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壓?”
“心跳?”
“呼吸衰竭!”
“注入強心針,準備心肺復甦!”
“血壓過低,不能使用電擊!”
“病人傷口有劇毒,正在朝四處經脈蔓延!”
“這……”
主治醫生用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的雙眼已經變得無神,四肢都使不上力氣。
病人的傷勢太恐怖了,這種程度的傷害,可能無力迴天了?
“怎麼辦?”副手緊張地問道。
他也是第一次遇上這麼棘手的病人,本來以爲可以在林雨婷小姐面前露上一手,沒想到反而把自己陷入了麻煩。要是這個病人死在這裡,那他們這輩子都別想在市第二人民醫院混下去了。
“放棄吧,以我們的現有條件,沒有辦法救活他。只能嘗試著給他輸一些解毒血清,但能不能起作用,就不得而知了。”主治醫生長嘆了一口氣,轉身朝外頭走去。
身後那些副手也急忙跟了上來,只留下幾個護士在那裡勘察著狀況。
疼痛,秦瑯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毒素已經麻木了他的大部分神經,就像無數只螞蟻一樣在吞噬他的生命力,他的意識。
只剩下大片從額頭滲出的虛汗和不時痙攣抽搐的手指還在證明著他還活著。
毒素以一個個發紫發黑的傷口爲圓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開來。之前強行運功給咖啡運送內力,讓毒素隨著筋脈擴散的速度快了三倍有餘,否則他現在不可能到這樣昏迷不醒的地步。
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腦海中也越來越混亂,許多零碎的鏡頭紛雜地從眼前晃過。秦瑯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飛速下降,心臟被勒緊。
一輛黑色的法拉利猛地劃過他的腦海,整齊地停在另一輛紅色賽車旁邊。一個身影從車裡探出腦袋,俊俏的面容,窈窕的身材。秦瑯記起來這次那次和木熙賽車,第一次見到咖啡的時候。
“咖啡……”秦瑯出聲喊了一句,卻發現聲音卡在喉嚨口冒不出來。
修長的手指將黑色髮卡從劉海上摘了下來,咖啡的動作帥氣逼人,卻又帶著男人所沒有那種輕柔。
畫面飛快地掠過,如同換頻道一樣迅速,留下一團光影。
“別亂動!”咖啡用力拍了一下秦瑯的手背。
“啊?”他疑惑地低頭看去,只見自己雙手正摟著咖啡的細腰。
銀色戰車飛快地衝了出去,緊追著前面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轎車。
“難怪不能摟她的腰。”秦瑯不由地苦笑起來,“當初我是怎麼莫名奇妙的就把車子借給她,還跟著莫名奇妙的被追殺了呢?”
銀色戰車忽然一個甩尾,他被狠狠地拋了出去,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飄浮在空中。
周圍的景色如同走馬燈一樣迅速變換,他的雙腳猛地踩到了地面!
“小心!”條件反射,他伸手朝前拽去,將咖啡一把拉了回來。
巷弄外頭,一輛跑車飛馳而過。
吵鬧的人羣在街上變成一條長龍,他們兩人迅速地穿插在人羣之中。背後,有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如同獵狗般嗅著氣味。
“別動!”咖啡突然將他攔住。
“怎麼了?”秦瑯聳了聳肩。
“你頭上有隻亞馬遜毒蜘蛛,一受驚就會釋放毒素。一滴就會要你命!。”
沒等秦瑯反應過來,咖啡忽然踮起腳尖。
兩片柔軟的雙脣貼了上來。
周圍的一切都似乎變慢了下來,空氣變得沉重而渾濁。
時間靜止了,只能聽到秦瑯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像是要從胸口蹦出來一樣。那溼潤溫暖的雙脣,正緊緊地貼在他嘴上,淡淡地清香,和一縷若有若無的甜味順著氣息流入體內。
“當時我還爲了被男人親了嘴,害的我好幾天都沒有緩過勁來……”秦瑯不由得再次苦笑起來。
秦瑯輕輕地閉上眼,朝咖啡貼近了一分,想要進一步感受那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奇妙。
砰——!
光芒四散而去,旋轉著捲到了頭頂。
咖啡的身體也跟著一起飛了出去,隨即秦瑯也跟著飛了起來,那裡似乎存在著一個巨大的黑洞!
風呼嘯地在耳邊響起,即使戴著頭盔都能夠聽得十分清晰。
速度將所有感覺統統麻痹,銀色戰車帶著秦瑯劃開空氣,在賽道上留下一道狹長的殘影。
右側,咖啡轉過頭來,透過頭盔的玻璃,能夠看到她嘴角的笑容。
隨即寒光一閃,有什麼東西朝著秦瑯飛了過來。
他瞳孔驟然收縮,急忙躲避,而車頭隨之劇烈地搖晃起來,險些衝出跑道。
咖啡趁機擰下油門,迅速地衝了上去。
風馳電掣!
秦瑯回頭,他不知道自己的視力爲什麼會如此清晰,但是能夠看到地上是一枚髮卡。
轟隆!
身體劇烈地朝著有右邊甩了出去,秦瑯的腦袋猛地撞在什麼東西上。眩暈和黑暗過後,他才猛然看清楚,自己竟然坐在了賽車之中,
砰!
腦袋上被狠狠地砸了一拳,秦瑯整個人撞在了車門上。
“死吧!”隨著一身暴喝,一個粗狂邋遢的男人猛地撲了上來。
秦瑯只感覺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似乎有人拿著電鑽在不停鑽他的腦漿。
寒光乍現,老本手裡的刀片猛地彈了出來,劃開秦瑯的手臂,直劈而下。拼著全力秦瑯一腳將他給踹了出去,用力揉著太陽穴。
哐當!
什麼東西從窗口裡飛了進來。
手雷!
砰!
腦袋上又捱了一拳,秦瑯猛地朝後飛了出去。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竟然直接穿透了車門,朝著空中飄了起來!低頭看去,奔馳賽車裡,另一個秦瑯正在和老本拼命糾纏。
“我……”
吱——!
刺耳的剎車聲傳入耳中,他不由地將目光移了過去。
火箭車在路上一個恐怖的甩尾,捲起地上大片的水幕,然後猛地衝了回來。
戰鬥機一般的車窗朝外彈起,咖啡猛地站了起來,她的劉海上,戴著一枚黑色的髮卡。
奔馳車門被拽開,伸手將秦瑯拉了出來。
轟隆!
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咖啡的身體猛地朝車裡摔了進去。
火焰越來越龐大,彷彿原子彈一樣朝上洶涌而起,虛空中,秦瑯透明身體瞬間被淹沒。
漆黑一片!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悠悠地懸浮在黑暗之中。
劇痛!那種疼痛的感覺如同電流般再度回到秦瑯的體內。秦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身體一震痙攣。
“不好了,病人出問題了!”站在一旁的護士驚呼起來,匆忙地朝外跑去。
“怎麼了?”正在和主治醫生交談的林雨婷急忙問道。
“秦醫生突然發高燒了!”那個護士大口地喘著粗氣。
“高燒是正常現象。”副手戴眼鏡的男醫生說道。
護士急忙搖了搖頭:“是四十三度的高燒!”
“什麼?!”
衆人臉色頓時大變。
“不行,這樣下去,他的腦神經會被燒壞掉的!”主治醫生眉頭緊鎖。
“秦瑯怎麼樣?”一陣低沉的男聲從旁邊傳來。
一個嚴肅,面色剛毅的男人走了過來,正是林青峰。
“爸。”林雨婷急忙走了上去,她的眼角帶著一絲閃光,“他現在很危險,你有什麼辦法救救他嗎?”
林青峰面色凝重,思索了片刻:“我打電話把上次參加過《脈經》研討會的專家都召集起來吧,說不定他們能有辦法。”
“嗯!”林雨婷用力點了點頭,扭頭朝急救裡看去,她的心高高地懸了起來。
秦瑯,你一定會沒事的。
市第二人民醫院外,一輛林肯轎車緩緩停了下來,車門被車童打開,隨即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探出頭來。
緊接著,一輛輛各式轎車紛紛停了下來,從車裡分別下來幾個男女。
“蘇老,您怎麼也來了?”林青峰迎了上來。
蘇循眉頭緊皺,沒有回答,而是出聲問道:“秦瑯小兄弟怎麼樣?”
林青峰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如果不是因爲束手無策,也不會麻煩衆位了。”
“快點帶我過去看看!”蘇循沉聲說著,同時對身後那幾個專家揮了揮手。
衆人都急忙加快腳步跟了上來。
“勞煩衆位百忙之中抽空出來。”林青峰沒想到他打了幾個電話,這些平時忙得不可開交的專家竟然統統趕了過來,而且時差竟然不超過五分鐘。
如果不是秦瑯個人魅力的話,那一定是因爲這個走在前面的花甲老人。
這個在燕京中醫界說話極有分量的老人,似乎對秦瑯有著某種由衷的偏愛。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出聲說道:“秦瑯救過我們的性命,現在他有難了,我們怎麼能夠袖手旁觀?”
“沒錯。只要是我們能夠辦得到的,一定盡力而爲。”一箇中年女人說道。
“嗯,大家抓緊吧。”林青峰用力點了點頭。
蘇循倔強地站在急救室外頭,林青峰讓他坐下來休息一下,這個老人卻斷然拒絕。
似乎秦瑯沒有醒來,他就不肯休息一樣。
“怎麼樣?”
手術室的鐵門被推開,那幾個專家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了出來。
爲首的中年男人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說。
“到底怎麼樣?”蘇循低聲喝問了一句。
“秦瑯中了西域烏頭和一品紅的混合劇毒,而且毒素已經蔓延到了全身上下,現在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