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是吻別吧。
順天府,天涯宮。
府門口還掛著兩個大紅喜字的紅燈籠。
落月閣書房中一陣響聲傳出,馬藍快步跑進去。
一張張畫著白非兒肖像的紙散了一地,書案上所有東西也被掃落地上,巫驚魂手握著狼毫不停的顫抖,臉上掙擰著,喃喃而語,“你都滿意了?該滿意了吧?她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再也不回來了。”
馬藍擰眉,快步上前握住他那顫抖的手,大聲道:“爺,快別這樣了,您冷靜一些,冷靜。”
“她不要我了,她說她不要。”巫驚魂眸光散亂,大手用一掰,把那狼毫掰斷,便想戳向自己。
馬藍大驚,飛快的奪了那半截狼毫,“爺,可不能這樣,您要是自己傷害自己,我就不能再給你畫下去了。爺,你清醒一些,要是想讓郡主回來,您去尋她不就是了嗎?何苦這樣苦了自己?”
巫驚魂一把拽了馬藍的衣裳,冷冷道:“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房中?出去,出去,我要那小豹子來,她從醫館回來便過來了,每日都是這樣的,你別在這礙眼。”
馬藍心裡一陣難過,他雙手撫了巫驚魂的手,眸光沉靜,“爺,她走了,是您允許她走的呀,要是早知這樣,您不該讓她走,自個喜歡她,爲什麼不攔住她呢?”
他到現在也都不明白,這兩人怎麼會鬧成這樣?前些日子不都好好的嗎?不都和好了嗎?看白非兒的樣子還是挺高興的,都是願意嫁給四爺的,突然一夜間就全都變了個樣,這怎麼回事呀?
四爺如今的神智時好時壞,他前晚斗膽去尋了四爺那義父,那人似乎也不願意說,只讓他好生看著四爺,封鎖消息,他如在雲裡霧裡,當真是急死人。
“她喜歡那個男人,她好狠的心。”巫驚魂鬆開手,怔怔道,無力的跌坐到那椅子上,“我說過不許她亂勾引男人,她就是不聽,她心裡從來就沒有我”
唉,馬藍心裡長嘆,把那斷了的兩截狼毫收走。
“馬藍,快,我師父正走過來了,你快去攔住她。”冷雨端著一碗藥進門。
馬藍無奈,“好好,我去。”他們幾人目前是不讓這消息傳出去,可瞞得了多久?要是傳到宮中,那怎麼得了?這朝庭中想看著四爺倒下的人多了去了。
冷雨把藥端到巫驚魂面前,小心說道:“爺,來喝藥了。”
“不喝,太苦,我又沒病。”巫驚魂皺眉,就想起身躲開。
冷雨擰眉苦笑,取了一粒蜜餞,放到他手中,“來,喝完了就吃這個。”四爺這樣的狀況,當真是急死他,試了幾副藥都沒有效果,也許師父能有辦法,但哪敢讓她知道?
師父已嫁給四爺,要是知道四爺是爲了白非兒變成這樣,她不得傷透心纔怪。
望著那一枚蜜餞,巫驚魂雙目發愣,一瞬不瞬的不動,緩緩開口,“她還欠我一個要求,欠條,那欠條,在哪呢?”
說完扔下那蜜餞,蹭的起身,快步至那一排書架前,胡亂的翻。
“爺,您要找什麼呢?我幫您找,您先把藥喝了。”冷雨上前拉他。
“欠條,我要找欠條,有那張欠條她就回來了怎麼會找不到了呢?”巫驚魂推開他,喃喃自語,自顧自的找。
“驚魂哥。”水無心一臉驚愕的站在門口。
馬藍滿頭大汗的
跟在她身後,一臉無奈的向冷雨搖頭,攔不住。
冷雨一怔,依禮喚了一聲“夫人。”這一聲喚出令他心如針扎。
巫驚魂瞬的轉身,眸子一亮,喜道:“小豹子。”只一瞬便冷下臉,“你不是她,她長的不是這個樣子,她沒有那麼冷冰冰的。你看,這纔是她。”
拾起地上一張畫像,眸光柔柔的,“你怎麼生氣了?是不是不喜歡她?那我把她趕走,不讓她打擾我們。”
說完眸光瞬間變冷,上前便推水無心,冷道:“你出去,出去,這兒不歡迎你。”
水無心臉色一變,眸光疑惑,拉了他道:“驚魂哥,你怎麼了?”看著他那散亂的瞳,她心裡咯噔一下,扣了他脈博,只一瞬,大驚。
“把她轟出去,馬藍。”巫驚魂臉色變得鐵青,摔開她大喝。
馬藍無奈的直拍額頭,暈,四爺這會兒又記起有他這一號人了?剛纔還要趕他走,當真是混亂。
“夫人,您還是先行離開,一會兒我再跟您稟報,此事重大,切不可讓外人知道了。”
水無心猶不信的盯著巫驚魂看了一眼,轉向看冷雨,冷雨苦著臉點點頭。
“還不走?”巫驚魂怒目橫眉的吼。
水無心纖眉緊擰,眸光沉痛的緩緩退出門,“小心侍候好了。”對馬藍輕聲道。
直到水無心沒了蹤影,巫驚魂臉色才緩和一些,又繼續到書架那東翻西找。
馬藍和冷雨當真是撓頭沒有辦法,對了一下眼神退出門外把門帶上。
馬藍看了一下那門,湊到冷雨跟前,低聲道:“要不去找找郡主?”
冷雨蹙眉,“沒有用,就算找到她也不會回來,更何況也不知她在哪?”
“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會回來?他們每次吵嘴不是過一陣就好了?”馬藍撇嘴。
冷雨猶豫了一下,說:“我知道她爲什麼要走。”
馬藍瞪大了那本就不大的小眼睛,“你知道?爲何不早說?”
“她不願意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告訴你有用嗎?你有本事不讓她走?能有本事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四爺身邊?”冷雨睨他一眼,嘲諷的輕聲說。
“哦哦,原來是因爲這個,那,那就有點難了,男人有幾個老婆那不很正常嗎?這郡主也真是的。”馬藍恍然大悟。
冷雨輕笑,“你懂什麼,好了,快去哄了四爺喝藥吧,我是沒辦法,我還得回醫館,那兒可真是忙得不可交開。”
“每日少看些號吧,這忙不過來的。”馬藍想了想交代。
“我也有這樣的打算,我先回醫館,晚上再商議四爺的事。”冷雨拍拍他肩頭,快步的向外走。
突然一盞油燈滅了,接著又一盞,轉瞬間所有油燈全滅了。
洛向南緊緊的擁著白非兒,“非兒,我真的很開心。”
白非兒開始漸漸的覺得呼吸困難,她輕輕動了動,腳邊碰到一塊石頭“砰”的響,才讓她想起了那兩把匕首,那時巫驚魂給她設計了特別的靴子,靴筒高一些還多一層隔層,可以藏匕首,匕首很薄也不重,藏在靴內她也習慣了。
取出來那夜明珠可以照明,她不要在黑暗中死去,那太恐怖,還是亮著好一些。
她坐直了身,摸出那匕首,輕輕扭動,那夜明珠便現出來,洞內又亮了起來,她仰頭深深吸氣,突然
停止不動,杏眸大睜,第一反應伸手扯了洛向南,“洛向南,快看,那是什麼?”
洛向南本也是呼吸困難而微閉了眸,聽得她喊,他睜眼向她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瞬,眸光一閃,便哈哈的大笑起來,狂喜的抱了白非兒,“非兒,天無絕人之路,我們有救了,有出口,有出口,我就說有出口的。”
“是嗎?”白非兒不太敢相信,用力掐了一下洛向南的肩膀,“疼嗎?”
“疼。”洛向南喜悅的喊,蹭的站起身抱著她轉了幾圈。
“哎,別轉了,暈,快點出去吧,快憋死了。”白非兒制止他,缺氧讓她頭髮昏。
洛向南把她放下,道:“把匕首給我看看,你這把應該是龍嘯,鳳鳴可在你身上?”
“你也知龍嘯鳳鳴?”白非兒驚訝。
“豈會不知?這本是洛家之物,只是在十五年前丟失而已,你怎麼得此二劍的?”洛向南淡笑道。
白非兒聽了更是震驚,趕忙把另一把匕首也取了出來,一起交予他,道:“說來話長,先出去再說。”
洛向南把兩把匕首均拔出鞘,飛至洞頂,把兩把匕首相對著放置在那塊青石板中的小凹槽,只聽咔嚓一聲輕響,兩把匕首卡入凹槽內,片刻,只聽到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離白非兒不遠的一塊門石緩慢的動了起來。
“吔!成功了。”白非兒高興的撲上他身,雙手摟住他脖子,就像袋鼠那樣掛在他身上。
洛向南雙手扶了她雙肩,生怕她掉下來,笑意盈盈道:“成功了,快看看出口。”
石門已停止響動,兩人向石門看去,頓時傻了眼,白非兒臉上的笑容僵住,輕動一下脣角,“這,這不是再進一個更大的墳墓?猶如地宮,這個只比外面這個大一些,豪華一些,多一些裝飾物,多一些用品,這不自掘墳墓嘛?”
是的,這個洞比外面的大了許多,但是一個石洞,有石桌石凳石牀,杯子等用具,還有絲綢綾羅,洞中另一角有一尊站立的男子石像,英武肅穆。
洛向南俊眸一滯,快步進去,走到石像面前,沉聲喊:“義父?”
聽他這麼一喊,白非兒嚇了一跳,她三兩步跑進去,凝眸看那石像,“這是你義父的石像?他不是沒死嗎?爲什麼自己給自己立一尊石像呢?”
洛向南怔怔的看,突然開口道:“不是義父,你看,上面有字。”
白非兒順著他指的位置看去,在石像旁的青石板上刻有許多小字,她輕聲念,“永清公主附馬、五府兵馬大督主巫修延。永清公主,是哪一朝哪一位公主?”
她湊上前下下左右的看,發現石像後腳跟有類似機關一樣的東西,便向洛向南招手,洛向南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神情凝重的輕輕撬開那石像腳後跟的位置,赫然看到裡面有一個木盒子,他猶豫了片刻,取了出來。
那是一個很精美的木盒子,用的是上好的紅檀木,白非兒見他神情肅然,便開口問:“這會不會是看到你義父的秘密了?你要是覺得不太好就不看吧,我們再找找看有沒有另外的出口,在這兒呼吸比外面那泥洞順暢多了,說明這兒與外間相接的入口,至少會有通風口。”
“那有泉眼。”洛向南向另一個方向指了指,白非兒看去,那石洞另外一角斜凹下去的地方有一池子,裡面有水,怪不得一進來總聽到些聲響,原來是有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