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說什么?”鷹鉤鼻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秦瑯,疑惑地問道。
劉子昂在旁邊替秦瑯翻譯了一遍,同時他的眼里也流出了一抹疑惑。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和他們無關,如果硬要插手進來,萬一女孩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們中醫的名聲就會被徹底毀了。
就算秦瑯真的很有把握,這樣巨大的風險,還是令人覺得手心發汗,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遺臭萬年,還不如撒開手不做。
“秦兄?”劉子昂皺緊眉頭。
“我知道。”秦瑯點了點頭,“和中醫無關,我必須救她,人命關天的時候,沒有時間考慮別的東西。”
劉子昂愣了一下,他這才定睛看向了那個女孩,面色已經有些發青,嘴唇發紫,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
等不了了,多拖延一分鐘,這個女孩的腳就朝鬼門關踏進一步,而且救護車的顛簸,只會加快女孩死亡的速度。
但是……
“把她交給我。”秦瑯又重復了一遍。
“憑什么?你用什么讓我們相信你?”鷹鉤鼻眉頭一皺,兩只凹陷的小眼睛警惕地打量著秦瑯。
他本來就對中醫有偏見,花了好幾次想要把這個所謂的中醫學院擠出去,現在來了幾個自稱是華夏神醫的人,更是忍不住想要好好羞辱一番。
“因為她快死了。”秦瑯嘆了口氣。
“我也知道她快死了!這里所有人都知道!”鷹鉤鼻身旁的眼鏡助手不耐煩地說道。
秦瑯臉色平靜地問道:“那你們知道她的情況嗎?”
“這……”眼鏡男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們還沒有檢查怎么知道!”鷹鉤鼻沒好氣地說道。
秦瑯不由地笑了起來:“但是,我知道。”
“你?”鷹鉤鼻哼了一聲,“就你這個毛頭小子,能知道什么?別以為說自己是中醫高手就了不起了,現在是人命關天,不要惹事生非!出來事情誰來負責?”
“正因為是人命關天,所以才必須出手,如果出事,我一個人承擔!”秦瑯有些焦急地看著那個女孩。
臉色越來越青了,可能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再不快點的話……
“你一個人能擔當得起嗎?這可是一條人命!”鷹鉤鼻憤怒地看著面前這個華夏人,他真是恨透了這些家伙,實在是不識抬舉到了極致!
“不管你信不信,女孩的子宮可能已經破裂了,現在她的心跳也快停了,再過兩分鐘可能就會死掉,更不要說去救護車上顛簸了。”秦瑯有些無奈地說道。
像是配合秦瑯一樣,那個女孩的身體忽然痙攣了一下,那是心臟驟停導致肌肉抽搐!
鷹鉤鼻眉頭緊皺,趕緊上前探查女孩的情況,臉色像是涂了一層石灰般難看,難看到了極點。
秦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
“如果出事,你一個人負責!”鷹鉤鼻回過頭來,臉色平靜了許多,但語氣還是一樣沖。
實在是沒辦法了,這個女孩馬上就快死了,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喘息的機會,鷹鉤鼻也沒有辦法急救,只能放手一搏,或許這個中醫真能成功呢?
但他實在不想對這些華夏人以禮相待!
“好!給我準備一間房間,馬上!”秦瑯露出了笑容,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這個女孩有救了!
“你還好嗎?”蘇月照遞了兩張紙巾給秦瑯,滿頭大汗的秦瑯。
將所有人都隔離在這件房間之外,只留下蘇月照和劉子昂搭手,秦瑯正專注著眼前這個女病人。
二十多歲的年紀,面容姣好,有著一頭蓬松柔軟的橙色短發。
此刻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眉頭微皺,看起來頗為痛苦。
但她的情況比秦瑯想象中的還要復雜,也比他想象中還要難治。
就算是他們三個人加在一起,也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沒有人能夠輕松自如。
女孩赤著下半身,但用手術布擋了起來,秦瑯和劉子昂兩人只能看到一雙長腿,而蘇月照正端坐在輪椅上,拿捏著手中的拔火罐。
分工明確,秦瑯和劉子昂兩個大男人負責針灸,蘇月照負責另外一些男士不宜的步驟。
這個女孩吃了打胎藥,但她卻沒有發現自己懷的是宮外孕,現在子宮已經破開了一條小口子,嬰兒的腦袋卡在了子宮外壁上。
這些是怎么看出來的?
問得很好,西醫需要用聲納波才能看到,但中醫需要的,則是更加神秘的東西——觀察。
“我們同時發針,一起扎日月穴,三寸鋒針。”秦瑯沉聲說道。
“好!”劉子昂點頭。
兩人同時下針,食指拇指輕輕轉動針尖,又同時抽出。
“你很厲害。”劉子昂嘆了口氣。
“期中穴,六寸長針!”秦瑯沒有回答。
“以氣運針的能力,簡直是前所未見。”劉子昂有些感嘆,拿起銀針扎了下去。
他雖然出生自中醫名家,但和秦瑯比起來卻差了許多,而后者,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中醫而已,但卻令他望而生畏。
還能回想起當初斗醫大賽的第一場比賽,他的對手就是秦瑯……
“主講人滔滔不絕地說著一些陳舊老詞,望聞問切,中醫根本,第一戰,便是——望。
劉子昂還記得自己面前坐著的是一個面黃肌瘦的老頭,裹在一件黑色棉大衣里,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剛剛從垃圾桶里吃完早飯的拾荒者,但總有些不太對勁。
氣虛不順,陰盛陽虛,體寒虛弱。劉子昂在紙上寫下這些病癥,滿意地點著頭。
“你被騙了。”一個聲音從他身旁傳出。
當劉子昂好奇地抬頭時,看到了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比他稍大一些,但還算是同齡人。
“我怎么被騙了?”劉子昂有些疑惑地問。
年輕人沒有說話,徑直走到瘦老頭的背后。
老頭似乎有些發抖。
“他根本沒病。”年輕人伸手拍了拍老頭的肩膀,猛然間將后者身上的棉大衣扯了下來。
一大塊冰抱在老頭的懷里。
劉子昂愣住了。
“你是誰?”
“秦瑯。”
于是,第一天比賽,一場陰謀就被揭開,如果不是因為秦瑯出面,恐怕劉子昂一開始就被淘汰出局了,當然之后病人供出了主謀,主謀也被取消了參賽資格。
所以,他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別人沒看出來的東西他看出來了,別人不敢揭發的事情他揭發了。
不得不讓人佩服,就算同樣是有著抱負的年輕中醫,劉子昂也必須承認秦瑯的實力,因為這并不丟人。
“收針!”秦瑯低聲喝了一句,將銀針從女病人體內拔了出來。
他用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劉子昂也一樣在流汗,但相對于以氣運針的秦瑯來說,要輕松許多。
“不行,我用火攻也無法將孩子取出體外。”蘇月照的聲音略微帶著一些焦急,平靜的臉上泛起一陣波瀾。
劉子昂眉頭緊皺,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已經有些心力交瘁。
說不定這個女人就是命中該死,他和秦瑯已經嘗試了各種針法,但根本沒有任何用處,而且中醫沒有真正的外科手術,所以也不能強行將嬰兒從體內取出。
所以,現在的情況遠比他們臉上表現出來的還要緊迫,特別是想到外頭還站滿了等待結果通知的老師和學生,胸口更是有些發悶。
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但如果不盡力救這個女孩,她肯定會在救護車到達之前送命,但救了這個女孩,中醫考察團可能就要徹底毀掉了!
為什么現在的秦瑯,還可以保持那么淡定的笑容,難道他真的可以做到處變不驚嗎?
“我們會失敗嗎?”劉子昂有些虛弱。
“不會。”秦瑯手指緊緊地拽著銀針,眉宇間滿是堅定。
劉子昂一怔。
蘇月照莞爾:“我相信你。”
秦瑯回頭舉了舉手中的銀針:“謝謝。”
“需要我們怎么做?”劉子昂問道,他已經對這個病人束手無策了。
“替我握住手腕。”秦瑯忽然臉色凝重地說道。
兩人都愣了一下,難道他已經連針都拿不住了?竟然需要別人幫忙?
秦瑯一笑:“你們待會兒就知道了。”
說著,他便取出一根消毒好的兩寸短針,劍眉驟然間鎖了起來,雙眼中閃射出堅定無比的光芒,必須救下這個女孩,或許就是他現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磁龍九針,秦瑯并沒有統統學會,因為中途的變故,他速速離開了師門,而磁龍九針的難度,并不是跟著針的排序而定的,作為磁龍九針的第一針,反而令秦瑯困住了許久。
很生疏很生疏的一針,自從學習之后,便沒有好好使用過,甚至連心法口訣都有些斷斷續續。
真的要下那一針嗎?
秦瑯忽然有了一些猶豫。
“醫生……”忽然間,女孩竟然在深度麻醉下醒了過來。
三人都有些不可思議,這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或者說,這簡直是醫學上的奇跡!
一個人在深度麻醉中清醒,需要多么強大的意志!
劉子昂急忙將耳朵湊了上去,聽著女孩的輕聲絮語。
說完那兩句之后,她便再度昏了過去。
“她說,如果她死了,把她的手上的戒指還給那個負心漢。”劉子昂嘆了口氣,為情所困的女人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瑯的眼神忽然一亮,像是猛然間抓到了黑暗中的一道亮光:“看脫生死之后,反而會有新的涅槃重生!我明白了!那么……”
他認真了,終于決定了,要扎下那一針!
“磁龍九針第一針——翻龍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