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瑜已經來到了樓下,老板娘是一膀大腰圓的中年婦人,她知道顧天瑜的女兒身份,只是此時,當看到她一身男兒身裝扮,也不由晃花了眼,眸子一亮道:“姑娘……”
“噓……”顧天瑜沖她淺笑做出手勢。
老板娘即刻會意過來,她笑的殷勤道:“這位小爺,您今兒起的真早啊。”
顧天瑜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后來到了門外,喲喝道:“讓一讓,讓一讓……”
所有人都好奇的回頭打量這高喊的人是誰。入眼,只看到一個清瘦俊秀的少年風度翩翩的含笑走來,輕巧的撥開他們,然后溫和親切的將兩只小動物擁在懷中,“昨晚上才給你們洗過澡,今兒怎么一大早就變成這模樣了?”
兩只小可愛“哼哼唧唧”的在顧天瑜懷中拱來拱去,綠豆般小巧晶亮的眼眸好奇的打量著她,似是在疑問她今兒怎么也變成了這副模樣。
“小兄弟,這兩只小家伙是你養的?”這時,有人忍不住問道。顧天瑜一左一右將它們抱在懷中,笑瞇瞇道:“是啊。”
兩個小家伙對視一眼,鄙夷的吐出一口氣。
那老車夫抹了抹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這是傳說中在北方出沒的小松獅吧?”
顧天瑜抬起眸,有些意外的望著車夫,眼底滿是興奮:“老人家,你認得這種狗?”
“狗?這是狗?”這時,一只草狗蹦蹦噠噠走過來,歪著脖子警惕的看了兩只小松獅一眼,旋即便“汪汪汪”的叫起來,看起來煩躁不安。
兩只松獅也齜牙咧嘴,刨著爪子要上前。顧天瑜安撫道:“別動。”說罷,狠狠瞪了那狗一眼,那小狗“噢噢噢”的哼唧了幾聲,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垂首離開了。
歐陽少衡看著這一幕,也不再懷疑顧天瑜的話。
原來,上天對心地善良的人,真的會有更多的恩賜。顧天瑜,你一定是連佛祖都在守護的人,否則,為何你身上總有這么多奇跡呢?
“只是姑……小爺,這小松獅本該出現在北方,怎么……”他自然知道顧天瑜是從山上帶下來的,昨夜,她興奮歸來時,他便看到了這兩個圓不溜秋的小家伙。
顧天瑜抿唇一笑,“誰知道呢,或許它的家鄉發生了饑荒,或許那里有人欺負它們,以至于這兩個可愛的小家伙跋山涉水來到在下的身邊。不過沒關系,很快,它們就能回家了。”說罷,她走出人群,歐陽少衡幾步上前,她便將一只松獅遞到他面前。
他含笑接過這松獅,一邊逗弄一邊問道:“你不覺得,它們的表情很可愛么?”
顧天瑜提著松獅的小爪子,“是啊,它們的表情在我們那邊,就是一個囧字。哎呀呀……可愛死了。小家伙,小爺一定給你們找一戶有錢人家,讓你們天天有肉吃。所以,你們一定要給我找更多更多的同伴喲。”
說罷,她摸了摸它們的頭,心情大好的走進了客棧內。
隨意用過了早膳,他們便又繼續趕路。
車上,兩個小家伙老老實實的窩在那里打盹。
歐陽少衡一邊為她倒茶一邊問道:“昨天那只老虎……”
“做我小弟了。”顧天瑜斬釘截鐵道。
歐陽少衡:“……”他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顧天瑜掀起窗簾,望著一望無際的蒼山,心中有些忐忑。昨兒個她淘到了不少寶貝,除了這兩只小松獅之外,另外那幾只小動物,都帶著她的話,去“招賢納士”了。所以,她也不必再一座山一座山的跑,只待到了地方,安頓好一切,然后靜靜的等著便是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路途雖依然平穩,然天氣越發干冷。顧天瑜時常望著窗外,望著原本郁郁蔥蔥的青山,變為蒼茫褐色的高山,路邊,芳草萋萋也變為了沙石土礫。她突然有些后悔,沒有帶盆小花過來,怕是這極北風光會十分單調。
到達目的地的那天,天空陰霾灰暗,零星飄著幾點雨。顧天瑜剛下馬車,環視了一圈四周,雖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但這里的氣息,她喜歡。
歐陽少衡付了錢,那馬夫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這才想起解藥的事情,摸了摸鼻子道:“老人家,其實我那天是騙您的,我沒有給您下藥。”
那老車夫哈哈一笑,說道:“其實老夫早前便知道了。小伙子你看起來就心善,不過……”他拉過歐陽少衡,望著此時正東張西望的顧天瑜,說道:“你其實喜歡姑娘吧?”
歐陽少衡微微一愣,隨即臉色微紅,剛要否認,車夫便一副了然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要否認,老夫看的出來,這姑娘確實不錯,人長得好,心眼也好,我瞅著,和你小子挺配。”
歐陽少衡清淺一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與她相配,自然的,讓他感到羞愧。
顧天瑜攔下一個當地人,似乎在詢問什么。似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她欣喜的走過來,望著兩人,有些好奇道:“老伯,您不需要住店么?”
老車夫有些不好意思,滿面躊躇,摸了摸頭道:“姑娘,其實是這樣的。額……老夫在那邊也沒什么親人,這幾天覺得和您頗為投緣,您若在這安家的話,老夫想問下,是否需要一個管家?”
原本以為顧天瑜會猶疑,沒想到的是,顧天瑜很高興的答應了下來。她腳下,兩只可愛的小松獅開心的圍著老車夫轉來轉去。
“其實這幾天,白白和小黃多虧了您的照料,它們兩個也不希望您走呢。”顧天瑜蹲下來,笑瞇瞇的摸了摸兩個小家伙的頭,然后抬眸,一臉認真道:“不過,您要留下來就一定要記住,以后千萬別再叫我姑娘了,叫我公子吧。”
車夫忙笑瞇瞇的應下了,他萬千感慨道:“老夫這輩子,頭一回遇上姑娘這樣好的人。哦,老夫叫張福全,公子若不嫌棄喚我一句張伯就好。”
顧天瑜的性格,看起來活潑明朗,實際上始終沒有擺脫在皇宮里的冷傲孤高。一路走來,張伯與他們一同吃住,她卻一次都沒有問起人家的名字。
想及此,顧天瑜倒有幾分不好意思,忙拱手說道:“張伯,在下蕭無良,這位是我的兄長,蕭少衡。”
張伯有些錯愕的望著歐陽少衡,訝異道:“兄……兄長?”
歐陽少衡無奈苦笑,剛剛還明亮有神的雙眸立時黯淡無光,他垂下眼簾,淡淡道:“張伯,以后還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