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臨見到周光輝出現的瞬間,臉上頓時陰沉了一下,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開心,但這個表情只是閃現了不到一秒而已,很快他就恢復過來,然後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生了什麼病?”周光輝有些焦急問道。
“白斑皮膚癌。”王臨也是如實地說了出來,這種東西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周光輝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這可是非常罕見的疾病,老李現在在哪家醫院?”
“市第二人民醫院。”王臨回答道。
秦瑯挑了一下眉毛,這個名字好熟悉。
“雨婷,李剛還有老李他女兒所在的那家醫院?”周光輝點了點頭。
然後秦瑯也跟著一起點頭,李剛是李平男的侄子,無論在什麼地方,親戚關係總是個好東西,就算是選擇死在哪家醫院裡,也最好有個親戚照應,這樣送到太平間去的時候還可以保留一張空位。
不過女兒是怎麼回事他就不知道了。
“你怎麼在這裡?”周光輝這才發現秦瑯也站在了他的身旁,不由地皺起眉頭來,疑惑地問道。
“噢,是這樣的,我在路上遇上了秦老師,所以就聊了幾句。”王臨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開始朝秦瑯擠眉弄眼。
“對!沒錯!”秦瑯哈哈地笑了起來,“我本來打算回去了,正好碰到……呃……王……王老師,然後就跟他聊了幾句。他還打算請我去替老李治病來著的,我何德何能,怎麼敢去對不對?”
王臨和周光輝兩人的臉色同時大變。
“老王,你這是什麼意思?”周光輝瞪了王臨一眼,“這種事情爲什麼不先告訴我?”
“這……”後這一時間找不到回答的點,愣了一下,然後狠狠瞪了秦瑯一眼,都怪這臭小子說漏嘴。
其實秦瑯不是說漏嘴,因爲說漏嘴是無意的,但他是故意的。
作爲一個優秀的,具有中華名族傳統美德的好老師,他覺得自己一定不可以在別人面前說謊,就算是在僞君子面前說謊也是可恥的。
只有用真相,才能和僞君子作最鮮明的對比,沒錯吧?
“因爲告訴你也沒用啊。”秦瑯看王臨不知道怎麼接話,就主動說道。
“嗯?”周光輝瞇起眼睛。
“你又不會治病!”秦瑯聳了聳肩,“這就好比跟一個腦癱說隔壁豬窩的母豬要生了,讓他去接生一樣。完全沒有意義啊!”
“你!”周光輝頓時氣得臉色通紅,“你以爲你是誰?別人不能治病,就你一個人能治?”
秦瑯笑了起來:“這我可沒說過,我只是說你不會而已。至於我會不會,似乎你說了不算吧?周主任。”
“哼!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周光輝惡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白斑皮膚病是非常罕見的疾病,他也只是在醫學書籍上看到過,自己根本從來沒有見過,更不要說去治療了。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他纔敢讓秦瑯去試,更主要的是想讓他出出糗。
不過秦瑯的反應很平淡,同時這個反應也可以說很果斷,因爲只有三個字:“我不去。”
於是乎,王臨和周光輝兩人再一次呆住了。
“你憑什麼不去?”周光輝有些火了,看來這小子就是要拼命跟自己對著幹。
“我憑什麼要去?”秦瑯反問。
“我是主任,我要你去,你就得去!”
“我是公民,我想不去,就可以不去!你難道想妨礙我的人生自由嗎?那你可是最直接的犯罪!”
“你!好小子!你要是不去,你那羣學生這學期就別想升學!”周光輝瞪大那雙兇惡的眼睛,目露寒光。
秦瑯挑了一下眉毛:“什麼意思?”
“哼!什麼意思?”周光輝冷笑了起來,“你那幫死學生,爲了看你和田海比賽,集體翹課,所以被老李記了大過,只要我再加些手段,就可以讓十個人直接退學!那樣一來,你這個班級只有二十幾個人了,說不定就要被直接解散了呢!”
“濫用私刑,後果會很嚴重的。”秦瑯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嘴角再也沒有笑容,整個人身上彷彿掩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是你逼我的。”周光輝咬牙切齒地說道,“其實這也得怪你自己,是你教導無妨!”
秦瑯心裡有些糾結,他知道周光輝說得出做得到,如果他真的開除了幾個學生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先不說秦瑯是不是會因此失業,關鍵是這些無辜學生,將會留下一輩子的污點。
一塊白布染上黑色的墨水很容易,可是要洗乾淨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如果這些孩子因爲自己而被污染,這是秦瑯最不想見到的。
周光輝惡狠狠地看著他,彷彿要把他吃掉一樣:“你不是很拽嗎?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拽到什麼程度!白斑皮膚癌,可不是你想治就能治得好的!”
“哦。”秦瑯淡淡地回了一句。
就在周光輝又要發作的時候,秦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傳出最近十分火熱的鈴聲《愛情買賣》,這可是他專門去網吧找人下載之後作爲鈴聲用的。
自從用了它以後,每次有電話打來,秦瑯都能夠在短時間內成爲人羣矚目的焦點,然後再把手裡這款山寨大屏幕大喇叭手機掏出來,簡直帥呆了!
“噓——!”他低頭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對著王臨和周光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喂?雨婷?有事嗎?*?什麼*?哦!你說李平男老師啊,我聽說過,他怎麼了?病了?癌癥?皮膚癌?這麼嚴重,現在怎麼樣?還活著嗎?哦!還活著啊,太可惜了——沒什麼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你繼續。嗯……嗯……啊?要我過來?不必了吧?呃,那好吧……”
“是雨婷的電話?她說什麼?”周光輝沒等他掛斷就出聲問道。
“噓!”秦瑯瞪了他一眼,然後對著手機繼續說道,“那我們到時候見,就先這樣,這裡有點吵,拜拜。”
掛完電話,秦瑯把手機塞回了兜裡,然後嘟噥了一下嘴:“看來李平男有救了。”
“哼!你還真以爲自己是華佗轉世?我倒要看看,你要用什麼辦法去治皮膚癌!”周光輝冷笑著說道,他的確不相信這個年輕人還有什麼豐富的經驗,“是第二人民醫院可是燕京有名氣的大醫院,你這種土包子,到時候別被人笑話就行!”
“會不會被人笑話,似乎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吧?”秦瑯狡黠地問道。
“我可不想你給我們學校丟臉!”周光輝哼了一聲。
“沒關係,反正我們學校的臉已經被你丟盡了,我再丟也丟不到哪裡去。”
“你!”
“別你你你了,我要先走了,趕時間呢!後會有期。”秦瑯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而這個時候,周光輝卻是一把上前把他攔住:“既然你趕時間,那我就開車送你過去好了。”
“哦?你要給我當司機?”秦瑯有些介懷地說道,“不用了,我怕你半路把我給撞死,我的命還是挺值錢的——應該比你值錢。”
“我可沒看出來你什麼地方值錢了,外表?內心?哼,都不過是堆廢銅爛鐵而已!”
“不過我這堆廢銅爛鐵起碼還有人搶著要,不像某些人跟便便一樣,黏上去人家就覺得噁心。”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都別爭了。”王臨一看這苗頭不對,再這麼放任他們吵下去,周光輝非要被逼得動手打人不可。
可是秦瑯好歹是一拳把田海K.O.的男人,周光輝還不是小指彈一彈就能放倒的存在?
所以說無論是在語言上,還是在暴力上,周光輝都佔盡了劣勢,王臨如果不出來圓場,這個主人恐怕就要被秦瑯給滅掉了——雖然之前似乎已經被滅掉過許多次了的樣子。
“看在王老師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周光輝自己也知道情況糟糕,所以急忙順水推舟。
秦瑯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我有在跟你計較嗎?自作多情是不對的哦。”
“……”
一輛黑色寶馬緩緩地停在了是第二人民醫院的門口,在衆多川流不息的名車之間,也並沒有顯得太過顯眼。
燕京是華夏的帝都,也是個魚龍混雜的地帶,無論遇到何種身價的人,都不用覺得奇怪,因爲只有這樣的城市,才能包容下如此巨大的差距。
秦瑯率先從寶馬車上走了下來,接著則是一臉陰沉像是便秘了幾天的周光輝,最後則是王臨。
其實周光輝在開車的時候,真的恨不得直接撞到前面的集裝箱車底下去,因爲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秦瑯已經讓他實在忍不可忍。
如果不是捨不得自己這條性命,他肯定直接和秦瑯同歸於盡去了!
周光輝看到秦瑯正在擡頭看“是第二人民醫院”這幾個大字,不由地出聲譏笑道:“哼!氣派吧?到了這裡,你再怎麼裝逼都沒用!是驢子是馬,待會兒就可以分辨清楚,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麼厲害!或者說你臉皮到底有多厚!”
秦瑯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臉頰,然後轉頭又看了看周光輝,沉思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我臉皮的確挺厚的,不過通過目測來看,再厚,也肯定沒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