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又有許多人鬆了一口氣,特別是雅赫圖和他母妃。
“好啦,就如此定吧,不要再多說了。”大汗不耐煩的一揮手,便和幾位王爺喝酒。
衆人都面面相覷。
白非兒擰眉。
洛向南此時輕輕把杯盞放下,擡眸炯然望向大汗的方向,淡定沉靜的開口,“大汗,向南有一事請教。”
大汗轉臉正視他,淺淡一笑,“少侄不妨說來。”
“一個人如果假冒另一個人,坐了不該坐的位置,這該當何罪呢?”洛向南眸子不動,光華萬千的臉露出一絲渺遠的微笑。
衆人都疑惑的看洛向南,十分不解他爲何問這樣的話。
白非兒也一怔。
大汗似乎也一震,那方正的臉上肌肉輕抖動,碧眸一斂,不自然的笑笑,“該當殺。”
他身後的兩名彪形護衛身形似乎動了動,生冷的掃一眼洛向南。
洛向南嘴角輕彎,似乎嘲諷的笑笑,淡聲道:“要是這假冒之人位高權重呢?當如何?”
“王子犯王,庶民同罪。”大汗定眼看他,眸中銳利生寒,似乎要把他看穿。
衆多的人都默然的看二人,達達汗也軒眉緊擰的看洛向南,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洛向南嗤笑,鳳眸灼灼,眼底瞬時由溫和春日換成寒冬臘月,冷道:“那麼,大汗請看好了?!?
瞬間空中飛來三人,如天外來客般穩穩落地。
“啊?!薄鞍 !薄按蠛??”
稀里嘩啦,尖叫聲,杯盞落地聲,案幾翻落聲。
白非兒驚愕得腦袋一片空白,口瞪目呆的不動。
三人,中間一人容貌與高座上的大汗一模一樣,高大英武,眸光冷銳,只是氣色有些差,像是中過毒元氣大傷。他身側兩人,臉色淡冷,正是冷雨和白霜,未穿飛魚服,只青衣長衫,冷雨閃亮的眸瞬地掃過白非兒,給她一個沉穩的淺笑。
他們來了,那,那千年妖狐也自然來了是麼?鬧哪樣???還弄了“大汗”出現,到底是咋回事?怎麼永遠都看不明白那隻妖狐啊?
達達汗自是認得冷雨白霜,不由的蹭的站起來,掃了一眼洛向南緊接著把眸光落在他們帶來的“大汗”身上,這是怎麼回事?
塔木兒也錯愕的立起身,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雅赫圖大喊抓刺客。
“抓刺客。”大汗臉一沉,眸光陰寒,大喝,他身後的護衛立即拔刀。
一衆王爺不知所措的在兩位“大汗”之間打量。
“報!大汗,外面衆多明軍騎兵已圍住王庭,此騎兵身穿藍色錦衣”
啊,“錦衣衛?”衆人當中有人叫出聲。
“報!大汗,博爾塔王,已到,領兵足有一萬圍了王庭”
士兵話音才落,衆人未來得及喘氣,隨著一陣硬朗的笑聲一個彪形大漢步步生風的走到場中,向立在場中三人中間的“大汗”行了一禮,“大汗,小弟救駕來遲,還望大汗恕罪?!?
“大汗”胸前有些起伏,眸光閃動著亮光,“好,博爾塔,不愧是海蘭的好兄弟?!?
“舅王?!彼緝捍蟛较虿査邅?,顫聲喊道,“母妃的事您不再生氣了是嗎?”
博爾塔大手一拍他的肩膀,朗聲道:“一家人,有何可怪?!?
“博爾塔,你看清楚,誰纔是你的姐夫?!备咦系拇蠛勾笫峙陌付?,怒道。
“來人,把那刺客拿下?!?
“等等?!碧亓_王爺收起以往的笑臉,大聲制止,走到“大汗”面前一瞬不瞬的看,又轉身看高座上的大汗。
博爾塔大聲笑笑,朗聲道:“特羅,不用看了,這纔是你王兄,那上面的只不過是你那狼子野心的五哥,固倫?!?
啊,衆人齊聲驚訝的喊。
“博爾塔,你胡言亂語,本汗定不饒你,雅赫圖,把博爾塔給綁了。”高座上的大汗博然大怒,只差沒有親自拔刀了。
雅赫圖臉色發綠,那已有些發抖的雙腿哪聽使喚,一聽說王庭被包圍了,正想找地方溜呢,哪還敢綁人?
“塔木兒,綁人。”大汗見雅赫圖不成氣的樣子,被氣得臉發黑,轉而向塔木兒大喊。
塔木兒愣然不知所措,兩個父汗,這如何是好?
衆人也皆是丈二摸不著頭腦,這都長得一模一樣的大汗,誰敢動?弄錯了就都是死罪。何況王庭被包圍,就算有所想動都不敢吶。
博爾塔笑笑,走向洛向南,作揖道:“洛少莊主,這還得有勞你了。”
衆人齊刷刷的看向洛向南。
直到這個時候,白非兒纔算是稍稍反應了過來,收了收心神,疑惑重重的側臉看洛向南。
那風華萬千的洛向南施施然起身,輕輕彈落衣袖上的水漬,緩步走到“大汗”身側,鳳眸淡淡再掃向高座上的大汗,修長的手指著,“他正是固倫王爺,而這位纔是你們的大汗。三日前,正是本少莊主到王庭那一夜,固倫王爺遇刺,當夜離開王庭,這事大家應該知道,本少莊主與達達汗,小凌子及特羅王爺當時在到帳中探望。其實那一夜真正遇刺的是大汗,固倫王爺與雅赫圖合謀串通了這一齣戲,毒害大汗,李代桃僵,固倫王爺冒充大汗,雅赫圖重掌王庭兵權,他們二人的目標再下步就是塔木兒。大汗中了毒,差點死去,是本少莊主的人救了大汗,而固倫王爺手臂上的傷自是真的,如今這傷該未痊癒,是繡春刀的傷,繡春刀天下無二,一看便知?!?
衆人頓時一陣喧譁。
“你胡說,你一個漢人,一個外人,有何權力在此胡編亂造?”高座上的“大汗”(固倫王爺)雙拳緊握,重重的一砸那案幾,酒壺酒杯什麼的“哐啷”掉了一地。
“何權?就憑在外面的五千錦衣郎,博爾塔王的一萬精兵,固倫王爺,你的兵馬早已被本少莊主放倒了,這會正忙四處找茅房呢,本少莊主是答應了大汗纔不滅你的人,如不是,你的罪惡更深重?!甭逑蚰陷p扯脣角,輕蔑的淡笑。
固倫王爺咚的一聲跌坐在座上,臉色臘白。
“固倫,你我同胞親兄弟,本汗待你不薄,你卻做此等下作之事,你如何對得起父汗母妃?”場中的大汗碧眸沉痛,眼底生寒,幽幽道。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假的,你們別聽那漢人胡說。”固倫王爺眸底生冷,強自硬撐。
洛向南向冷雨白霜輕輕示意,兩人便瞬的到固倫王爺面前,衆人根本看不清二人如何出手,固倫王爺身後的護衛便受傷倒地,而固倫王爺的右手臂衣袖被撕開,未痊癒的刀傷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冷雨刷的取出繡春刀刺在案幾上,接著白霜伸手往固倫王爺臉上一抹用力一撕,固倫王爺那張死灰的臉便露了出來。
“譁,譁?!毙\人一連串的驚呼。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特羅王爺,他撲的跪地上向場中的大汗呼道:“大汗,我等被奸人所
矇蔽,不知大汗受此難,請大汗降罪。”
接著衆人都齊刷刷的跪地高呼“請大汗恕罪”。
白非兒傻愣愣的坐在原地,當真是一個腦袋想不過來,她算是聰明的人,這怎麼總遇上一些高智商的人呢?
李代桃僵?虧他們想得出,虧他們的狗膽真大。
眼前的洛向南,你到底是誰?如果真是洛向南,你何能指揮得動冷雨白霜?還有那五千錦衣郎,他絕不是洛向南,那就是巫驚魂了?
那他爲什麼不認她?
狐貍啊狐貍,你在鬧哪樣?
她緩緩看向洛向南,用力眨眨如水般的杏眸,洛向南只是淡淡的笑,並不給她任何暗示。
“都起來吧,不知者不罪?!眻鲋械拇蠛钩谅暤馈?
“謝大汗?!毙\人嘩啦啦的起身。
大汗緩步走向高座,碧眸一瞬不瞬的看那面如土色的固倫王爺,“固倫,除封號,幽禁至死。滿門男爲奴女爲娼。”
“王兄,饒了小弟吧?”固倫王爺下了高座撲到他腳邊,痛哭流涕。
“看在父汗母妃的份上,本汗已留你一命,你好自爲知?!贝蠛鬼馇宓?,幽幽道?!皝砣?,帶走?!?
“王兄”只瞬間固倫王爺便被兩名護衛拽走。
“大汗,求大汗,饒了雅赫圖吧。”一名打扮豔麗的妃子顫簌簌的跪倒大汗腳邊,“他年少不懂事,都是讓固倫給教唆的?!?
“父汗,雅赫圖知錯了,饒了我吧?”雅赫圖連滾帶爬的跪倒,痛心疾首的又哭又喊。
大汗佇立不動,亦不看二人,緩緩道:“本汗沒有這樣的兒子,雅赫圖害兄弒父,立斬,元妃,去封號,幽禁。”
“大汗饒命啊?!?
“父汗,兒子不想死啊,饒了兒子吧?!?
母子二人慌亂的又哭又求。
大汗舉手揮了揮,立即有護衛將兩人架了出去,寂靜的場上回蕩著尖叫聲哭聲。
衆人大氣不敢出,一陣唏噓。
這壽宴弄成這樣子,也是天下少有了。
一切稍安後,大汗落座在那高位上,讓衆人重新入座,給博爾塔也安排了座。
大汗凌銳眸光掃一眼場上,最後落在洛向南身上,眸底淺淺淡淡,平靜的開口,“東廠巫大督主,果然有勇有謀,天下無人能出左右?!?
大汗此一句話就如平地一聲悶雷,把這些剛定下來心神的衆人轟得腦袋一陣空白。
東廠?巫大督主?
這不洛少莊主嗎?又一個桃代李僵?
暈吶暈吶。
剛坐穩的白非兒還沒把一口氣喘勻,差點讓氣給嗆死,杏眸圓睜,眸底一萬個問號砸向洛向南。
“報,大汗,洛少莊主,到?!蹦鞘勘笨吹阶系穆逑蚰希铧c把自己舌頭給咬斷,愣住不會動了。
一襲藍衫快步走來的洛向南,徹底把衆人搞暈了,真的又來了個洛向南,而這人兩人也真是一模一樣,一個藍衫一個黑衫,同樣光華萬千。
白非兒差點就得暈過去,這,這,誰冒了誰?
場有還有兩人是十分的震驚,一人是達達汗,一人是塔木兒。他們均對洛向南瞭解不淺,有人在冒充,他們居然沒有察覺。
走進來的洛向南見衆人驚愕,掃眸看到那坐著的“洛向南”,嚇了一跳,腳步重重的頓了下來,似噎了個鹹鴨蛋微張著嘴,眸光深沉,都忘了行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