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應天府衙出來,張力帶著高元良徑直往甘露巷走去。
回家路上,高元良也不知少爺這餐‘鴻門宴‘到底吃得怎么樣,于是開口問道:‘少爺,那知府大人他們是何用意?‘
張力笑道:‘不過刺探本少爺虛實而已。我透露了一丟丟給他們,讓他們去聯想吧……現在最緊要的,是先把鋪子擴建起來!有道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咱們這醫館必須要擴張!‘
高元良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呢,現在吃飯的嘴巴多了好幾倍,不掙錢可不行……‘
張力微微頷首,不再說話,兩人很快便回到家中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張力便帶著高元良,從家中出來,往三條營的醫館走去。
早春三月,腳下青石板街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街面上已經有不少的小商小販開始活動了。
張力低著頭,想著心事。
前日鬧了那么一出,自己的醫館已經徹底在南京城中站穩了腳,輕易不會再有人敢上門找事。
一則是自己的舉人身份,二則是自己確實治好了劉二的硬皮病,三則是最后登場的皇上御賜金針,在這三張或明或暗的底牌幫助下,自己大獲全勝!
然而,這三張底牌,竟然沒有一樣是自己穿越直接帶來的!
舉人的身份,那御賜的金針,說多了都是眼淚呀!
從一個小小的赤腳醫生做起,歷經數次生死關頭,后來加入濟世醫社,在濟世醫社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最終才獲得了這么一點點回報而已!
劉二的硬皮病,自己前世的醫學知識并沒有起到關鍵作用,全靠神醫道的天眼通才能看出病因,最后徹底治愈!
真的是全靠自己一點一點的拼搏。奮斗,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而已,自己連大明官場的門都還沒進去。后面的路還長著吶……
張力不由得一陣唏噓起來!
片刻過后,張力的神色又恢復了常態,路還是要一步步的走,不可心急!
不多時張力和高元良便來到了三條營的醫館門前,張力驚訝地發現。醫館門前排隊的人比往常多了好幾倍!
而且不光是小老百姓,巷子里竟然還停著幾頂轎子!
顯然轎中人自恃身份,不愿意拋頭露面,自然有奴仆下人在替他們排隊!
這是好現象啊,果然昨日的廣告效果驚人!
這些達官貴人們的錢,不賺白不賺!
張力一邊琢磨著,一邊徑直走進了醫館里院,一抬頭便看見了安子。
張力笑道:‘安子,過來,我有點事情吩咐你!‘
安子屁顛屁顛地跑上前來。道:‘少爺,什么事?‘
張力沉吟片刻,道:‘咱們手上有多少錢了?‘
這銀錢一直在安子在管,只見他思索了片刻,道:‘咱們手上九千多兩銀子?!?
張里不免有些失望,這也不夠如是妹子贖身的呀!
眼見張力臉色不好看,安子連忙道:‘最近咱們生意還不錯,不過看病的以普通老百姓居多,故而利潤薄了一些。加上少爺又請了三位郎中,又安置了那么大一幫子人。開銷也確實多了一些!‘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張力心知安子說得都是實情。
先前是害怕風險,故而不敢投資,經過‘硬皮病事件‘之后。客源肯定沒有問題,這地頭蛇肯定輕易也不敢上來找茬!
昨日去官府那邊露了點小背景出來,程知府應當心中有數,也不會故意刁難自己!
臥槽,那還等個毛線,迅速擴大規模呀!
想到這里。張力對安子道:‘去,你去把嚴郎中叫來!順便把里正也叫來,我在客廳等他們!‘
安子應了聲喏,快步離去。
張力也往客廳走去,剛剛進了客廳坐下,嚴郎中便進屋了。
張力不等嚴郎中開口,先發問道:‘嚴郎中,外面忙嗎?‘
嚴郎中點頭道:‘回少爺話,外面候診排隊的人,比往常多出了好幾倍呢!‘
張力微微頷首,心想在這醫館之中,自己便是最高領導。領導的作用,并不在于干活多少,而是在于安排調度,知人善任……
想到此處,張力開口道:‘嚴郎中,現在有一件事要安排你去做,若是做好了,你便可以升職,下個月薪水上漲五成!‘
嚴郎中一臉驚異,道:‘啊?薪水上漲五成?不知少爺安排的是什么事?‘
張力淡淡地道:‘想必南京城中,不止山東會館才有郎中吧?我瞅著河南、陜西、山西等地,也是鬧兵災呢!肯定有不少失業郎中呀!‘
嚴郎中也不是駑鈍之人,一下子就聽懂了,連忙道:‘少爺,您這是要招人?‘
張力笑道:‘是呀!這事就交給你了,明天開門的時候!我要看見十個郎中!不過也不可濫竽充數,若是過不了試用期的無能之輩,每個人扣你一兩銀子!招人的事,你全權負責!‘
嚴郎中連聲應諾:‘是!少爺放心,老朽行醫幾十年,醫術雖說不敢和少爺想比,可還是有幾分識人的把握!‘
張力點點頭,道:‘嗯,你今日不用坐堂診病了,就去辦這件事吧!‘
嚴郎中行了一禮之后,便匆匆離去了。
張力又等了一小會,安子便帶著里正走了進來!
那里正看見張力,連忙躬身一揖,道:‘小的給舉人老爺請安啦!‘
張力微微一笑,心想這廝也是個明白人,昨天那么一鬧之后,今日見了自己禮數可比先前恭敬得多呀!
張力收斂住心思,開口道:‘里正,我想改建改建店鋪,可要什么手續么?‘
在此之前,其實張力也不太懂明朝這些建筑審批手續。
尼瑪要是像后世那樣,層層審批的話,那可麻煩了。
沒準分分鐘給本少爺定個‘違章建筑‘,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現在情況自然又不一樣,昨日‘關鍵戰役‘打贏了以后,官府那邊自然是不會來刁難自己了!
那里正一聽是這事,連忙道:‘舉人老爺容稟!若是自家居住的院落那都是各人說了算的。不過若是涉及到商鋪,則是需要去衙門報備的?!?
說到此處,里正目光有些閃爍……
張力一看他那神色,立刻便懂了!
張力淡淡地道:‘這改建商鋪報備的行情,是多少銀子???‘
里正低著頭,小聲地道:‘這根據地段不同,價格也不同。咱們三條營是最差的地段,不過怎么也得這個數!‘
里正伸出了三根指頭。
張力脫口而出道:‘三十兩?‘
里正訕訕地糾正道:‘三……三百兩!‘
‘呸!‘張力吐了口唾沫,道:‘區區江寧縣本少爺都懶得上門!待會我讓安子跟你去趟應天府,把這事給應天府說一下就是了!‘
里正一驚,連忙唯唯諾諾的應了。
那里正正要出門之際,張力又把他叫住了。
‘等等,還有件事……‘
‘是!‘
張力沉吟了片刻,道:‘我眼瞅著醫館東西兩邊的鋪子也都沒有開張,是怎么個情況呀?‘
里正小心翼翼地道:‘東邊的鋪子是三條營王員外的產業,因為生意不好,從去年開始便沒有開張;您醫館西邊的院子那是南城一位致仕在家的大老爺的產業,聽說先前做的官還挺大的……‘
張力暗暗心驚,臥槽,西邊的院子水太深,是退休官員的產業。暫時別打主意了,沒準扯出什么幺蛾子來,麻煩!
想到這兒,張力對站在一旁的安子道:‘安子,你今兒個跟里正一起去辦事。應天府的事辦完了,跟他去那王員外府上,探探口風,看他要賣多少錢?‘
安子心領神會,道了聲喏:‘好咧!‘
兩人走后,張力便閉目養神起來。
招人,擴建,買地--這可不都是花錢的事兒么!
唉,銀子呀,怎么你就這么少!
張力嘆了口氣,也不多想,便去找玄陽子道長。
張力來到玄陽子道長房間,只見玄陽子正一個人正坐在房中怔怔地發呆。
聽見了張力的腳步聲,玄陽子一抬眼,看見來人是張力,不由得站了起來。
張力皺了皺眉頭,道:‘玄陽子道長還在想真如居士?。俊?
玄陽子訕訕一笑,小聲道:‘想也沒什么用呢!‘
張力沉吟片刻,道:‘這也過去十多天了,咱們萍兒妹子一點消息也沒有?不會忘記了吧?‘
玄陽子搖搖頭,嘆了口氣:‘唉……‘
張力笑道:‘道長,我今日左右也無事,咱們去茅廬找真如居士?‘
玄陽子一聽這話,大喜道:‘好呀!昨兒個我就琢磨來著,又不好明說……‘
張力哈哈一笑,道:‘道長無需多慮!咱們是忘年之交嘛,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啊,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玄陽子心里正高興著呢,一時間沒聽出張力話中的‘深意‘……
很快,張力帶著玄陽子一起出了醫館大門,徑直往三山門走去。
一路上張力旁敲側擊的問了些符篆之術的問題,玄陽子也是知無不言,漸漸地張力心里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