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冷雨大人就真的找不著了嗎?”錦葵猶豫著問道,“我聽他們說,冷雨大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是不是這樣?。俊?
“冷雨沒有死,你別胡說八道。”白非兒慍怒的道,臉色似罩了霜。
錦葵大眼一亮,喜道:“沒有死?是嗎?”
白非兒輕閉了眼眸,再睜,眸中帶著一絲傷感,道:“沒見到屍首便不是死,別胡說了。連你都知道關心冷雨,可那個最該關心他的人卻沒有隻言片語?!?
錦葵愣了愣,他是個聰明人,一想便知她指誰,天涯宮有誰不知冷雨的師父是誰?“那個水神醫,跟以前可大不一樣了呢。”他私下死活都不會喊她一聲“夫人”。
白非兒疑惑的看他,想了想道:“怎麼個不一樣?那天我走了之後,後來怎麼樣了?”
“您走之後,那,爺還是和她繼續拜堂?!卞\葵小心翼翼的斜眼看她,輕聲說道。
“說吧,沒關係。”白非兒笑笑,她要是連話都聽不下去,那還回來幹什麼?
錦葵眸光閃了一下,道:“我聽師父說,那一夜,四爺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一夜未出,再後來好些日子我們也沒見著四爺,等到我們見到他的時候,師父就交代我們不能提您,一個字都不能說。水神醫也吩咐了幾次,還說要把您的東西給燒了,她總之就是管好多事了,不像以前那清心不管事的樣子?!?
白非兒喝了口茶,笑道:“人家現在是夫人,當然得管事。好了,你們別衝撞到她便是,我想去冷雨那兒看看,你陪我去吧?!?
兩人徐徐向冷雨閣而去。
剛走到院門口,便看到幾個生面孔的小太監進進出出的搬東西,白非兒一愣,這是作何?
錦葵扯了一個小太監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夫人說了,把這兒改成她專用的藥廬?!?
“什麼?這可是冷大人的院子,怎麼說改便改?”白非兒冷冷瞪那小太監一眼。
那小太監冷著臉道:“夫人說怎麼改就怎麼改?豈是你們可以管得著的。”
“放肆,有你這麼和郡主說話的嗎?”錦葵怒喝了一聲。
小太監扯扯脣角,眼角兒翻翻,“這天涯宮的當家主母是夫人,似乎與郡主無干?!?
白非兒擰眉,這是水無心給她一個下馬威,當真是一點兒不念冷雨的師徒之情,人心不古啊。
“四爺知道嗎?冷大人是四爺得力的手下,五虎威名誰人不知?冷大人只是未歸,如何能改了他的院子,這是置四爺的臉面到哪去了?”白非兒惱聲道。
“冷大人都已經死了,這屋子空著也是空著,夫人有她用處,這事四爺自然是點了頭的?!毙√O不以爲意道。
這小太監一副冷眼冷臉的,白非兒越聽越來氣,眸光凌厲的看他,“好了,先停住,我去問過四爺再說。”這說改就改,她不信巫驚魂會如此的無情無意,說到底冷雨是他身邊的人,怎這樣待他?
小太監低了低頭,不動,也沒有叫他們停手,那裡面仍然在搬東西。
白非兒惱怒不已,臉一沉,“你們要是再不停手,可休怪我不客氣。”
“妹妹這是怎麼了?”水無心不知何時到了她面前,臉色淡淡無波問道。
“夫人,郡主說這院子不能改動。”小太監掃
了一眼白非兒,兩眼精光的閃,在水無心面前說道。
水無心拂了拂手讓他退一邊,上前拉了白非兒手臂,眸光淡淡,輕聲道:“妹妹,冷雨人也都不在了,何必留這些睹物傷情?我正好需要一個地方放醫書,製藥,冷雨這兒有些東西也齊全,他是我徒弟,用他的東西四爺也不會不準,你也不必爲他而難過,人各命,傷心也沒有用,他也回不來。”
“別叫我妹妹,我不是你妹妹。他沒有死,誰說他回不來的?有你這樣當人師父的嗎?對自己的徒弟不聞不問,虧他還一心爲了你?!卑追莾喉廨p閃,氣不打一處來,惱聲道。
水無心被她如此嗆一句,臉色可不太好了,當下沉了臉,冷聲道:“冷雨是我徒弟,該教的我也都教了,我如何當他師父用不著你來指指點點,他不是小孩兒,作爲天涯宮的五虎之一,他自己保護不了自己怪得了誰?要我這個做師父的負責嗎?”
白非兒冷笑,“冷雨敬重的師父居然說如此這般一番話,要是他聽了,當不知要如何的難過。這個院子你別動,等我跟四爺說了,再作決論?!彼u不管她什麼夫人不夫人,這裡一切還是巫驚魂說了算,她就不信巫驚魂也會那麼無情。
“郡主,你有何資格如此要求我?那天是你自己拂袖而去,裝什麼清高?既然不想要四爺,又何必回來?”水無心冷眸冷臉,再也不掩那虛僞的清臉。
白非兒緊蹙了眉,眸底閃過怒意,輕咬脣,略一思索,忍了氣,淡聲道:“我只要你等等,我去問過巫驚魂再說?!?
水無心彎脣一笑,笑得嘲諷,“你膽兒還真不小,居然還直呼四爺名諱?!?
“爲何不敢?他又不是皇上。你等著,我去找他。”白非兒再不想看她那裝模作樣的模樣,這人怎麼變得那麼快?以前見她清清淡淡,還以爲她是個無慾無求的人,誅不知一直在貪念著督主夫人的位置,這下可把真嘴臉給露出來了。
正想走,遠遠看到巫驚魂向這邊走來,她暗喜,便迎了上去,今天這事她管定了,心裡爲冷雨不平,這人未死,家便要被人拆了,這是什麼道理?
冷雨可是一直視這兒爲家的呀。
巫驚魂見她,眸光和煦的看她,大手裹了她小手,道:“怎麼不歇著?”
“不累,出來走走,來到冷雨這兒便見這般,四哥,冷雨沒死,怎把他的屋子都收了呢?這是他的家呀?!卑追莾貉鄣滓粺?,眼眶瞬的紅了起來。
那廂水無心臉上又掛著清淡無波的神情,眸光如蜻蜓點水般掠過他們緊握的手,靜然而立。
巫驚魂掃一眼水無心,復又把眸光落在白非兒臉上,眸光淡柔卻又帶著一絲明銳,他清淡的說道:“你就爲這個難過?”
白非兒一愣,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冷雨下落不明,就不能爲他難過嗎?
但這話她收住在嘴中沒有說出來,擰了擰眉,道:“我只是覺得要是冷雨回來,看到這般,心裡會不好受,四哥,他可是爲東廠爲天涯宮立不少汗馬功勞的人呢,總不能冷了他的心呀。”
“你就那麼想留住他的屋子?”巫驚魂冷眸定然看她,聲音變得清冷了一些。
白非兒凝眉,他怎麼回事?這是又要吵架的架勢嗎?這一回來怎麼個個人都變了?他們都對冷雨的事漠然,這都怎麼了?
她輕咬脣,道:“能不能先別動他的屋子,等一陣子要是再尋不到他再收屋,行不?”
巫驚魂鳳眸微瞇,狹長的眸中有幾分凌厲,薄脣輕啓,“本督問你的話,你一個沒有回答,就不斷的要求留住這屋子,你讓本督怎麼想?冷雨是立了不少功勞,本督自會記得,看來他在你心目中的份量還不輕,是嗎?”
“四哥?!卑追莾撼泽@不小,心裡噔的一下,小手從他大手中抽出,後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連冷雨他都要懷疑是嗎?
“本督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嗎?要說得那麼清楚嗎?你一回來就往這奔,本督還想問你想幹什麼呢?你還問我?”巫驚魂一連串的質問,讓白非兒幾乎站立不穩,她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一一的發生了,先是爲了洛向南的事鬧了一場,如今又爲冷雨的事,他怎麼那麼不可理喻?
無法再談下去了,要收要改由著他們。
她緊擰了眉梢,一咬牙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巫驚魂冷聲道:“本督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呢?!?
白非兒頓足,清淡的道:“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們要拆要改,請隨便?!彼幌氘斨屈N多人的面和他吵。
巫驚魂大步走到她面前,深眸裡閃著怒意,“你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與本督制氣?”
“冷雨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是你的得力下屬。我沒有和你制氣,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你們慢慢拆房子吧?!卑追莾盒牡子行?,她都不想正面和他吵了,他還揪著她不放。
“沒有制氣,沒有制氣便甩手就走是嗎?”巫驚魂冷道。
白非兒別開臉,輕聲說道:“四哥,我累了,讓我回去歇著好嗎?”吵架最是傷感情,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吵架對兩人無任何好處。
她說完沒等巫驚魂開口,便從他身邊側身而過。
這一天,白非兒便再沒有出門,巫驚魂也沒有到落月閣來,白非兒反覆的問自己這次回來是對還是錯,她有心與他好好在一起,但總是事與願爲,是她做得不夠好還是他做得不好?
她想了一夜都無法找到答案,第二日一早,她便帶了錦葵等四人往醫館而去,惹不起但總躲得起吧,自己這般身份,在心中總是一根刺,人家水無心纔是當家主母,她算哪根蔥蒜?
日子就又這麼平平靜靜的過,巫驚魂從一回來那天開始就忙個不停,日日在宮中待到很晚纔回,自那一日爲了冷雨的事鬧了矛盾之後,兩人各自再也不提,偶爾獨處也是那麼一小會兒,他便又被馬藍叫走,她也聽說了,夏日南方水災嚴重來襲,他哪能空閒得了,想到這方面,她心裡對他種種的氣,也減了些,身爲朝中一等公,有權有勢,外界的種種傳言,說他把持朝政重權什麼的也好,但他不是混回來的,是靠能力實力打拼回來,她何須在小事上煩著他?
而與水無心也甚少碰面,因她算不上是妾,用不著給水無心請安問好之類的,加上醫館也忙,早出晚歸的,水無心想找她麻煩也都不是那麼容易。她有時候靜下心細想,巫驚魂讓她只以郡主的身份在天涯宮,沒有那什麼平妻妾之類的身份,其實是爲了保護她,她頂著郡主這個身份,水無心再怎麼也得顧忌著點,她身後可是一個強大的蒙古吶,就連皇帝也都給她兩分薄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