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際, 萬籟無聲。
同安家園A單元12樓的窗戶還亮著燈,透過白色的落地窗簾,衣物散亂一地, 床上狼藉不堪, 殘留的□□和血跡, 昭示著之前的激烈戰況。
喀嚓, 房門打開, 林睿抱著秋拾進來,同樣裹著白色的浴巾,同樣滿身傷痕, 不同的是,一個痛并快樂著, 一個痛得想毀滅一切。
林睿把秋拾放到沙發上, 拿來吹風機放到她手里, “你自己吹!我去整理床。”
回應林睿的,只有秋拾平靜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 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默不作聲地用這種眼神盯著他,沒有恨,沒有怨,卻隱藏著比兩者更為深沉更為可怕的東西。
她不動, 林睿自己拿了吹風機幫她, “嗡嗡”聲響起, 柔順的長發飄揚著, 山茶花的清香飄散開來, 細細品味間,淡紅色的薄唇微啟, “你恨我也沒用,從你進入我家門的那天起,你的人生就掌握在我的手里了,除非,我死,否則,你這輩子都只能乖乖地待在我身邊。”
他站在身后,視線觸及不到,秋拾閉上眼,嘴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線。
“安羅一。”
“在呢。秋兒,你……還好吧”安羅一回答得小心翼翼,她聽出了秋拾語氣里的反常,那種感覺有些驚悚,就像半夜看鬼片,總覺得周圍陰森森的。
“下一個世界櫻庭锘還會出現嗎?”
安羅一想了想當時設置的數據,“好像不會,我只設置了現在這個世界的。”
“我要他出現在每一個世界里,而且,”語氣凌厲一頓,“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安羅一咽了咽口水,“那個,我最近剛好……”
“有事嗎?”秋拾輕飄飄地開口。
“沒事。秋兒,你要我怎么幫你,盡管說,上刀山下火海,能幫的我絕不含糊。”安羅一雄赳赳氣昂昂,情緒激昂,跟打了雞血一樣!
但內心獨白是這樣的:萬能的上帝玉帝如來佛,千萬別真的讓小女子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這細皮嫩肉除了在床上被安杭一這個禽獸折騰,別的可承受不起啊!
秋拾語調一轉,優雅與森冷并存,“你不是最了解男人嗎?那現在的櫻庭锘呢?怎樣才能讓他生不如死”
“恭喜親愛的體驗客戶,您的‘惡’指標上升至4,‘怒’指標上升至3”
額,誰告訴你我最了解男人的,我最了解的只有我家帥鍋好嗎!安羅一也只敢心里瞎逼逼,面對此刻不怒自威的秋拾,她骨子里殘留的奴性被挖掘出來,“秋兒,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翻身農奴把歌唱。想虐櫻庭锘,首先要拿捏住他的軟肋。”
“他的軟肋是什么?”
“我找找!”軍師安羅一開始唰唰地劃動平板界面,刷了好久,安羅一怪道:“他竟然沒有軟肋!!!真是個可怕的少年!”
“沒有軟肋,也要創造出來!”
安羅一腦海靈光一閃,一拍大腿,“如果你自己成了他的軟肋呢?”
………………
“嗡嗡”聲停止,臥室驟然寂靜,林睿放下吹風機,默然站了一會兒,雙手突然按住秋拾圓潤的肩頭,“這是我唯一一次允許你任性,再有下次,我就挑斷你的手筋和腳筋,你這輩子除了躺在床上被我上,就什么也不用做了。”聲音漫不經心,像開玩笑,陰寒刺骨的冷意卻不容忽視。
秋拾睜開眼,空洞地盯著對面墻上的一幅山茶水彩畫,起身,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扶著沙發站穩,忍著腿間火辣的痛感,光腳走出臥室,這里糜爛的味道令她作嘔!
從冰箱里拿了瓶水,冰涼流進食道,她頓時清醒不少。
風從陽臺吹進來,舒服地撫摸著肌膚,秋拾走上陽臺,月落星沉,對面樓漆黑一片,只余街道上幾盞燈光搖曳著婆娑樹影。
安羅一的話盤旋在腦海里,她卻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下手!
“怎么,想跳樓自殺?”林睿從身后走來,他已經換上了睡衣。
秋拾回頭,背靠著欄桿,看著他的目光幽冷淡薄,“我就算自殺,也不會用這種……”痛苦的方式,可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道紅影,那道影子就是從大廈上跳下去的,心頭仿佛被人割了一刀,痛得幾欲窒息,她捂著心口蹲下身子。
林睿立即上前將她抱回客廳,從電視機柜臺上拎來醫藥箱,找到一瓶藥,倒了兩粒往秋拾嘴里送。
秋拾終于知道這具身體為什么膽小易受驚了,因為佟析生來就有心絞痛,只要受到刺激就會發作,所以公寓里時常備著藥。
服了藥,那股痛感漸漸減弱,秋拾疲憊地靠在沙發上,目光盯著頭頂的暖色燈光,“我不會死的,至少,得看著你死在我前面。”
林睿唇角一揚,蒼白的面容上,一雙烏黑如墨的眼瞳仿佛鑲嵌的珠寶,在暖光下透著絲絲冷光,“那你可要好好活著,活到我死的那一天!”
………………
翌日,秋拾沒去學校,請了三天假。
等三天后進入教室時,發現無數打量的視線聚在她身上,秋拾眉頭一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更不喜歡一群陌生人探究的視線,果然,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是非,尤其是校園這種‘閑人’居多的地方。
忍到中午放學,秋拾抓起書包就往外走,在經過一樓樓梯拐角處時,被人一把拉近旁邊的器材室。
秋拾嫌惡地甩開林睿的手,大聲吼道:“別碰我!”
“喲,還是只暴走的兔子!林睿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人家姑娘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陳學暉話落,滿室哄堂大笑。
秋拾回頭,身后站了一大波人,說話的那個,聲音她記得,就是那天在校園竹林角落聽到的,她往后退了一步,那群人穿著球衣,臭烘烘的,她受不了!
這個小動作落到林睿眼里,以為她是害怕陌生人,側跨一步將她擋在身后,再一個冷眼掃過去,笑聲嘎然而止。
“不是說她是個啞巴嗎?原來會說話啊!”一個女生從人群中走出來,校服襯衣被裁了一截,露出纖細的小蠻腰,臉上濃妝艷抹,帶著大耳環,一眼看去妖嬈嫵媚,她叫蕭云搖,那個圈子里為數不多的女生之一。
秋拾不解,蕭云搖為什么會對她帶有這么明顯的敵意?難道是佟析之前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