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山莊,賓月樓。
小樓矗立在一片蒼翠之中,放眼望去,北邊的盧溝橋顯得分外清晰。
小樓之中,若晨正坐在窗口的椅子上,看著遠處的盧溝橋。
這時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若晨轉頭一看,原來是張力回來了。
若晨看了一眼剛剛回來的張力,小聲地道:‘你回來了,你把他殺了?‘
張力搖搖頭:‘我說過,吳三桂和我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會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若晨蹙了蹙眉,有心想說兩句,不過一想起吳三桂乾的那些事,便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張力走到若晨身邊,有些心疼地道:‘對不起,若晨。‘
若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食指輕輕放在嘴脣上:‘噓--‘
張力心中一痛,若晨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千言萬語都在不言中。
她要說的,自己又怎麼會不明白?
沉默了很久之後,若晨搖搖頭道:‘從今以後,我就不是英國公大小姐了。‘
‘在我眼裡,只有張若晨,沒有什麼英國公大小姐。‘
‘是嗎?‘
‘嗯。‘
張力輕輕握住若晨的柔荑小手,看著她的眼睛:‘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的傷害。‘
若晨微微點頭,眼圈紅了。
若晨幽幽嘆了口氣,看了張力一眼,道:‘你爲什麼要騙我?‘
‘啊?--沒有啊!‘張力一愣,面露疑惑之色。
若晨轉過頭去,不再看張力,怔怔地看著窗外:‘你消失的那段時間,是在這曉月山莊吧?‘
張力一聽這話,頓時心懸了起來!
完蛋,妹子看出來了!
若晨啊,難道你練過讀心術嗎……
若晨見張力在那裝瘋賣傻,眼淚簌簌而下:‘山峰還有棱角,河水也還在流。你卻變了……等閒變卻故人心……‘
張力立刻高聲道:‘若晨你別誤會!‘
若晨轉過頭來,看了張力一眼:‘誤會?‘
張力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這尼瑪怎麼解釋啊?
住都住到靜萍妹子的宅子裡了,還能解釋啥?
電光火石之間。張力想到了一個理由--
‘若晨,靜萍她--確實是喜歡我。‘
若晨眼睛深邃了起來,一言不,死死地盯著張力的眼睛。
張力嘆了口氣,攤了攤手:‘我雖然對詩詞略有研究。可是八股文完全不行,根本考不中進士。‘
若晨一怔,眉頭蹙了起來。
張力看了她一眼,接著道:‘爲了考中進士之後來迎娶你,我什麼事都可以做。‘
這話一出口,張力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靜萍妹子,不好意思啊,這黑鍋你先幫我背一下……
若晨緩緩地道:‘你考中科舉,是她幫的你?‘
‘她的父親是禮部尚書徐光啓!‘
‘啊?!--‘若晨一聲驚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力點點頭。旋即不說話了,等待著若晨自動腦補。
半晌之後,若晨顫聲道:‘你的意思是,她寧願做妾?這不可能啊,徐大人是禮部尚書,又豈會同意?‘
張力嘿嘿一笑,訕訕地道:‘唉,所以呀--人長得太英俊,也不是什麼好事!‘
若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旋即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力一眼:‘你這人有這麼好嗎?國公府大小姐跟你,禮部尚書大小姐也跟你,怎麼好事都被你佔完了?‘
這種話張力又怎麼好意思接話茬,只得呵呵一笑。
若晨想了想。開口道:‘靜萍妹妹既然是徐尚書的女兒,又爲什麼會當這個日月閣的閣主呢?‘
張力點點頭,解釋道:‘這裡面涉及一些宮中的秘密,我先前不是說過,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較好麼?你忘記了?這宮中的事情嘛……‘
若晨想起來了,那天山盟海誓的時候。張力確實說過有些事幹系太大,自己不知道爲好。
原來是宮中的事情!
既然是皇宮裡的事兒,自己還是別給張力添亂了,確實不知道最好。
想到此處,若晨又看了張力一眼:‘你那天說的話,你忘記了沒有?‘
張力一聽就明白,若晨說的是與自己海誓山盟的那些話,連忙開口道:‘若晨,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若晨小臉一紅,一下子撲到張力懷中,兩人緊緊擁抱,久久不能分開。
看著若晨的紅撲撲的小嘴脣,張力再也忍不住,輕輕吻了上去……
翌日,張力一大早將高元良叫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今日繼續潛入吳府。
今兒天還沒亮,張力就起來了,凝神屏息之後,重新畫了一道化骨符。
這次有六個字泛著淡金色,應該比昨天那張效果要好。
正在兩人收拾停當,準備開路之時,靜萍慌慌張張地一頭撞了進來!
張力大吃一驚,什麼事,這麼緊急?!
靜萍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啊!
張力連忙開口問道:‘靜萍,怎麼了?‘
徐靜萍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道:‘吳三桂……出……大事了!‘
張力一聽是說吳三桂,這才鬆了口氣,心想昨天那化骨符難道……
看著張力面帶疑惑之色,徐靜萍臉更紅了,咬咬牙道:‘我讓打探消息的人來跟你說,我不說!‘
說完這話,徐靜萍一溜煙地又跑出了房間。
張力頓時傻了眼,妹子,你這是鬧哪樣啊?
什麼事還不能給我直接說,得找別人來說?
不多時,一名灰衣漢子走了進來,對張力躬身行禮之後,開口道:‘張公子,昨天吳府出大事了!他們封鎖住了消息,今兒個一早,我們纔打探到了事情經過。‘
張力好奇心被吊了起來,笑道:‘吳府出什麼事兒了?‘
那灰衣漢子揣摩了一下用詞,道:‘吳三桂太監了!‘
‘啊?!--‘張力和一旁的高元良異口同聲地一聲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那灰衣漢子。
灰衣漢子訕訕一笑,道:‘聽說那吳二公子不知何故,竟然獸性大,將他……他的六娘--給那個了!吳老爺的六姨娘反抗無效。事後趁吳三桂不備,一剪刀將吳三桂的那話兒給剪掉了!‘
張力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反應了過來,哈哈一笑:‘哈哈!自作孽,不可活!‘
那灰衣漢子附和道:‘誰說不是呢?今兒個京師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都說吳三桂衣冠禽獸,連自己老爹的小妾都不放過!‘
高元良若有所思,小聲道:‘少爺,難道是……‘
張力當然也想到了,連忙一擺手,對那灰衣漢子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灰衣漢子應諾而出,這事兒張力基本上是想明白了。
當時離開之時,不是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喊什麼‘三桂‘、‘三桂‘的麼,想必那就是吳三桂的六娘了。
吳府中能直呼吳三桂名字的人可不多。必然是長輩纔對。
看來那完成了一半的化骨符,乃是那個啥呀!
吳三桂獸性大,定然也是那半成品的化骨符的功效……
只是,本少爺不是記得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是太監麼,現在這劇本怎麼全亂了,他自己太監了?
嘿嘿,也好,太監好!
哈哈!
‘少爺,你這化骨符,也太狠了一點吧?‘
張力轉頭一看。高元良一臉惶然地看著自己。
張力訕訕一笑,道:‘純屬巧合,巧合哈!‘
既然他都這樣了,饒他一條小命。本少爺看他如何丟人現眼。
想到此處,張力對高元良道:‘吳三桂那邊暫時咱們先不管了,這小子恐怕生不如死。元良,你回城悄悄將母親接到曉月山莊來。切記不可露了行藏,以後這曉月山莊就是我們的大本營了!‘
高元良點點頭,應諾而出。
不多時。張力也出了房間,徑直去找徐靜萍。
她,一定是在那裡啊!
花廳嘛。
果然,徐靜萍一個人在花廳那個熟悉的位置,看著茉莉花開……
張力走了過去,只見徐靜萍似乎聽到了腳步聲,也轉頭過來。
張力微笑道:‘靜萍,在這看花呢?‘
徐靜萍不說話。
張力皺了皺眉頭,小聲道:‘生氣了?女孩子不要經常生氣,容易老得快。‘
徐靜萍嘆了口氣,看了張力一眼:‘就你會說話兒!現在若晨小姐來了,我怎麼辦?‘
這個問題當然難不倒張力,張力誠懇地道:‘我說過,我不會負你。‘
徐靜萍嘟起小嘴,蹙眉道:‘還算你識相。若晨姐姐情願爲你去死,我又豈敢與她相爭?‘
說完這話,徐靜萍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張力上前兩步,輕輕抓住了她的小手,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也肯的。我對你,也是一樣的心思。‘
徐靜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到張力懷中,抽泣著道:‘我真的肯爲你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張力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打趣道:‘那我張力豈不是活得太失敗了?若晨爲我跳河,你以後還要爲我上吊啊?我自己抹脖子算了!‘
徐靜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深情地看著張力,不說話。
張力眼睛深邃了起來,緩緩地道:‘你們爲我付出了太多,從今天開始,我不準任何人傷害你們!‘
徐靜萍有些訝異,露出了疑惑之色。
張力點點頭,堅定地道:‘若是連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當什麼大丈夫?!來,靜萍,我給你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