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天色很不錯,月光撇開雲層,射下一縷縷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傾灑在房間裡。
屋內沒有開燈,斑駁的月影落在地上,輕輕晃動。
伸出纏滿繃帶的左手,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除了小指還有些酥麻,其他已經恢復了許多。
右手枕在腦後,咖啡靜靜地看著天花板,黑暗中閃過的微光,總是那麼舒服愜意。
在生死邊緣掙扎得太久,難免會嚮往平靜沒有波瀾的生活。
“你剛剛救了我一命,即使你要再把這命拿回去,也要等我先把你治好……”
“放心,一切有我……”
“當然是剪開了,不然怎麼治,我說你能不能專業一點,我是個醫生,請相信我的職業……”
咖啡摸了一下臉頰,皺起了眉頭:“我怎麼想到他了,真是的。”
不過幸好秦瑯還活著。
一個小時前,當她打開浴室的時候。
“雪特!熱水器壞了!”
低聲罵了一句,看著從噴頭裡不停落下的冷水,咖啡眼前一亮。
於是自作主張,悄悄地把秦瑯從隔壁換了過來,天衣無縫。
不能洗熱水澡非要逼死她不可。
咚咚咚!
就在這時,牆上突然傳來一陣敲擊聲。
咖啡眉頭一皺,閉著眼睛沒有理會。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稍稍扭動了一下身子,咖啡側過身去,背對著發出聲音的牆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敲打牆面的聲音就像是陰魂不散的惡靈在她耳邊不停搖晃糾纏。
“被發現了?”咖啡撅了一下嘴。
對面似乎微微停頓了一下,可能是累了。
過了兩秒,又開始咚咚咚咚響個不停。
“摩斯密碼,想聽不懂都不行。”咖啡嘆了口氣,翻身從牀上下來,搬了張凳子坐到牆邊。
在對方停頓的時候,她微微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握著拳頭敲了兩下。
聽到迴應,秦瑯頓時眉頭一挑,用摩斯密碼發出一個“你醒了”的信息。
“廢話。”
“我有個問題。”
“哦。”
“我覺得,我的房間變了。”
“哦。”
“一開始不是這樣的,我是不是穿越了?”
“哦。”
“你能不能換個詞?”
“嗯。”
“是不是我還沒清醒的緣故?產生了幻覺?”
“嗯。”
“那我該怎麼辦?”
咚!
秦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你是不是不會摩斯密碼?”
“你纔不會。”
“……”
秦瑯嘆了口氣,將背依靠在牆壁上,感受著一縷縷冰冷透過病服傳入肌膚,他身後在牆上敲了幾下——你的手臂怎麼樣了?
對面的咖啡,也將後背靠著牆壁,雙腳架在橫放的椅子上,咚咚咚地迴應——死不了。
秦瑯點了點頭——你的手臂經脈可能還沒有完全恢復,你看看是不是小指不靈活?
咖啡皺了皺眉頭,沒有迴應。
秦瑯自顧自敲著——等我恢復了體力,幫你做幾次推拿鍼灸,將經脈裡的飛機,就沒問題了。
飛機?咖啡敲了兩下。
秦瑯挑了挑眉毛,難道是我敲錯了?
於是他又伸手敲了兩下——垃圾。
咖啡瞇起眼睛——找死?
秦瑯——不,是那個。
哪個?
喜歡。
喜歡?什麼喜歡?
秦瑯眉頭一挑——你學我說話。
咖啡淡定地迴應了兩個字——白癡。
你將就一下,我的手還不靈活——秦瑯那邊傳來敲擊聲。
沉默了一會兒,咖啡這邊迴應道——奧利奧不用你還了,扯平了。
秦瑯笑了起來——我還沒把你收服呢。
收服?咖啡臉色一沉。
隨即秦瑯那邊又用力敲了起來——不是收服,是征服。
征服?
咖啡有種用蝴蝶刀直接穿牆殺人的衝動。
此刻,對面的秦瑯正急得滿頭大汗,一個人喃喃自語:“早知道就不用什麼摩斯密碼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那兩個字到底怎麼敲來著的?”
他似乎能夠感受到隔壁飄來的陣陣殺氣,讓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了許多。
打敗!
終於敲出來了!秦瑯鬆了口氣。
對面沉默,秦瑯又敲了起來——奧利奧先給你,等我贏了你,再把它拿回來。
冷汗從秦瑯額頭上滑了下來,他敲的都是些啥呀!
噌,一把蝴蝶刀灌進牆裡。
刀尖就貼在距離秦瑯臉頰一釐米的地方,明晃晃的刀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蝴蝶刀很快又被收了回去。
“嗯?”秦瑯好奇地俯下身來,把眼睛貼在了被刀鋒插出的細縫裡。
然後他伸手敲了敲牆壁——你那裡好黑。
蝴蝶刀從另一個地方插了出來。
忽然,從咖啡的房間裡傳來一陣雜亂聲,有什麼東西翻倒在了地上。
秦瑯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驟變。
“出事了!”
他急忙朝屋外衝去,身上的傷口被劇烈地動作重新撕開,幾處巨大的傷口已經射出了鮮血!
腳下一軟,秦瑯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
砰!
對面的牆上,傳來劇烈地撞擊聲!
“該死!”秦瑯一咬牙,忍著傷口的疼痛便爬了起來,拼命朝著屋外衝了過去。
五分鐘前。
秋風劃開夜空,吹散幾片已經枯黃的樹葉。
嗖嗖嗖——!
幾道黑影迅速掠過,帶起一陣旋風。
黑影如同蜘蛛一般,一個個從地上躍起,手裡藏著什麼東西,用力紮在外牆上。
總共有三個……四個……五個……三個……根本數不清楚!
伴隨著迅猛無比的動作,黑影飛快地在牆上爬行,掠過燈光,靈活地閃動著。
爲首的人身材勻稱嬌小,全身都用黑色緊身衣裹著,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
他忽然停了下來,趴在牆上,身後的人也跟著一起停下,緊緊地貼在牆上。
咚咚咚。
一陣敲擊牆壁的聲音傳入耳中。
那人瞬間瞇起了眼睛,看了看漆黑的房間。
“被發現了?”他皺了皺眉頭,朝腳下的同伴揮了揮手。
另外幾人點頭示意。
爲首那人伸手探到腰間,猛地抽出一根管子,忽然翻身趴在了窗口旁。
窗口被打開一條縫隙,管子插入,一股黑色無味的氣體緩緩流入。
屋內微微發出一陣騷動。
黑衣人將腦袋測出來一些,貼在玻璃上朝裡看去。
穿著病號服的人正歪歪斜斜地躺在牆邊,後背依靠在牆壁上,似乎已經昏迷不醒。
“秦瑯……”那人瞇起眼睛,朝伸手揮手。
瞬間,剩下的幾個黑影飛快地串了上來,手腳並用,彷彿蜘蛛人一般速度非凡。
爲首那人迅速伸出手來,扣住窗口的邊緣,用力一拉,就露出一個巨大的空當,立馬縱身鑽了進去。
而身後另外幾個黑衣蒙面人也緊跟而上。
砰!
正當他們打算衝進來的時候,卻發現病房內已經發生了劇烈的騷動。
爲首那人臉色微變,腳尖輕輕點了點地面,身體就如同幽靈般朝後退了出去。
地上那個穿著病號服的人猛地站了起來,手裡握著一把尖銳的蝴蝶刀——咖啡。
“殺!”那人朝窗外看了一眼,同時探手入懷,手腕輕輕一甩。
幾枚閃著寒光的飛鏢就瞬間從他直接射出。
咖啡眉頭一皺,縱身躍出,飛鏢猛地紮在了牆壁上。
一個體型微胖的黑衣人猛地從窗口跳了下來,猛地撲在咖啡身上,將她狠狠地撞到了牆上。
腰部一陣劇痛,肋骨裂如同觸電般抽出了起來。
冰冷的月光下,一把苦無從對手腰間抽出,猛地朝著咖啡的腦袋扎來。
砰!
穿透了牆壁,扎進對面!
咚咚咚,秦瑯那邊傳來摩斯密碼。
但是咖啡已經沒有時間去迴應,她眉頭一挑,微微彎腰,蝴蝶刀沒有朝前刺出,而是朝後紮下。
刀劍扎進牆壁,從對面穿了出來。
“這樣,你就知道我出事了吧?”咖啡沒有來得及閃躲,已經被一個黑衣人狠狠地甩了出去。
左手猛地撞在地上,劇痛讓她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大片的汗水,整條手臂都開始瘋狂抽筋,疼得她不由地蜷縮起來。
“忍者……”咖啡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五個黑衣人,爲什麼會有忍者來對付她?難道說?
想到之前換過房間,咖啡臉色頓時一沉。
爲首的那個黑衣忍者用日文和身後幾人交流了一下,隨即從懷裡掏出一個陶瓷小瓶。
秦瑯破開房門衝了出來,整個人已經氣喘吁吁,正當他準備將咖啡的房門踹開是,守在遠處的幾個保鏢立馬衝了上來,一把將秦瑯扣住。
“你們幹什麼?!”秦瑯急得大喊。
“不許動!你這個殺手!”其中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人大聲說道。
“你們認錯了,我纔是你們要保護的那個人,咳咳!”秦瑯急忙說道,胸口牽扯出一陣劇痛讓他不由地咳嗽起來。
中年人用力扣住秦瑯的胳膊:“別想騙我們!小子!”
“怎麼回事?”林雨婷第一個聽到動靜,迅速從看護室裡衝了出來。
那幾個保鏢沒見過秦瑯,但之前見過林雨婷這個大美女,她的容貌早就印刻在了這幾個男人的心裡。
“雨婷!快開門!”秦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大叫起來。
“秦老師,你怎麼在外面?”林雨婷疑惑地問道。
“快救人!”秦瑯一把從那幾個保鏢手裡掙脫,擡腳朝著房門踹了過去——咖啡,千萬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