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擱下了素描鉛筆,拿起定畫液剛想噴在上面,卻突然感覺畫面雖然寫實,但卻少了些什么,顯得有些空曠。
片刻后,他再次拾起鉛筆,慢慢地在小狐貍和灰獅子的中間,添上了自己的畫像。
一筆一劃,同樣的認真,逐漸的,一個黑色的風衣,手中握著獵弓的男人就出現在了畫紙上。
他開始描繪男人的臉,眼睛,鼻子,逐漸地,勾勒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這是張潮每次看向青葉和雷恩加爾都會自然而然露出的表情。
“少了我,這個家就不完整了。”
宿舍里傳出幽幽的嘆息,煙霧開始在房間中繚繞起來。被微風一吹,沿著窗戶的縫隙一點點散了出去。
......
唐旗打了個哈欠,連續坐了一天一夜的綠皮火車,著實是累的要命。
突然,他抽了抽鼻子,喃喃道:“一個暑假不見,這棟樓里的尿騷味又重了。”
他瞥了一眼大開的廁所門,一把將其關上,然后向著自己的宿舍走去。
“誒?”唐旗剛要插鑰匙,就發現門居然被自己輕松地推開了,進門一看,就看到一道瘦高的身影正站在畫架旁抽著煙。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輝。
“張......張潮?”唐旗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張潮向他露出微笑的臉,快步走上前去。
“我的天吶,一個暑假怎么變帥這么多?”唐旗險些要伸手摸摸了,但張潮雖然收斂了氣勢,但終究還是有幾分威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讓他不太敢像以往一樣的放肆。
張潮笑了笑,唐旗為人還是相當不錯的,很逗比很有責任心的一個朋友,所以他很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一年多未見,眼神中也多了份親近。
“暑假做了些什么?”
唐旗一提暑假眼前一亮,正愁沒地方裝逼呢,于是哈哈笑道:“誒我跟你說——這暑假,我上鉆石啦!哈哈哈。”
“哦,厲害厲害。”張潮還以為他要說啥驚天動地的大事呢,干笑道。
但仔細一想,若是以往,上個鉆石也的的確確稱得上是件大事了,依稀記得,自己之前上了鉆石,可是狂喜了足足一周的時間。
想到這里,張潮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柔和多了:“劉大海和王超幾點到?”
唐旗有些詫異:“你沒和他們聯系嗎?他們都是明天到,所以今天晚上,嘿嘿,只有咱們兩個人喲。”
說著說著,唐旗的語氣開始不正經起來,張潮見他犯起了逗比,也是忍俊不禁了,似乎好久沒有體驗這種學校的生活以及與舍友之間的玩笑了。
張潮笑罵道:“快點給我滾犢子,我可不搞基。”
不過經唐旗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已經足足一年塵封在補給袋里了,所以他很干脆地取出手機和充電器,充上了電。
“誒?這是你嗎?”唐旗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厲害吶,同學三年,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本事!這畫的也太像了吧!”
唐旗一會兒看看畫,一會兒看看張潮,弄的張潮有些尷尬,連忙干笑著把噴上了定畫液的素描放到了柜子里的一個隔層。
“業余水平,不值一提。”
“謙虛啥,你這水平要是業余,那些美院的學生還不都成不入流的了。”
“你這么說也不怕讓你對象把你打成豬頭?”張潮笑著調侃道,唐旗高高大大的,也算是英俊不凡,在美院的一個漂亮女朋友更是一度成了整個宿舍羨慕的對象。
唐旗臉色突然一僵:“唉,我和她分手了。”
張潮很明顯沒有那么多的好奇心,更不想試圖揭別人的傷疤,只是尷尬地點了點頭:“啊,這樣啊。”
提到前女友的唐旗變得很消沉,開始默默地收拾行李,張潮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來了一件并不重要的事。
前女友這種東西——貌似自己也有啊。
想到這里,他大感棘手,他的前女友叫楊菲菲,也算是他這個學院的一朵花了,當初分手也并非是因為那些都市小說里俗套的受到了金錢誘惑,劈腿了什么的。
而是因為張潮一度沉迷于lol,整天不知道陪她,連聊天都變得少了很多。
再加上為了有充足的時間去玩游戲,他甚至都快完全放棄了學習,除了特別重要的也不知逃了多少節課,簡直就是毫無上進心的代表。
所以,雖然還很懷念一同的那些經歷,但楊菲菲還是毅然同他分手了。
現在想起來,這件事倒也完全怪不得旁人,而且張潮的心態與以往已經是大不相同,時間又長,也對楊菲菲沒什么感情了,自然不可能像唐旗這樣,因此而受到什么影響。
現在想起來,也不過是作為一段青澀的回憶,就任由它消失在了記憶的微風中吧。
張潮嘆了一口氣,遞給了唐旗一根煙,隨即走出了宿舍,來到陽臺,打算給沈津津還有父母一一報個平安。
......
當張潮撂下電話,正要回到宿舍的時候,唐旗已經掏出了一大堆家里的特產零食。
他是東北人,住在幾乎已經接近老毛子邊界的jms市,那里的很多零食都獨具特色,完全是外面買不到的。
比如張潮此時拿起的這塊豬肉脯,又大又香,不僅如此,除了包裝簡陋了些以外,價格居然還不到同等數量的其他品牌的豬肉脯的三分之一,堪稱是極品了。
除此之外,還有風干牛肉,海鮮香腸等一些小零食,弄的許久沒吃到過零食的張潮好一番大快朵頤。
“張潮,咱們晚上下網吧吧。”唐旗似乎已經擺脫了壞情緒,興奮地提議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就讓你看看我這一個暑假到底變得有多強!”
張潮嘴里還在大嚼著,含含糊糊道:“沒問題,就讓你這鉆石大神凱瑞我幾把。”
唐旗老臉一紅,他當然知道張潮很久以前就已經是鉆石了,那個時候他在宿舍里最菜,僅僅是黃金水平,甚至都沒法和張潮雙排。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有一種表現欲,“沒事,咱倆可以雙排,到時候起碼還能再上兩個小段,貌似你卡在鉆五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張潮臉色有些奇怪,因為他突然想了起來,貌似自己不僅在一區打上了鉆石,原本的區的號也打上了鉆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