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繚繞
這片樹林似乎不大,可是樹林里卻像被霧氣牢牢困住了,在外面仍是朗朗青天,樹林里卻到處飄著濃濃的白霧,隨著有一陣沒一陣的山風(fēng),視野也是忽近忽遠(yuǎn),看不真切。樹林外豎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為了您的安全,請勿擅入樹林”。
“也難怪會有你說的那些傳聞。”于悟皈說,“小叔叔在里面一定很危險!”
“嗯。”子歸點點頭,她感覺到了,這里的確有某種結(jié)界,可是她現(xiàn)在還不能分辨出這是什么法陣。“待會兒你可不要亂跑,我覺得這里好像真的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她叮囑道。
于悟皈見她那么嚴(yán)肅地警告,也戒備地點點頭。
看到于悟皈緊張的表情,她好笑地說:“別那么緊張,就算真的有鬼,它們纏上我的可能性也比較大。”
“真丟臉,我可是個男人呢,還要你保護(hù)。”于悟皈故作沮喪地嘆了一口氣。
“不是挺好的嗎?”她放松了肩膀,笑著說,“你不是知道兩千多年前發(fā)生的事情嗎?我以前還覺得你是個男人,卻比我還弱,只在不太像話,不過現(xiàn)在反而覺得我保護(hù)你其實也很應(yīng)該啊!”
于悟皈白了她一眼,說:“我說寧大小姐,你是個女人,別說要保護(hù)一個男人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她試圖令于悟皈沉郁的情緒變得輕松,“保護(hù)弱者是應(yīng)該的啊!”
“你居然說我是弱者?”于悟皈作勢要揍她,“算了,我也打不過你。”
他們兩人像往常一樣說笑著走進(jìn)了樹林,子歸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惡寒,她打了個冷戰(zhàn),飛快地看了手上的手表,表盤上飛轉(zhuǎn)的光線似乎也在告訴她——這兒絕對有問題。“烏龜,你一定不能離開我身邊。”真是見鬼了,她居然害怕起來了!她還以為她已經(jīng)對“鬼”這種非科學(xué)性生物麻木了,可是這會兒她卻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這種情況下是不是該叫筷子兄來增援?
“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于悟皈緊張地抓住她的手臂。
“喂,你別一驚一乍的,沒事也被你嚇?biāo)馈!彼p斥一句。她已經(jīng)夠怕的了,還被這只烏龜不定時大叫幾下,真是膽都會被他嚇破。
“是你說這里肯定有什么的,我又不像楚修師兄和副會長那樣會變法術(shù),當(dāng)然怕啦!”于悟皈回答得倒是理直氣壯。
“行行行,你就和我牽著手,這么大的霧我擔(dān)心會不會和你走散了。”她擺擺手,說,“先說明,這只是安全起見,可不是對你有什么好感哦,你可別存什么壞心思!”
“會長又不在,用得著那么緊張地撇清么?”于悟皈撓撓頭,說,“知道啦,要是你對真存有什么壞心思,我早八百年前都付諸行動了,還等到現(xiàn)在。”又不是嫌命長,就算有賊心也沒那個賊膽。
“我是先提醒你……”她正說著,一陣濃霧吹來,居然連就在身邊的于悟皈的臉都變得模糊起來。
“子歸!”于悟皈有些驚慌地叫了起來,“這是什么怪霧啊?”
“所以才叫你別亂跑。”她更是抓緊了于悟皈的手,生怕他突然不見了。
“但是小叔叔為什么不去求救,而要跑進(jìn)這么危險的地方來?這一點都不像他的做事風(fēng)格。”于悟皈緊靠著她說。
“也許,小叔叔不是自己要到這里來的。”她說著,念了一句咒語:“弄風(fēng)隨心。”一陣大風(fēng)“呼”地吹進(jìn)樹林,剛才的大霧被吹散了許多,能看到二十米外的東西了。
“難道小叔叔是被綁架進(jìn)來的?”于悟皈大驚。
“現(xiàn)在還不知道,也許是不小心掉進(jìn)來的——別一下就說得那么兇險。”搞得她猛然就想到小叔叔被五花大綁,劫匪在一邊打勒索電話的景象。
“也有這個可能哦。”于悟皈像是在安慰自己地邊自言自語邊點頭。
“這種時候我們都應(yīng)該樂觀點兒。”她雖然這么說,卻不免有些擔(dān)心起來。這片樹林到底是怎么回事?修文師兄老家后山將軍墓那兒原來是因為被殉葬的人們的冤魂聚集,所以成了一片兇險之地,但是這里,她沒聽說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啊!莫非過去這里也曾經(jīng)有過許多的人慘死,例如說因為戰(zhàn)爭——在灰絨賣給她的書里就記載過南京的陰氣很重,因為那些在戰(zhàn)爭中慘遭殺害的人一直冤魂不散留在城中,為了消除那些厲鬼的怨氣,皇甫家的人曾經(jīng)接到命令除鬼,但因為數(shù)量太多,他們就在南京秘密設(shè)下法陣,慢慢化解那些慘死人們的怨氣,讓鬼界將魂魄順利收走——如果這里也是同樣情況的話,她和于悟皈可算是自己踩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靈場里,要在鬼的地盤上跟鬼斗上一斗,勝負(fù)實在難料。
“我是怕拖你的后腿。”于悟皈說,他說的是實話。真要碰上什么綁架犯他還有辦法用他三寸不爛之舌去保命逃命,但對于神仙鬼怪這類東西他根本不會應(yīng)付。
“現(xiàn)在即使真會拖后腿也沒辦法回去了。”她不客氣地說。
“什么?”于悟皈回過頭一看,身后的路被大霧掩埋,根本看不見回去的方向,“我說子歸……現(xiàn)在你讓我怎么樂觀?”
“嘿嘿嘿……”就在這時,一個人也看不到的樹林里飄蕩起陰森森的笑聲來,和著空蕩蕩的回音,在這種前后左右都分不清的大霧里就像一條冷冰冰的蛇在身上爬一樣,叫人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子、子、子歸!”于悟皈的手和聲音都哆嗦起來,“這、這、這是怎么回事?”
是鬼嗎?她的手心也沁滿了汗珠,她感覺到他們被陰氣包圍,手腕上的表也證實了她的想法在飛速轉(zhuǎn)了光線,可是這樣她根本分辨不出對方究竟在什么地方!“是誰?有什么好笑的?!有本事出來!”她堂堂陰差,被鬼嚇住了還怎么混下去?
“……是我。”一個于悟皈非常熟悉的聲音在他們背后響起。
“小叔叔?!”她和于悟皈異口同聲地大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