋千。敵方大軍如潮水一般涌來。加之楚韻歌地才能。那并非不可能。
印象中。楚韻歌還是那個站在竹林里走散地孩子。早已記不清他地容貌。只覺得他地眼中有一種自己熟悉地神情——孤獨。他似乎刻意地將自己與他人隔離開來。他刻意地藐視天下。他似乎覺得自己應該超然于物外。除了這種崇高孤獨外。自己對他再無其他地印象。
“娘。”靖若慣性地揉著自己地眼睛。好奇地左右張望。“我們在哪兒?”
“咱們出宮了。”愛憐地用準備好地香巾輕輕擦拭他地小臉。又將青鹽交到他手中。“待靖若梳洗了。咱們就掀開車簾。讓靖若看看上京。”
從帳簾掀起始,靖若瞪大眼睛,張大口,目不暇接的看著上京城那些新奇的景物,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等、琳瑯滿目的店鋪、車水馬龍的街市,還有那些赤著足,踏著在朝陽下漸漸溫暖的青石,用清脆甜美的聲音叫賣繡球花的賣花姑娘。
示意問風買了一串繡球花,系在靖若衣襟帶上,靖若伸手輕輕觸碰著嬌嫩的花瓣,花球搖搖晃晃,小轎走出正街,到了小巷,靖若看見早市賣狗的商賈手中捧著的木盒,興奮莫明,“娘,是小狗,是小狗。”
“靖若乖,爺爺在家里等得急了,”輕輕拉下帳簾,隔斷了靖若的視線,“靖若不如再睡一會兒,到了家,還有許多的新奇玩藝兒。”
“靖若要小狗,”靖若很堅決,從未聽過的語氣,“娘,靖若要小狗。”
小轎到了贏府,靖若仍然對那些小狗念念不忘,直到贏天正顫抖著迎了出來,他才委屈的嘟著嘴,看著贏府陌生的人群。
“草民贏天正參見娘娘,參見太子。”
不過半年時光,爺爺似乎老得不認識了,他滿頭的白發,連面色都灰暗了,難道失去了
支撐,爺爺才迅速的衰老嗎?嫣然心下凄然,柔聲道t今日是家宴,無需多禮,靖若,給公公行禮。
”
站在嫣然腿邊的靖若許久沒有動彈,一聲不吭,嫣然奇怪的垂下首,靖若搖了搖頭,“父皇說過,靖若是太子,除了向父皇和娘行禮外,無需向任何人行禮。”
從不知姬無塵告訴過他這些禮儀,不由心下惱了,連語氣都生硬了,“公公今日生日,靖若作為晚輩須得向長輩行禮以示慶賀。”
“不要,”靖若回應得很堅決,“靖若不要向公公行禮。”
有些尷尬的看著滿面慈愛的爺爺,他并不介意,反而慈祥的看著靖若,口氣溫和,“靖若,今日起得早兒,累了吧,快進去,好好歇歇。”
走進府門,靖若安靜得仿佛不存在,只是垂首走路,甚至連兩旁的景物都不多看一眼,這般的大反常態,不由令嫣然覺得奇怪,柔聲問道:“靖若,這里就是娘長大的地方,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靖若的聲音里含著一絲不屑,“又破又舊,靖若不喜歡。”
又破又舊?這孩子從哪兒學來的這般勢利,沉了面色,本想斥責他,卻見問風、爺爺和爹爹完全沒有絲毫的不悅,似乎覺得靖若這般回應是理所當然,這般一來,嫣然也不好發作,強忍著氣,一言不發的向前走。
整整半日,靖若處處與所有人作對,無論旁人說什么,他都覺得不妥,若非嫣然頻頻以眼神鎮壓他,想必會做出更出格兒的事,嫣然知道那是因為自己沒有給他小狗,所以他生氣了,他以他孩子獨有的方式來訴說自己的不悅,嫣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姬無塵縱容的,他對靖若的疼愛超越了一切,在他眼中,無論靖若做什么都是對的,無論靖若要什么,都必須滿足,所以靖若覺得他的一切要求都是天經地義的。
過了午間,嫣然覺得自己的耐性正一點一點的消磨干凈,甚至有一次,她已經忍耐不住想要出手教訓靖若,可是贏天正在一旁虎視眈眈,在他目光的威逼下,嫣然只得做罷,她想也許回宮之后得好好的教訓靖若,讓他知道什么是人情禮儀,這天下間,不是什么事都稱心如意。
“嫣然,”也許是感應到嫣然的不悅,姬問風滿面謙和的笑,“靖若還只是一個兩歲的孩子,有的事,他還不懂,等他再長大一點兒,他自然而然就會明白了。”
明白?在他們之中,靖若永遠也不會明白,因為他們的愛正在扼殺靖若,是的,扼殺!
為了趕回宮,晚宴已提前到下午,贏府眾人忙碌不堪,問風不知去了何處,嫣然獨自帶著靖若在湖上泛舟,看著湖上成群的鴛鴦,靖若欣喜若狂,他不停的命福安將小舟劃到鴛鴦群中,伸出手臂,想抓住那些已經被驚嚇得四散而逃的鴛鴦,看著它們驚惶失措的拍打著翅膀,靖若高興得咯咯大笑。
上了岸,靖若意猶未盡的回身看著那些因為驚駭而逃得遠遠的鴛鴦,“娘,回宮去,靖若要父皇也養這些鳥兒陪靖若玩。”
還未拒絕,問風抱著一只小狗快步走近,走到幾相距數步的地方,問風將小狗高高舉起,“靖若,你看看這是什么?”
“小狗!”靖若興奮的沖到問風身邊,“給我,給我。”
“問風,”嫣然終于壓抑不住憤怒,“不許給他,靖若,小狗許會咬傷你……。”
“不會,不會,”靖若沒有轉身,看不見嫣然滿面的怒火,只是伸著手臂,“問風舅舅給靖若。”
看著嫣然的面色,問風猶豫不決,靖若索要良久而不得,突然倒地而哭,看著靖在地上滾來滾去,問風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拉住他,卻聽嫣然厲聲道:“靖若,站起來。”
許是從未見聽嫣然這般兇惡的聲音,靖若恐懼的從地上爬起,小心翼翼的站在問風身側,如同在尋求問風的保護一般,嫣然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舉手便打了下去,樹枝落下帶著呼呼的聲響,顯得用力極大,落下時,嫣然已收了力,樹枝碰到靖若的衣裳便滑到一旁,只發出一聲綿軟的聲響。
從未被打過的靖若愣住了,小嘴一扁,似乎想哭,又不敢哭,紅著眼圈,呆呆的站著。
看著靖若驚駭的神情,嫣然不由有些后悔,正準備溫言撫慰,卻聽身后蒼老的聲音帶著尖銳的憤怒,轉過身,贏天正舉著手杖顫顫巍巍的跑了過來,口中大呼,“反了,反了,真真反天了。”
跑到近前,贏天正的手仗連續擊打嫣然數下,滿面驚怒,口中責罵不止,“誰讓你打靖若的?你小的時候,比這頑皮多了,咱們連根手指都沒碰過你,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在你爺爺眼皮底下打人?誰給你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