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曉蕓,別哭了。”
楚月來緊緊地擁著先進屋子里的夏蕓。
他驚喜的發現原來他跟蘭花娘娘提出的要見的那兩個與自己交歡的女子。
其中之一竟然就是——夏蕓。
他依稀記得那個長的有幾分形似夏蕓的姑娘……她果然就是被易容了的夏蕓。
不管怎樣。
他們彼此互相的喜歡是真的。
不管過程如何。
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已經在“一起”過了。
“真的是你嘛?月來,這兩天,我……嗚嗚。”夏蕓在楚月來的懷里盡情的放聲痛哭。
她亦緊緊的抱著楚月來……這個她第一個喜歡也是目前為止唯一喜歡上的男人。
一刻之后。
夏蕓抱怨道:“信上你為何說有了別的女人,讓我嫁人?”
楚月來沉默不語,神情有些黯淡。
“她們是什么人?我那天得知你被楊無過抓住后就四處打聽,可是在我音訊全無之際忽然有人送信說,讓我到財神客棧去等,結果我就被人點穴制住,醒來時卻已在花房。”夏蕓的臉上此時已經沒有了剛剛那重逢時的喜悅和知道原來是“身屬”心上人時的極大安慰。
楚月來依然沉默……他當然不能說“圣門”的事情,他也知道兩人的談話很難躲過有心人的窺探。
他牽著夏蕓的手,緊緊地握緊她的手……小手指在她的手心劃了“三橫。”
夏蕓一怔,然后低頭埋首。
她內心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兩人生離的不舍之情。
當然,夏蕓心里亦難免有些恐懼自己與楚月來等到的是彼此死別時的永別。
她用力的在他的背上拍了三下。
兩人互相離開一點,空間的擴大讓他們能更好的彼此的凝望對方。
今夜無雨,月牙彎彎的掛在美麗的星空之下。
星星很亮。
亮的如同楚月來和夏蕓彼此間的對望的 眼睛那般透徹、清亮、深情。
有了肌膚之親的兩人。
兩張臉,兩張嘴在慢慢地湊近。
夏蕓微微仰頭,美麗的雙眸已經輕輕合上,長長的睫毛在輕微的顫抖,顯示著這位多情而勇敢的“少女”此時的復雜心情。
這不是她與他的第一次接吻。
卻是感情爆發的最熱烈,內心的情緒最復雜的一次亦是一生中最投入的一次,沒有了第一次的那么多的害羞和生澀。
兩個人,兩張嘴熱烈而纏綿。
他們猶如相濡以沫的兩條跳到了岸上的魚,在互相給予著自己的最后一口氣,直到自己先死去為止。
楚月來忽然感到嘴上一疼,他知道嘴被夏蕓咬破了,已經有血在流。
然后夏蕓輕輕地推開一些他的身體,美麗的雙眼凝視著他,她嘴角帶著些凄然的笑意。
她道:“十五那晚是你送的白玉老虎去宮里?”
楚月來點頭,這時夏蕓從懷里拿出一條潔白的龍鳳呈祥為刺繡圖案的香帕,在楚月來的嘴角細心的擦著血跡,然后捂在了嘴的傷口上。
血止住后。
夏蕓輕輕地疊好香帕,那小心翼翼地樣子猶如面對是珍貴、易損的清明上河圖。
門外傳來了兩人不想聽到的敲門聲……可是面對武功遠高出夏蕓的“圣門”神秘之地,他們又能如何?
夏蕓立即道:“我會珍藏這血跡一輩子的,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不測我就跟你死在一起。”
楚月來道:“你要好好的,別擔心我的安危,我既然能讓他們請你來,自然能讓你平安的回去,但是不要跟他人說,這個組織的人實在無處不在,記住不要說這里的事情,你一定會安全的,一定要謹記。”
“嗯,你一定要活著。”夏蕓沒有多說,再次在蘭花娘娘進來時抱住了楚月來。
蘭花娘娘對楚月來道:“時間不多了,等下還要送你們回去,那個楊無過狗崽子果然有兩下,居然找到了我的一個眼線,還有一個女人在等你呢?你抓緊時間,一刻鐘之后,全部人離開這里。”
夏蕓聞聲狠狠地在楚月來的腰上擰了三圈,人也抬頭離開了楚月來的懷里。
她凝神地看著楚月來,默然地質疑他要見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女人吃醋的天性有時是不分時間和地點的。
楚月來尷尬的苦笑道:“我不知道她是誰,就像我不知道那天是你一樣,我 那天就猶如做了一場夢,當時也是有些神志不清的。”
一向有些任性的夏蕓,這次慢慢地低下了頭,她有些勉強的對著楚月來笑笑。
道:“保重。”
“好好活著。”
這是楚月來今天嘴里對夏蕓說的最后一句話,而在他心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的在”好好活著的后面是……等我回來。”
但是,他不能說。
并不是不敢說。
如果說了可能會害了夏蕓他當然不敢說出來。
夏蕓臨出門前回頭深深地注視著自己的情人……她的身走了,心卻留在了門里。
她微紅的眼眶里晶瑩的淚珠已經溢滿,猶如珍珠鏈斷落般 碎了一地。
楚月來同樣有些激動的看著夏蕓,他的身雖然留在了門里,心卻已跟著夏蕓走了。
他猛地轉身,左手握緊了拳頭。
右手抬起輕輕地摸了下眼睛。
然后他迅速的轉過身,看向門口……夏蕓已經消失不見蹤影。
楚月來心里痛如刀絞,可是一直看著門口的他卻忽然又懵住了。
因為他又看到了一個他絕對做夢都想不到會在這里出現的女人。
門外此時走進來的女人,神情并不見一般女人的恐懼和害怕,她走路很快、說話也很爽利。
這個女人是誰?
能讓楚月來在此時此刻驚訝無比,甚至暫時忘了與夏蕓生離之時的痛苦的女人到底是誰?
狄雅芝。
當狄雅芝走進房間看到楚月來時也大吃一驚……然后她有些釋然了。
蘭花娘娘提醒道:“半刻中的時間,你們盡快。”
“那天是你?”楚月來直接問道,時間已來不及客套,有些事情必須弄清楚,死 也要死得明白些。
“你還想是誰?”狄雅芝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可是神情間的緊張確是故作鎮定的她無法掩飾完美的。
“我 也許會死。”楚月來輕嘆道。
“不允許你死。”
楚月來苦笑道:“能見你們已經是天賜的福氣。”
狄雅芝嘆氣道:“剛剛見的是夏蕓嗎?”
“是。”
狄雅芝道:“我們怎么辦?”她的意思是:“我們一個是王陽明家的寡婦,一個是慕容娘娘的干女兒,狄侯爺我弟弟狄青云的未婚妻,現在跟你發生了肌膚之親,你想見我們就讓我們呼之即來,你到底當我們是你的什么人?我們又該如何面對家人?”
楚月來做了一個深深地呼吸后很苦澀的道:“我現在沒辦法。”
狄雅芝如何不知現狀之無奈。
她亦不過是試試這個男人在此時此刻對她、對夏蕓是一種什么態度而已。
誠實,有時真的是一種很不錯的態度。
楚月來的回答起碼很誠實,這點讓狄雅芝有些滿意,亦有些怨恨他的直接。
此時,一個肥肥的如水桶般的身影走了進來。
蘭花娘娘一身夜行人的打扮,道:“完事了嗎?”
一直表現的很堅強、很英氣狄雅芝再也無法繃住自己的偽裝了。
她立刻撲進了楚月來的懷里,小手狠狠地拍打著他的胸膛“咚咚”作響。
“雅芝姐。”
“嗯,再喊一遍。”
“雅芝姐。”
“還要聽。”
楚月來看著一直在用眼神催促自己的蘭花娘娘一眼后。
苦笑道:“雅芝,聽話。”
狄雅芝的眼淚打濕了楚月來已經濕了的胸膛。
她瞥了眼他還沒結疤的新破嘴唇,小嘴微翹,閉上了雙眼,臉微微的仰著。
也許是在生離死別的壓力,會導致人都會做出一些平時絕對不會在他人前做出的事情。
楚月來看著成熟迷人的狄雅芝,心里卻無一絲琦念,可憐惜之意卻忽然從自己的心底升騰。
兩個人不得不分開相濡以沫的嘴唇。
剛剛狄雅芝猶如療傷般輕輕地吻著夏蕓剛剛咬破的地方,最后她竟然還不由自主的用舌尖添了一下。
楚月來用手指傻傻地摸著被狄雅芝輕舔的嘴,內心里充滿了感動和不舍。
“我喜歡你。”這句話忽然自楚月來口中蹦出。
狄雅芝笑了,她的眼淚從未如此快、如此多的流淌。
她的笑猶如降臨人間的女神般使人著迷。
臨別回頭時,她依然在笑,嘴角還有未干的淚水在淌。
楚月來這次沒有轉身,他抬起手沖著狄雅芝揮手高聲道:“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她也揮揮手,黑夜吞噬了她苗條而不失豐滿的動人軀體。
可黑夜無法吞噬的是狄雅芝那發自心底的吶喊。
“我等你。”
狄雅芝沒有說“我也喜歡你。”
她開始質問楚月來的不負責任,她走時卻將一生托付給了這個救過自己一命,給了這個占了自己身子,給了這個自己之前在心里亦有些影子的男人……楚月來。
楚月來將“我等你”三個字聽進耳中,記在了心里。
他的心很累,身體亦很累。
蘭花娘娘今晚第二次為他和他的女人們嘆氣。
她心底的苦,又有誰知?
她忽然有些羨慕楚月來的這兩個女人……起碼她們得到了自己愛的人的心,雖然也得到了身體。
楚月來沒有注意蘭花娘娘為什么沉默。
他現在只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