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黃昏,忙完了醫(yī)館中的事情,張力便帶著高元良來到了應(yīng)天府衙門口。
張力還沒上前通報(bào),早有小廝將他帶入了府衙後宅。
高元良身份太低,是不能進(jìn)去的,門子便將他帶到偏廳喝茶,等候張力。
不多時(shí),小廝將張力帶到了花廳,果然見到一桌宴席,而程大人等三人早已在此等候。
張力一拱手道:‘張力見過三位大人!‘
程知府滿面春風(fēng),笑吟吟地將張力迎入席間。
待張力落座以後,便舉杯挨著敬了程知府、齊大人和顧大人三杯,也算是禮數(shù)週全。
這餐飯吃的很是拘謹(jǐn),大夥兒竟是挑些沒營養(yǎng)的話說。
這種場合,張力後世見多了,便也跟三位官兒打著哈哈,不動半分聲色。
待到酒足飯飽,下人們將宴席撤去之後,程知府終於開始切入正題了!
只見程知府笑盈盈地對張力道:‘張舉人年少有爲(wèi),以後必定科場得意,前途不可限量呀!‘
張力心中啐了這老狐貍一口濃痰,給本少爺灌湯呢?
尼瑪無事獻(xiàn)殷勤,肯定非奸即盜!
張力面上卻是掛著一臉的謙虛之色:‘哎呀呀!程大人謬讚啦!在下只是個(gè)舉人而已,豈敢在堂堂朝廷四品大官面前嘚瑟?啊,不,面前……‘
‘面前‘了半天,張力實(shí)在也沒想出什麼合適的詞兒!
唉,後世這語言果真精煉呀,傳神呀……
張力訕訕一笑,岔開了尷尬:‘嘿嘿,嘿嘿……‘
程知府雖然不明白這‘嘚瑟‘爲(wèi)何意,不過看張力那猥瑣的表情,心知恐怕不是什麼好詞!
齊大人板著臉道:‘舉止輕浮,成何體統(tǒng)!‘
張力瞥了齊大人一眼,心道,喲。扮黑臉的來了!本少爺先給你貼個(gè)標(biāo)籤--黑臉張三爺一枚!
程知府不以爲(wèi)意,笑道:‘哎--齊大人,張舉人乃是青年才俊,又得皇上御賜金針。以後是要飛黃騰達(dá)的……‘
張力嘴上連連說著‘不敢不敢‘,心裡‘啪‘地一聲,給程知府也貼了個(gè)標(biāo)籤--白臉曹操一枚!
程知府自然不知道張力想的這些齷蹉事兒,接著道:‘不知張舉人這御賜金針……‘
說到這,程知府不說了。
張力心想。來了,刺探本少爺虛實(shí)來了!
這金針的事昨日鬧得那麼大,想必早就全城傳遍了!
這事可做不了假,人家程知府一查即知。
想到這,張力微微一笑,嘆了口氣,道:‘哎呀呀,程知府!這件事不太方便說呀!‘
程知府心中一凜,心想,難道這小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齊大人的臉又扳了起來:‘程大人。我看這小子油嘴滑舌,恐怕這御賜金針有詐呀!‘
程知府一臉驚訝之色:‘哦?御賜金針有詐?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呀!‘
說完,程知府面露疑惑之色,看著張力。
然而張力早就看穿了一切!
激將法來了?
以爲(wèi)本少爺咽不下這口氣,便會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盤托出?
當(dāng)本少爺是圖樣圖森破的無知青年?!
得,本少爺今兒個(gè)陪你們玩玩!
張力一臉憤憤不平之色,佯作大怒道:‘我考!齊大人,你這不是看不起人麼?!‘
程知府對齊大人道:‘哎--齊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呀!咱們就聽張舉人仔細(xì)說說吧!‘
張力瞥了這倆龜孫子一眼,心想:日後倒是可以給你們頒個(gè)奧斯卡提名獎(jiǎng)--這奧斯卡最佳男主角麼,自然是本少爺笑納了……
張力長嘆了一口氣,一臉的尷尬之色:‘唉!程知府既然是南京城的父母官。以後說不得要經(jīng)常叨擾您呢!在下也不敢欺瞞大人,實(shí)在是因爲(wèi)英國公府大小姐呀……‘
程知府等人猛地一驚,脫口而出道:‘什麼?英國公府大小姐?‘
張力故作遲疑之態(tài),心裡琢磨起來。
哎呀,若晨妹子,不好意思了!
想必你也是在北京城中苦苦等待。等著本少爺身披金甲聖衣,駕著七彩祥雲(yún)來娶你吧……
妹子,這個(gè)可以有,你等著哈!
現(xiàn)在哥哥我在這南京城中,山高皇帝遠(yuǎn),隨便胡扯幾句,想必這幫龜孫子也不敢登門來問你哈!
一想到這,張力看了程知府一眼,再次嘆了口氣,道:‘唉,程知府和諸位大人有所不知呀!這人長得太英俊,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那一直沒有開口的顧大人,將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連連咳嗽不止!
張力乾咳了一嗓子,故作神秘地道:‘諸位大人,懂了不?‘
程知府半信半疑地道:‘張舉人的意思,是英國公府大小姐看上你了?‘
張力神色誇張,一拍大腿:‘哎呀呀!程大人果然聰慧過人!不過……‘
程知府眉頭一皺,追問道:‘不過什麼?‘
張力一臉心有不甘的神色,道:‘不過本少爺,呃,不,不過在下卻是不怎麼願(yuàn)意呀!‘
‘噗呲--‘這次輪到齊大人一口將茶水噴了出來……
張力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又道:‘英國公府大小姐爲(wèi)了追求在下,跑到皇上那兒去求了這一套金針來!聽她丫鬟靈兒姑娘說,那英國公府大小姐若晨,竟然是跪了整整三天,眼淚都哭幹了喲!最後皇上沒有辦法,纔不得不答應(yīng)的!‘
看著三位大人一臉的震驚之色,張力接著道:‘哎!問世間情爲(wèi)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罷了,若晨小姐如此清情深意切,在下也只能勉爲(wèi)其難地答應(yīng)了……‘
這話一落地,張力又補(bǔ)充道:‘不過這明面上的事兒嘛,皇上自然得遮掩一二了!所以便是用在下醫(yī)術(shù)高超的名義,將御賜金針賜給了在下!‘
程知府等三人一聽到如此狗血的橋段,實(shí)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力道:‘大人們想想,在下只是一個(gè)區(qū)區(qū)的舉人而已,皇上有怎麼可能賜金針給在下呢?只有走後宮路線啦……‘
張力胡扯了這麼多,只有最後這句話是真的--然而這句話卻是無可辯駁的!
看著程知府等三人吃驚的表情,張力又嘆了口氣,道:‘真是個(gè)讓人難以抉擇的事兒呀!我是娶國公府的大小姐呢?還是娶呢?還是娶呢?‘
程知府並沒有聽出張力這話裡頭那猥瑣的‘深意‘,點(diǎn)頭道:‘哎呀呀!本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呀!原來是張舉人是國公府未來的姑爺,真是失敬啊!‘
張力想了想,今日就點(diǎn)到即止,秀點(diǎn)本少爺?shù)男”尘敖o他們就是了。
適可而止纔是最好,不可再與這三個(gè)龜孫子繼續(xù)說下去了!
張力便道了聲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程知府不敢怠慢,親自將葬禮送出了花廳……
張力走後,三位大人又開始‘密議‘起來。
齊大人首先開口道:‘程大人,這小子說的是真硤?‘
程知府一臉苦逼模樣:‘齊大人呀,這事恐怕是真的喲!這種事,一查便知,那小子敢胡說?英國公府是什麼人?他敢害人家國公府大小姐的清白?‘
顧大人也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小子怎麼一點(diǎn)城府都沒有,這種之事,竟然咱們一刺探,他就和盤托出了?‘
程知府啐了一口,道:‘區(qū)區(qū)一個(gè)舉人而已,再說你看看他多大年紀(jì)?估摸二十歲都沒有!哪有什麼城府可言?‘
齊大人沉吟片刻,開口問道:‘程大人,這小子所說的與英國公府大小姐的事,我覺得還是查一查比較好!‘
頓了一頓,齊大人一臉憤憤不平之色,開口道:‘昨日之事程大人難道忘記了?這小子可是奸詐無比呢?將我們都騙過了!哼!‘
程知府若有所思,點(diǎn)頭道:‘你這麼一說,確實(shí)這小子也有可能信口胡謅呢!不過這種事情,以咱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去問人家英國公府??!‘
顧大人深以爲(wèi)然,附和道:‘就算去問,人家英國公府可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公爵,又豈會搭理咱們?‘
程知府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閃,笑道:‘我有辦法了!‘
齊大人和顧大人一驚,異口同聲地道:‘什麼辦法?‘
程知府喝了口茶水,笑道:‘我估摸著這小子的功名恐怕不是考來的,咱們通過禮部的關(guān)係,查一查他舉人身份是怎麼得來的,然後……‘
齊大人驚道:‘高!實(shí)在是高!程大人果然看穿了一切呀!‘
顧大人年紀(jì)大了,略微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哦?這兩件事有關(guān)係嗎?‘
程知府笑了笑,不說話。
齊大人對顧大人道:‘顧大人,若是這小子真的和國公府大小姐有一腿,啊,不,有關(guān)係的話,他這舉人身份,肯定是國公府大小姐給他求來的!這種事情,可不比兒女私情,這事兒禮部是要登記在案的!咱們一查便知!‘
程知府笑道:‘我立刻派人去查,禮部我有同年,一查便知。而且,若這小子的舉人身份真的是恩賜的話,我也可以查出,這裡面是不是英國公府起了作用!‘
顧大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咱們必須要弄清楚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纔好制定出萬無一失的應(yīng)對之策呀!‘
程大人微微頷首,三人又‘密議‘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