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請到這裡來吃飯的確不是秦瑯的本意,只是他收到了這份邀請,不得不參加而已。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陷入到這個地方來究竟是不是有什麼好處,或者說像他這樣爲了滿足自己對於一個神秘女人的好奇心而身陷險境,聽起來是不是會帶有一點浪漫色彩?
不過很顯然旁邊的咖啡並沒有打算給他浪漫的意思,這頓該死的午餐也很快就結束了,在李德約的號令下,所有人起身準備離去。
“你們好自爲之!”打飛面色兇悍,對著兩人咬牙切齒。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跟在吳鳴後面走了出去。
而秦瑯的目光並沒有在這個光頭佬身上停留超過兩秒,他的眼神穿透在吳鳴的背上,這個龍頭身上,充斥了更多的神秘因素。
身旁的咖啡已經拿起椅子上掛著的外套朝門口走去,秦瑯微微一笑,緊跟而上。
“等等。”李德約起身說道。
兩人的腳步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這個老頭子終於要發話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李德約忽然約所有人出來吃午飯,絕對不可能只是爲了消遣那麼簡單。
但他在飯局上始終一言不發,不知道究竟在打著什麼算盤,這個詭異的販毒組織,讓人越來越摸不清頭腦。
“有什麼需要吩咐嗎?”咖啡轉過身來,認真地打量著他。
李德約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微笑地看著他們:“你們身體如何?”
兩人同時一怔。
咖啡瞇了瞇眼睛:“很好。”
“那就行。”李德約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們解決痛苦。”
三人心知肚明,用毒藥控制手下,這並不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有什麼任務嗎?”咖啡問。
“沒有。”李德約簡單明瞭地說道,“不過以後你們自己行動的時候,千萬不要再被抓到把柄,我不會再替你們敷衍第二次。而且,也不要讓我知道。”
“好,那我們告辭了。”咖啡說完,便轉身裡去。
秦瑯微笑著衝李德約點了點頭,快步跟上,留下這個白髮蒼蒼的老頭獨自一人。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李德約用力握緊了酒杯:“無論你們在搞什麼鬼,最後的解決都是一樣。”
冷冷地說完,他便仰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我們現在的處境很複雜。”秦瑯和咖啡並肩而走,“作爲代言人,李德約也沒給我們佈置過任何任務,前幾天你的秘密行動也被人曝光了,看樣子我們應該是被人當槍靶子使的角色。”
“比槍靶子好一點。”咖啡聳了聳肩,“起碼我們是移動的。”
“你還真是毫不做作。”秦瑯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關鍵是我壓根就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作爲一個沒有目標的局外人被捲進來,還真是有些無奈啊。”
咖啡不由地笑了起來:“你無奈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讓你捲進來的,不知道是誰跟在我屁股後面說自己也要加入。”
“就算是我主動提出的,也是先被你騙了。”秦瑯有些無辜地說道。
“我才懶得騙你呢。”咖啡不理他,腳步加快了一些。
從木質的樓梯上下來,兩人被幾個穿著黑衣的保鏢攔了下來。
“有什麼事嗎?”秦瑯微笑著問道。
“我們老闆希望和兩位單獨談談。”對面這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紳士地說道。
“你們老闆是誰?”咖啡有些疑惑地問道。
眼鏡男恭敬地說道:“我們老闆,是燕京十三妹——許安妮。”
聽完這個名字,秦瑯疑惑地聳了聳肩:“我不認識。”
“我認識,走吧。”咖啡說完便越過眼鏡男朝門口走去。
“好吧,那我可以稍後認識。”秦瑯跟了上去。
秦瑯不知道咖啡是從哪裡弄來的這樣黑色奔馳,今天他們就是乘著這輛車來的會所,現在則跟在前面那幾輛轎車後頭,逐漸進入了一片郊區。
最後,車隊拐進了一棟豪華的山邊別墅大門,一輛輛停在場地上,列成長牌的隊形。
中間那輛銀色的奧迪車裡,走出一個裹在紅色風衣的女人,看起來像是一團烈火。
秦瑯和咖啡也跟著下車,隨著女人走進了別墅裡。
裝修豪華的大廳,歐式風格的傢俱帶著一點哥特式的風味,特別是頭頂不對稱的螺旋花式,別具一格。
紅衣女人,燕京大名鼎鼎的女強人,許安妮坐在灰色沙發上,對兩人微笑地點了點頭。
“很有特色,和主人一樣。”秦瑯在對面坐了下來,稱讚道。
“謝謝。”許安妮微笑,不知道是感謝還是敷衍。
很快就有侍者端來了茶水點心,許安妮親自將兩倍濃茶遞了他們。
“這是特級龍井,外加了一些秘製香料,只有在我這裡你們才能喝到。”許安妮笑著,年過三十但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身材姣好,皮膚光潔,目光有神,更像是一個都市白領,而不是一方毒梟。
“很好喝。”秦瑯抿了一口,“所謂的秘製香料,應該是枸杞,桂圓曬乾幹磨成粉末,再配合蜂蜜,西柚汁,每次泡茶前先用它浸潤茶壺之後再放入茶葉,沒錯吧?”
許安妮吃了一驚,連同咖啡也怔了一下。
“看來獵色先生對茶道頗有研究?”許安妮的驚愕也是轉瞬即逝,成熟嫵媚的臉龐展現出一抹笑意。
“不,我完全不懂茶。”秦瑯坦誠地說道,“但我能喝得出茶裡的各種味道,還有,你話裡沒有說的意思。”
“哦?”許安妮頗有興趣地打量著秦瑯,“既然你已經看穿了,那不如說說看?”
秦瑯將茶杯放下:“茶雖是好差,只是沒有心情細細品嚐。”
許安妮掩著嘴笑了起來:“看來我們此刻的心情十分相似。”
“相似,但卻並不相同,相對來說,你更加食之無味。”秦瑯微笑地看著許安妮的雙眼。
“不需要拐彎抹角,直說吧。”咖啡掃了秦瑯一眼,嘟噥著嘴。
“好!”許安妮爽朗地笑著,將茶杯放了下來,“那我就直言不諱了,這一次你們兩人的上位,是李德約利用你們,想要對手下進行洗牌。”
“野心勃勃,難免會撼動到頂層的地位。”秦瑯微笑著說道。
“沒錯,沒有人希望有一天手下會反撲上來把自己擂倒,就算是李德約還有他背後的毒王,都是如此。”許安妮點頭,“而我也在洗牌的範疇之內。”
“你希望我們站在你這邊?”咖啡挑起眉毛。
“不是。”許安妮喝了一口茶,“我知道你們不會這麼做,而且我也沒有必要讓你們這麼做,因爲我是最沒有野心的那一個人。”
秦瑯接口說道:“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這個野心,而他們的野心越大,對你的壓力也就越大,潛在的威脅也會越多。”
許安妮有些發愣地看著他,這個男人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咖啡有些不耐煩地掃了秦瑯一眼,隨即說道:“你擔心吳鳴,或者大飛會藉機對付你。”
“陳南死的不明不白,我不能不擔心。”許安妮沉聲說道,目光炙熱地看著兩人,“如果陳南不是你們下的手,那肯定是吳鳴或者大飛所爲,現在他們可能已經連成一氣,那我就是剩餘的那個勢力。”
秦瑯點了點頭,假設長毛陳南死在了吳鳴或者大飛手裡,那許安妮肯定就是下一個獵殺的對象,不能拉攏陣營,那就剔除而後快。
“有一點我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陳南的死與我們兩人沒有任何關係。”說到這裡,秦瑯頓了一下。
身旁的咖啡將粉脣從茶杯上離開,接口說道:“但是不是李德約做的,我們並不知道。”
“我知道,你們雖然是德叔的人,但完全就是傀儡。本來死神拉力賽的車手都是參加進來之後一步步往上爬的,但你們是直接跳到了最高的位置。”許安妮思索了片刻,嚴肅地說道,“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安全,不要因爲洗牌事件丟了性命,最後,小心吳鳴。”
“她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秦瑯跟在咖啡身後,大步從別墅裡出來,朝著那輛黑色奔馳走去。
“都是廢話。”咖啡冷冷地說著,伸手將車門打開,準備鑽進去。
秦瑯伸手將車門關上:“的確廢話比較多,但必須考慮一點,我們究竟在做些什麼?”
咖啡雙手叉腰,有些氣憤地看著他:“我不想告訴你,還有,別逼我出刀子。”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很難做你的搭檔。”秦瑯無奈地說道。
“你本來就不是我的搭檔!”咖啡說著便狠狠在秦瑯肩膀上推了一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委屈地擡頭看了看天色,烏雲密佈,陽光被遮了起來,要下雨了。
秦瑯嘆了口氣:“我覺得我現在應該考慮如何在回家的路上不被淋溼。”
“喂!”這時,車窗搖了下來,咖啡探出半個腦袋,“愣著幹嘛?上車!”
心頭不自覺地一喜,秦瑯微笑著跑了過去,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鑽了進去。
黑色奔馳飛快駛離這棟傍山別墅,在公路上疾馳而過,兩滴雨點打在了擋風玻璃上,然後越來越多,變成雨幕。
雨刮器在玻璃上飛快地清刷,將又一次堆積起來的雨水甩出去。
車內,咖啡掏出一包奧利奧扔在儀表盤上,拿了一塊叼在嘴裡。
秦瑯衝她眨了眨眼睛:“我好像有點餓。”
“中午吃那麼多還餓,你是餓死鬼投胎啊。”咖啡嘴上這麼說,卻夾了一塊餅乾出來。
“當心!”就在這時秦瑯忽然大聲叫了起來。
等咖啡反應過來,只感覺車門被外力狠狠地撞上,餅乾脫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