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
東真教帶隊的三位神殿騎士本以爲在他們前面的是一支東真教的部隊,但走近後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眼前這支部隊的頭上纏著紅色的頭巾——城約此次戰爭的己方標識物。他們是斧島投降罪人的那支部隊!
“戰鬥準備——”三位神殿騎士中留著長髮的那位大聲喊道。提醒著手下的士兵眼前的人不是同胞。
“西爾坦!”身高最高的那位神殿騎士看到楊木鎮滿地的屍體,對著眼前的女子怒聲喝罵道,“你們居然屠殺了這些無辜的人!你們都該死!你們這些叛徒!”
“不是我們殺的,是城約的人殺了他們。”西爾坦急忙解釋道,生怕晚了雙方打起來,對面士兵們的眼神可不善,仿若要吃人似的。
“你還有臉狡辯!叛徒!”最後一位短髮騎士抽出斧子責問,隨後又揮了揮手,對身後的士兵命令道,“包圍他們,一個也不許放過。”
“等等,聽我解釋。”
“聽你解釋?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這個背叛者!”高個神殿騎士說道。
“這些人真的不是我們殺的,我們也很悲傷,也不想這樣子——”
“不是你們殺的還是誰殺的?這裡除了你們之外還有誰?!”高個神殿騎士大聲說道,“西爾坦,你當我們是傻瓜嗎?!”
“住嘴,不許你們污衊西爾坦主教,西爾坦主教又怎麼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同是上神的信徒,我們怎麼會殺死對方?!”西爾坦的邊上,一位年輕的神殿騎士終於忍不住站出來說話。
聞天音,懲戒騎士團團長聞達之子。和他父親左右異色的眼睛不同,他的眼睛和一般人一樣,像他母親。略顯稚嫩的臉上沾滿了怒氣,西爾坦一直是他心中所崇敬的對象,不容他人污衊。
“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團長的兒子,你簡直丟盡了你父親的臉。”短髮神殿騎士不屑地嘲笑道。
“我有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聞天音,聽明白了沒有?”聞天音大聲吼道。
聽了聞天音的話,短髮神殿騎士大笑起來,說道:“聽到了,聽的很清楚,非常清楚。”
“你們聽到了沒有?”他轉向另外兩個同伴問道。
“什麼?哪個地方的誰?沒聽說過啊!噢,想起來了,不就是那個誰誰誰嗎?叫什麼來著?”邊上的另外兩個神殿騎士也一起笑了起來。
聞天音牙齒緊咬,五指攥緊,心中憤怒異常。因爲他有一個偉大的父親,所以,從小到大,別
人總是喜歡拿他和他的父親比較。他是一名神殿騎士,換成是別人,這是莫大的榮耀,能夠成爲神殿騎士的,一萬人中也不到兩個,可他不是,因爲他有一個強大的父親,他的父親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已經是個銘綠神殿騎士了,而他還只是個橙黃神殿騎士,不要說是和他父親相比,就是和其他的神殿騎士相比,也略有不如。他很努力,別人在休息的時候,他卻仍在努力提升自己,一刻也未曾停止,他的童年與青少年時期除了汗水就是揮動斧子所留下的嚯嚯聲。他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別的人提起他的時候也是懲戒騎士團團長的兒子、聞達的兒子,一次也沒有正式地叫過他的名字。真正看待他,肯定他的只有一個人,只有西爾坦一個人會叫他的名字,會稱讚他的努力,給予他鼓勵。
“不要介意,你是你,你的父親是你的父親,你的努力終有一天會得到回報的。”西爾坦寬慰著說道。
“是的,西爾坦主教,我明白。”聞天音點頭應道,心裡漸漸平靜下來。
“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你們還活著,你們應該英勇地戰死,而不是應該投降罪人。”短髮神殿騎士黑著個臉說道,此時,他們三人所帶領的士兵已經基本完成了包圍。
“那是爲了斧島的民衆,我不能看著他們在飢餓中死去,不能看著他們被食驅殺死,相信上神也會原諒我的,我的神術仍然能夠使用就是最好的證明。”西爾坦正色說道,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士兵,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上神原諒你那是上神的寬容,而不是你繼續爲惡的理由。”高個神殿騎士說道,順手抽出了身後的斧子。
“就算是上神原諒你,我們也不會原諒你的,綠盛島的人也不會原諒你的,西爾坦!”短髮神殿騎士說道。
“不要衝動,神的信徒之間不應該相互屠殺。”西爾坦說道,心中頗爲焦急。
斧島這支降軍的士兵們已經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周圍士兵的敵意他們也查覺到了,但是他們沒有立刻防備,他們相信西爾坦的話,他們相信同爲上神的信徒,不應該相互廝殺。
“上神的信徒,一羣背叛上神的人居然還有臉稱自己是上神的信徒,西爾坦,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嗎?”短髮神殿騎士說道,眼光咄咄逼人,大有立刻進攻的態勢。
“請相信我們,即使不相信我們,你們也應該相信上神。”西爾坦說道。
“上神?我們當然相信上神,是上神給了我們一切,但我們不相信你這個背叛者,你們應該受到懲罰,最嚴
厲的懲罰。”
“等——”
“多說無異,背叛者,受死吧。”高個神殿騎士打斷西爾坦的話,和另外兩個神殿騎士一起帶兵衝殺上來。
“住手!”西爾坦喊到,可卻無濟於事,過來的三位神殿騎士根本不聽她的。
“啊!”有斧島的教徒兵慘叫傳來,西爾坦的臉頓時蒼白了一分。
6000人的綠盛島教徒兵圍了個圈子,慢慢地向著裡圈的斧島教徒兵逼殺過去。絕大部分的斧島教徒兵都在他們的這個圈子裡,只有一些因收集屍體比較遠,又沒有聚集過來的斧島教徒兵沒有被圍。
“停手,停手……”
“不……”
“死吧,背叛者!”
“背叛者,你你們最該死!”
綠盛島教徒兵的長矛帶著一股發自骨子裡的怨恨刺向斧島教徒兵。大多數斧島教徒兵都沒有反抗,到死都試圖解開誤會,只有少數教徒兵拿起武器反抗了,他們的長矛上也染上了上神信徒的血,他們……不再純潔。
雪在飄,血在濺,不停地有人倒下,趴在地上永不起來。鮮血流淌在地上,化開了一片又一片的積雪。這個冬日的天氣更冷了,冷到了心裡……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西爾坦掩面哭泣,淚水灑落而下,在積雪地上溶出幾個小洞。
“西爾坦主教——西爾坦主教!”聞天音著急地大喊,把西爾坦往包圍圈的外面帶。
“這裡不行了,我們突圍出去。”聞天音對著西爾坦說道,只是西爾坦卻什麼反應都沒有,現在的她什麼都聽不見,也什麼都看不見……
“突圍,向落水河鎮方向突圍。”聞天音大聲喊道。
斧島教徒兵們頓時找到了主心骨,不少人都從絕望中回過神來,開始按照他說的做。
只是,綠盛島教徒兵的殺戮從未停止,聞天音眼看著身邊教徒兵一個個地倒下,但卻沒法阻止,就連閉上眼睛也不能,只能強行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士兵們需要他,西爾坦更需要他,他不能倒下,他需要帶著他們衝出去,找一條活路……一條也許是遍佈荊棘的道路。
當楊木鎮被他們拋在身後時,聞天音痛苦地發現跟在他身邊的人只剩下了十三個,而且個個受傷,他自己也是血流不止,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心中的傷痛遠遠超過了肉體的傷痛。
看著懷中的女人,感受著那些死去靈魂的哭泣,他忽然有了一種明悟。稚嫩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