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府,淓蕪院
主屋里靜悄悄的,除了守在床邊的盧夫人,就只有露英,而秋拾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憔悴,她被疼痛折磨了一晚上,剛才喝了大夫開的止痛安神藥,好不容易才入睡。
盧夫人一夜未眠,眼底一片烏青,看著床上連睡覺都皺著眉頭的女兒,她恨不得把暗中作梗之人抽筋扒皮,以解心頭之恨!!
露英見盧夫人面色不佳,小聲勸道:“夫人,您一晚上都沒睡,這身子肯定吃不消,您還是回去休息下吧!”
盧夫人嘆道:“好生伺候著,小姐醒了派人來告訴我一聲。”說罷起身離開。
“是?!?
……
盧夫人剛出淓蕪院,就見前院的小丫鬟急匆匆跑過來,“夫人,不好了,柳大人硬闖進來了。”
盧夫人大怒:“府里的護衛小廝是死了嗎?連一個人都攔不?。 ?
丫鬟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柳大人拿著劍,他們不敢上前?!?
“一群廢物。”盧夫人轉頭往前院去。
……………………
前院大廳,柳亭苼氣勢洶洶地提劍往后院沖,但前面一大波護衛擋了去路,要是以前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可現在是在盧府,他不能那么做,否則盧姒會更加厭惡他,既然殺不得,還不能打嗎?柳亭苼扔了劍,從腰間抽出馬鞭,胳膊一揮,某個護衛慘叫一聲,再一揮,又是一聲慘叫……
“住手!”盧夫人一聲怒喝,柳亭苼歇了鞭子,轉頭向盧夫人規規矩矩地行禮,“小婿見過岳母大人!”
盧夫人臉色陰沉,語帶嘲諷,“柳大人真是說一套做一套,既然喊我一聲岳母,這就是你上岳家的態度嗎?”
柳亭苼收了鞭子,面不改色反問道:“我來探望自己的媳婦兒,你們卻攔著不讓我進門,這又是何道理?”
“柳大人??!我女兒還沒嫁給你呢??!”盧夫人擲地有聲。
柳亭苼冷笑,“這婚可是皇上賜的,你女兒鐵定了就是我媳婦兒,只不過是少了一道繁文縟節而已,岳母大人是女中豪杰,什么時候也會在意這些世俗眼光了?”
“你……”盧夫人被堵得啞口無言,柳亭苼說得沒錯,她向來不在乎世俗眼光,女兒若是嫁給一般人她就不計較那么多,可是女兒要嫁的是柳亭苼,什么活閻王,玉面鬼,龍陽君等等這些別稱,讓她心底從一開始就存了偏見,所以難以做到讓柳亭苼隨意貼近她女兒,可眼下看柳亭苼的做派,難道是……姓柳的看上我女兒了?!
柳亭苼再接再厲道:“岳母,小婿今日見不到我媳婦是不會走的,要是再這么僵持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您就通融通融,讓小婿看一眼,我媳婦沒事我立馬就走。”
盧夫人心思百轉,默然片刻,開口道:“隨我到書房來!”
“我媳婦不是在淓蕪院……?”
盧夫人沉聲道:“來不來,看柳大人的意思!”
“……”為了見我媳婦,老子忍了!
……………………
半個時辰后,柳亭苼懷著復雜的心情地從書房出來,低頭看著大拇指指腹上的朱砂印,想到盧夫人剛才讓他寫的東西,眉頭皺出一個‘川’字,但片刻后,‘川’字漸漸消失,眉宇間只剩一派舒意暢達。
“下次看誰敢再攔老子!”柳亭苼看著淓蕪院的方向低聲自言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言罷朝著后院走去。
書房里,盧夫人手里拿著一張字據,細細看完后,感慨道:“女兒啊!娘只能為你做到這了!”
……………………
“柳,柳大人???!”在屋檐下磕瓜子的王嬤嬤看到柳亭苼出現在淓蕪院,蹭地站起來,轉身就往屋里跑。
柳亭苼:“……”這會兒知道怕我了,之前把我拖冰庫里凍個半死,那會兒怎么不怕?狗仗人勢的東西!
柳亭苼大搖大擺地走進主屋,就見秋拾被王嬤嬤扶起來靠著床頭,她氣色不是很好,眼底有片烏青,眼皮子還時不時地忽閃著,看來是一晚上沒睡,柳亭苼走到床邊,踟躕一剎,盡量放緩語氣問:“你傷到哪了?”
秋拾閉著眼,有氣無力地回道:“你來這若只是想問我的傷勢,王嬤嬤和兩個丫頭都知道,問她們去,別打擾我睡覺?!?
柳亭苼有心再說些什么,但看到秋拾困倦的樣子,就沒敢再開口,搬了個秀墩過來,坐在床邊守著。
王嬤嬤見狀有些傻眼,他不會要坐這等小姐睡醒吧?
“你們干站著做什么?還不出去干活去,別以為你家主子病著,你們就能偷懶了?!绷て伈蛔杂X地壓低聲音,即使是呵斥的語氣聽起來也沒那么有威懾力。
王嬤嬤:“……”
露英:“……”
桃衣大膽地回道:“我們就是在屋里伺候小姐的!”
柳亭苼:“……”誰他娘的生了這沒眼色的死丫頭,白長了那對招子,“都出去,擾了你家小姐清靜,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王嬤嬤和兩個丫鬟面面相覷,但誰也不敢挪步。
“怎么,我這未來的姑爺還使喚不動你們幾個奴才?”柳亭苼臉色驟冷,說話都帶著寒意。
“老奴告退。”王嬤嬤給兩個丫鬟使了眼色,先一步離開。
露英和桃衣再不情愿,也只得出去,誰讓人家是未來的姑爺呢!!
礙眼的人走了,柳亭苼坐在床邊,明目張膽地盯著秋拾細細觀看,她長得可比別的貴女耐看,眉毛又細又長又直,看上去溫婉如水(但誰曾想內里卻是個母夜叉),眼睛是雙眼皮,睫毛稀疏卻很長,她現在閉著眼睛,眼縫狹長,尾稍上勾,竟比睜眼時多了一絲媚惑,媚惑……柳亭苼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一紅,立即轉過頭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