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瑜見公子玉簫不說話,語氣中的嘲諷更甚,她提高嗓音,繼續(xù)道:“可惜啊,你的小魚兒滿腦子想的只有自己的表哥,而你公子玉簫算什麼?呵呵,不過是一念便忘的人罷了。”
公子玉簫望著此時面上滿是鄙夷的顧天瑜,怒火幾乎要燒燬了他的所有理智,他上前一步,咬牙切齒道:“這一切,若不是你搞鬼,又怎麼會發(fā)生?”
顧天瑜卻坦然的頷首,語氣雲(yún)淡風(fēng)輕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見不得你好,如何?我就是要折磨你,怎樣?”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意氣用事的小女人,然而,她的面前,再也不是那個懂得包容她,忍讓她的公子玉簫,他眼底的她,此時是那樣的讓人厭惡。
“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顧天瑜卻只是輕輕淺淺到,說話間,她的手已經(jīng)繞上他的脖頸,他想逃離,卻在她的下一句話中,僵直著身子,冷冷凝望著她。
因爲(wèi),顧天瑜說:“你若想要逃離,你的小魚兒,便永遠不會回到你的身邊。”
公子玉簫最大的軟肋,也是唯一的軟肋,便是小魚兒。遂雖然他想將顧天瑜碎屍萬段,也只能強忍怒氣。
顧天瑜輕笑一聲,她將頭埋在他的胸膛,那裡,是那樣的冰冷。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胸口變得這麼冷了?感受到公子玉簫身體的抗拒,顧天瑜的心,似是被刀一寸寸割離,她卻將他樓的更緊,飽含春色的薄脣輕輕呵出溫軟的氣,吹動著他胸前的薄衣。
公子玉簫只覺得身前癢癢的,然而,這並不是他最無法忍耐的事情,他最無法忍耐的是,不知爲(wèi)何,與顧天瑜擁抱,他竟沒有一分厭惡,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竟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甚至……想要深深的將她嵌入懷中。
“玉簫……告訴我,你有沒有想起什麼?”顧天瑜突然開口道,她緩緩擡首,望著此時面色鐵青,凝眉不語的公子玉簫,眼底閃過一抹期盼。
公子玉簫垂眸,望著此時的顧天瑜,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想狠厲時便是那殺伐果斷的女將軍,想溫柔時便是那千嬌百媚的第一花魁,縱然他深愛著別的女人,看到此刻她那雙眸帶憂傷而又邪氣媚生的眸子,帶著幾分氤氳的霧氣,竟也忍不住動心。
動心?公子玉簫驚愕於自己的這個念頭,他突然一把將顧天瑜推開,措手不及的顧天瑜便被狠狠摔在了軟榻上,她斂眉,擡眸望著此時怒氣衝衝的公子玉簫,旋即冷笑一聲,“你當(dāng)真什麼也不記得了。”
公子玉簫冷冷道:“縱然我們之間以前有什麼,你這樣的女人,我也不願意想起一分一毫!”
顧天瑜看到他眼底的輕蔑,她“咯咯”低笑,緩緩閉眸,我這樣的女人?公子玉簫,你可知正是我這樣的女人,才讓你愛的那樣深沉那樣矛盾?如今,你卻爲(wèi)了別的女人,如此羞辱我嗎?
罷了……自作孽,不可活。她細細喘息著,緩緩睜開雙眸,她喃喃道:“我封住了她有關(guān)於你的那部分記憶。”
一語,猶如石破天驚。公子玉簫不可置信的望著顧天瑜,慍怒道:“你說什麼?!”
顧天瑜緩緩擡眸,眼底氤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寒潭般的冰冷情緒,她重新懶懶坐好,淡淡道:“想要她記起你麼?”
公子玉簫攥緊拳頭,咬牙道:“當(dāng)然。”
顧天瑜挑了挑眉,她撫著一縷細發(fā),那是因爲(wèi)公子玉簫太大力而自發(fā)髻上垂落下來的一縷青絲,此時她撫摸著那縷青絲,似是要仔細記得剛剛那毫不留情的一推。
“那好,求我。”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緩緩擡眸,帶笑的丹鳳眸中流光瀲灩,那如琉璃般好看的笑意,讓公子玉簫愣在那裡,他的腦海中,一剎那閃過她當(dāng)年笑靨如花的模樣。
顧天瑜感受到腳下那撕扯的痛,知道自己剛剛一動,又觸動了傷口,遂她半躺在軟榻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單手撐頤,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烏黑流轉(zhuǎn)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公子玉簫,似在等他給她回答。
公子玉簫回過神來,目光怔怔的望著恢復(fù)了慵懶姿態(tài)的顧天瑜,搖搖頭,他想,自己定是想錯了,這個女子,會笑的那般溫潤無害麼?
“怎麼不說話?”顧天瑜等得有些不耐,打了個哈欠,她垂眸,閒閒的端望著自己的指甲,漫不經(jīng)心道,“你不是很愛她麼?爲(wèi)她求我,有何不可?”
公子玉簫沉默片刻,冷聲道:“你要我如何求你?”
顧天瑜的身子僵直一分,似是沒有想到公子玉簫會這麼爽快的答應(yīng),心中再次被針紮了一下,顧天瑜便恢復(fù)了原本的神態(tài),擡首,她好笑的望著公子玉簫,一字一句極爲(wèi)認真道:“很簡單。”
公子玉簫微微蹙眉,顧天瑜的語氣是懶散的,然而,從她的眼底,他讀出的是深深的怨恨和不滿,遂,她的這句輕描淡寫的“很簡單”,想必一定不簡單。
事實上,他猜得沒錯。顧天瑜現(xiàn)在窩了一肚子的火,又怎會輕易放過他?此時的她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要看看公子玉簫究竟愛小魚兒到了何種地步,又會爲(wèi)她丟棄怎樣的尊嚴。
她長袖一甩,鵝黃色輕紗拂過公子玉簫的面頰,旋即無聲落至地面上,她素手纖纖,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地,語氣冷淡道:“跪下,說一句‘求雲(yún)升姑娘救救我娘子’。”
公子玉簫面色陰冷,他望著此時囂張的說出此話的顧天瑜,咬牙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我公子玉簫上跪天下跪地,除了我母后,誰也沒跪過,想要我跪你?做夢!”
顧天瑜撐頤擡眸,金色的步搖微微晃動,在撞擊中發(fā)出鈴叮碎響,卻更讓這壓抑的氣氛,透著幾分詭異。
“既如此,我們便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顧天瑜輕輕一笑,狡黠的雙眸中流光閃爍,似是一個勝利的孩子,她繼續(xù)道:“既如此,你還留在這裡作甚?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雲(yún)升!”公子玉簫終於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吼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顧天瑜掏了掏耳朵,面上閃過一抹慍怒,說出的話卻依舊清清淡淡,若小蔥拌豆腐般溫涼,“跪亦或不跪,選擇權(quán)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