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等人離開了藥店,一起吃了頓飯,這才一路打聽著,找到了長安之北的一片密林。樹林間,有一條人走出來的路,明顯低于路邊的落葉堆,看起來很踏實。三人一起順路前行,很容易就找到了回春堂。
玉牌一亮出來,守門人直接放行了。有人安排了住處,有人交代了吃用都在何處,只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已經(jīng)安穩(wěn)地住下了。張良和花狼都感嘆著回春堂里的辦事效率之高。而恨雪卻似乎對這些全不在意。
“呆小哥,我就不跟你在這里住了。反正我又不是回春堂的弟子,看起來這里也只有那一個大狐貍精,我放心了。”恨雪道。
張良卻不舍得她走,立即說道:“那你要去哪?不如就在這里跟著我,香師姐不是說了,你可以在這里的。”
“是啊,我可以,但我不高興在這里啊。長安這么大,我要出去玩兒。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你可要抓緊修行,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恨雪道。
張良的鼻子有些發(fā)酸,小伙伴突然要離開,他的孩子性就顯出來了。
“唉?你們不是小倆口?”花狼驚訝道。
“是!”恨雪抬頭瞪著這個傻大個,騙他道。
“哦,我就說么。不過老弟,你真得加緊修行了。你這漂亮的婆娘,比我還厲害。”花狼笑道。
“他怎么修行也不可能強過我的,還有,你可是呆小哥的手下敗將,別裝大!”恨雪護短地損著。
除了張良,恨雪貌似對所有人都一個態(tài)度。即使是張良看中的好朋友,在她眼里也跟普通人沒區(qū)別。恨雪從張良這拿了一千兩金票,大搖大擺地走了。張良看著她的將信背影,一直希望她能回一下頭,可大咧咧的恨雪哪會回頭留戀呢?倩影消失,張良只能在心中發(fā)誓:“雪兒,我會更努力的,總有一天,我要有保護你的實力!”
次一日,清晨有人叫醒了張良。他整理了一下,穿了一套新衣服,出來一看,花狼已經(jīng)站在院里等他了。花狼的身上,永遠就是那一套破衣裳,以他的性格也絕對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兩人被一起帶到了一個大殿之內。里面早就站了幾十個人。大殿正位上只有一把巨大的椅子,椅背左邊雕著一個蛇頭,右邊雕著一枝麥穗,不知何意。十六根大柱子支起的高棚,是半透明的,上面涂成了一副人與妖魔大戰(zhàn)的畫,陽光一照,仿如親臨戰(zhàn)場,讓人神往。
大殿中的人也是老少各異,年紀大的七老八十,年紀輕的,甚至看起來比張良還小。張良和花狼被帶到后,引路人就給他們安排在了最靠近門口的位置站好。
又過了一會兒,從大殿后方的小門里走出了三人,三人互相謙讓了一下,最后,其中一人走到了正寶座前。上臺之人張良認識,正是夜來香。但她走上去后,卻也沒有坐在寶座上,只是站在座前,揚起了下巴。
“各位師兄弟,大家早。今天是個好日子,到昨天為止,我們在奉遼及周邊地區(qū)選出的新人,已經(jīng)都到了。今年,我們回春堂招到了四個新人,下面就請新師弟們出來,跟大家認識一下,以后遇到了也有個照應。”夜來香說道。
她舉左手一擺,已經(jīng)有兩個年輕人出列。張
良和花狼一看,也跟著走了出去。
“我先來,我叫花狼,名聲不太好,但人卻抗處,跟我相處時間長了,你們就知道了。”花狼嗡聲嗡氣地說道。
夜來香一笑,問道:“知道什么?”
花狼也把大嘴一咧,笑道:“哈哈,當然是知道我本人比傳說的更可恨。不過恨我也沒用,因為我天生就不是你們能比的,這回春堂的下任堂主,基本就是我了。”
張良輕笑,他知道花狼為人就是這樣,直來直去,雖然狂得讓人生氣,但他確實有狂的資本。可另外兩人卻都仰頭看了看這個傻大個兒,能進回春堂的哪個不是一方的佼佼者?他們不服氣也是正常的。
“義北城,梁寬。十八歲,完美戰(zhàn)豪,二段!”梳著大背頭的尖下巴少年抱拳行禮道。
他出言簡練,雖然語氣不狂,但卻讓人一聽就知道他十分驕傲。張良也點了點頭,心下佩服:“我是有了多種奇遇,才有現(xiàn)在的修為。沒想到,世上真有這么多年紀輕輕就完美戰(zhàn)豪的人。”
“阮禁。”另一個新弟子也抱拳行禮,說話更簡練,只報了個名。
而他說完話,突然一瞇眼,眼神冷,全身散發(fā)出的寒氣更冷。張良本能的就全身用力,抗拒了一下。花狼更是打了個噴嚏。這種無聲的示威,已經(jīng)代表了他的立場和他的本事。
三人介紹完畢,到了張良,他這才整了一下衣擺,笑臉上前。
“各位師兄師姐,大家好。在下張良,在繞云鎮(zhèn)張家當世的第三代。初來貴地,以后還望多多指教。”張良的語氣平和謙虛,是四人里最沒有氣勢的一個。
可沒想到,剛才那三人狂得一毛都沒有人出聲,張良一說話卻有人不樂意了。
“虛偽至極!繞云鎮(zhèn)張家,不就是被一個小氏族流放的分支么,有什么好驕傲的?”
此言一出,張良的臉上就有些發(fā)燒,他尋聲看去,看到了說話之人。站在隊伍中間的一個小女生,身高有一米七左右,一對烏黑的長發(fā)梳成了十幾條小辮子順在身后。臉長得很白凈,細眉,大眼,挺好看的。可現(xiàn)在她的表情卻不好看,跟張良對瞪著,就像有多大仇似的。
“這位小師姐,何出此言?”張良不服氣道。
“放肆,師姐說話,是你可以質疑的么?”小女生立即一轉身,正對張良就訓道。
夜來香瞇眼長哼了一聲,“嗯~?”
張良看了夜來香一眼,忍氣退后兩步,回到了新人隊伍。那小女生也哼了一聲,重新站好。看來夜來香在這回春堂里還是滿有地位的。
“好了,以后大家就是師兄弟了。今天的早課,我就來重新介紹一下我們回春堂。這回春堂始建于一百七十年前,原本就是一個專門行醫(yī)濟世的醫(yī)館。但老堂主羅成收養(yǎng)了兩個義子,他們卻意外的有超高的武學天賦。于是七十年前,我們回春堂就改為醫(yī)武雙修。四十年前,在當代堂主,也就是家?guī)熈_漢的爭取下,我們成為了公認的武道名門。”夜來香介紹著,突然語調一挑高,表情也得意起來。
她一擺手,張良等人看懂她的意思,都回到了隊伍之中。夜來香這才眼向斜視,醞釀起接下來要講的事。
“回春堂下設三大局,分別是毒局,藥局,巧局。所謂是藥三分毒,所以毒藥本就是不分家的。但在回春堂,藥局主修的是治病之藥,毒局卻主修如何把害人的藥化解。而巧局則是行醫(yī)問診,開膛手術,所用方法與針石毒藥又有不同。”夜來香介紹著。
老人不用說,新弟子中,花狼聽得已經(jīng)要睡著了。另外兩人也是對此全無興趣。只有張良聽得有滋有味兒。因為他的目的不同,修武是必須的,但他更想的就是治好他爹的病。夜來香注意到他們的表情之后,也點了點頭。
“師父他老人家已經(jīng)閉關一年零三個月十九天了,今年入冬,應該就會出關。在這之前,新人就先由我分派到各局去學習吧。每天早晚課修習本堂回春運氣術,而整個白天,都必須精研醫(yī)理。”夜來香說道。
大背頭梁寬立即行禮上前,問道:“夜局主,這規(guī)矩是誰定的?做為武道名門,我們不應該全天精修武道么?”
夜來香笑道:“說得有道理啊。不過梁寬,以后叫我香師姐,不要局主局主的,叫得生份了。師姐告訴你啊,我們回春堂的規(guī)矩很少,一共只有三條。第一條,就是剛剛的修行模式,這是師父定的誰也不能改。第二條,我說的話,就是規(guī)矩。第三條么,就是如果有一天你懷疑我,就一定要遵守第二條。”
梁寬氣得臉上的肉直跳,卻無可奈何。張良也心道:“香師姐的性格,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
早課結束,張良和花狼被分在了一起,都要到藥局去工作。而藥局來安排他們工作的人,竟然就是剛剛跟張良在大殿上對罵的少女。張良看了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暗想:“完了。剛剛得罪了她。回春堂里的徐大夫人品就不怎么樣。如果這人也是個小人,我不是要倒霉了?”
很不幸,張良猜對了。少女一笑,左邊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酒窩。她背手繞著張良和花狼圍了三圈兒,這才停在他們面前。
“張良,花狼我沒叫錯吧?”少女問道。
張良點頭,花狼摳著鼻子挑了挑眉毛。
“嗯。果然不成器。記住,你們在外面如何厲害,那都是過去了。回春堂里,沒有不是戰(zhàn)豪的人。你們的傲氣都收了吧。什么天才不天才的,到了這,你們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無知。”少女繼續(xù)訓著。
被一個比自己小得多的人訓,本就是件不爽的事。而這少女偏又態(tài)度惡劣,讓人更是不爽。花狼切了一聲,根本不鳥她。張良也咬牙忍著。
“接下來,我要安排工作了。你們怕不怕苦?”少女繼續(xù)問。
“不怕。”張良這才答了話。
“好,不怕就好。過一會兒,你們跟我去長安的藥舍,昨天死了個人,你們的工作就是去,收拾尸體。”少**笑道。
張良已經(jīng)有些心涼了:“不教醫(yī)理,不教武功,第一天就安排收尸?果然她看我不順眼,可為什么呢?”
不等張良問,少女已經(jīng)給了答案:“對了,我姓徐,叫徐子嬌。以后你們就叫我徐師姐。”
張良和花狼這才對視了一眼,花狼咧嘴大笑,張良心中叫苦:“徐?說她跟徐貌明沒有關系,打死我也不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