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現(xiàn)在雖然聰明,卻還小,用一些法子確實能騙的過去,只是這樣的時光不會太多,等她再長大一些就自然而然的明白,王柔花不可能在寡居的時候生下她的……
“孟元直是混蛋,卓瑪是混蛋,李巧自然也是一個級混蛋,如果硬要算仇人,趙禎,夏悚也不是什么好鳥,是他們五個人讓老子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里。
丫頭不好騙了,最多能騙兩年。”
尉遲灼灼打掉鐵心源探進她裙底的怪手道:“丫頭命好,有母親照顧她長大,又有你這個哥哥幫她寬心,等她年紀大一點就知道感恩了。”
鐵心源搓搓指尖的膩滑笑道:“誰要她感恩,只是希望她能像一個普通女孩子平安的長大,然后嫁人,生子快活的把一輩子過完。”
尉遲灼灼被鐵心源的**手勢弄得面紅耳赤,拉過他的手狠狠地用手帕擦拭了兩下,就快快的跑了。
鐵心源吧嗒一下嘴巴蠻無聊的四處瞅瞅,見孟元直進來了,剛剛因為燥熱的天氣培養(yǎng)出來的一點春情就迅煙消云散了。
“你躺著,不用起來,大熱天動一動就一身汗。”
“我沒打算起來。”
“沒關(guān)系,你只要讓霍賢趕緊把我要的東西給我就成,我等著去巴里坤。”
“六十架八牛弩啊,不是一時半會能準備妥當?shù)模瑢⒆鳡I人手不足,水兒已經(jīng)跟我抱怨過很多次了。”
“那我管不著,我六天之后啟程,到時候沒有足夠多的八牛弩,我會罵人。”
“罵就罵吧,反正也罵不到我頭上,只要你高興就好。”
孟元直喝了一壺涼茶暑氣全消,躺在另一張?zhí)梢紊下朴频牡溃骸澳阍趺床恢保俊?
鐵心源笑道:“如果著急能管用,能把契丹人全部干掉,我一定會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既然沒有用,我不如表現(xiàn)的從容一些,一旦從前線傳來你戰(zhàn)敗的消息,我好跑的快些。”
孟元直哼了一聲道:“這些無賴話你為何不對霍賢他們說?”
“不能說嗎,要是說了,他們就會跑的比我還快,到時候誰幫我阻擋追兵?
你也注意一點,萬一形勢糜爛不可收拾,別強求,快點跑回來,我們從長計議。”
孟元直長嘆一口氣道:“這應該是世上最奇怪的君臣離別的贈言。
如果寫到史書上,你一定會貽羞萬年的。”
鐵心源笑道:“不可能,如果我將來成了赫赫大帝,這番話就會成為美談,修書粉飾我的人一定會把這些話放在另外一種語境里面,變成大帝赫赫武功的一部分。”
孟元直擺擺手道:“不扯閑篇了,你說說,我去巴里坤至少要把戰(zhàn)局控制在怎樣的程度?”
“能殺死多少野蠻人就殺死多少野蠻人,不計較靡費,只要一次性的將野蠻人打痛,打害怕,我們以后就能省很多事情。”
“彭禮去了巴里坤坐鎮(zhèn),你準備將巴里坤一帶的百姓回遷?”
“不回遷,彭禮帶著大批的工匠去了巴里坤,目的就在于修建塢堡,所有的百姓都必須在戰(zhàn)時住進塢堡里面去,只有白馬,乞顏兩部落留在外面,充當哨探。”
孟元直遲疑了一下道:“白馬,乞顏兩部落的領(lǐng)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許東升說他們熬刑不過死在狼穴了。”
“那就把他們的親眷全部處理掉。對了,你如何保證那些活下來的部落人向我們效忠?”
“許東升告訴他們,他們的族長帶著族產(chǎn)跑了,被他追上之后殺掉。
他奪回了族產(chǎn),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族產(chǎn)分給了那些族人。”
“那些人就相信了?”
“相信了,他們的族產(chǎn)很多,我又添加了一些牛羊給他們,現(xiàn)在,我是新族長。”
孟元直嘿了一聲,就重新躺倒,拍著躺椅扶手道:“太蠢了。”
“誰告訴你他們愚蠢了?這些人或者不識字,卻絕對不是什么傻子。
白馬,乞顏兩部落的領(lǐng)帶著他們?nèi)f里南遷,這一路上吃盡了苦頭,兩萬多人的部族到了哈密就剩下三千多了,已經(jīng)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人啊,需要為他們經(jīng)歷的這些痛苦尋找一個出氣口,那么,誰要為死去的族人負責呢?
自然是族長,一個不能帶給他們安康和富足的族長,不是一個好族長,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沒有人會惦記自己族長一家去哪里了,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想知道族長一家去了哪里,只想過好現(xiàn)在的好日子。”
孟元直哈了一聲,就不再問白馬乞顏兩部落的事情,哈密國對外來者從來沒有心慈手軟一說,那些投奔哈密的部落,除了融合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這是哈密的國策,從建國時期就已經(jīng)用條文固定起來的行事條例。
簡單的歸附,或者羈縻,哈密國是不需要的。
不論是鐵心源還是孟元直,乃至后來的歐陽修,霍賢都是這一條例堅實的擁護者。
也就是因為這一條例,哈密周邊的部族才沒有紛紛來投,如果哈密張開臂膀歡迎所有人簡單的歸附,這時候的哈密人口早就過五百萬了。
所謂羈縻就是名義上的臣服,部落頭人還是部落頭人,他們最多在哈密王生日的那一天貢獻一些禮物,其余時間都是哈密國在幫助他們。
羈縻的名義是不穩(wěn)固的,有好處的時候那些部族自然俯帖耳,沒有好處的時候,他們會第一時間站起來造反,對哈密國的傷害要過真正的敵人。
沒有那么多需要羈縻安撫的部落,哈密國就能把所有的財力物力統(tǒng)統(tǒng)用在哈密國本身的建設上,才能在短短的六年間,把一個貧弱的哈密國打造成西域第一富裕的國度。
寧可要一個團結(jié)的精致的有戰(zhàn)斗力哈密國,也不要一個龐大的沒有凝聚力,更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哈密國。
孟元直只是有些不適應殺掉自己人,哪怕白馬乞顏兩部落的頭人剛剛歸降,他也下意識的認為是自己人。
“丫頭總在懷疑她不是我母親生的……”
“你好歹是她父親,這時候總不能逃避吧?”
“你們不能只生不管后面的事情吧?男歡女愛是有后果的,你們激情澎湃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會出人命這回事?”
“說話……”
聽不見孟元直回答,鐵心源睜開眼睛,孟元直已經(jīng)不見了,桌子上的茶杯依舊冒著裊裊的熱氣。
涼茶喝完了,大熱天喝熱茶其實更解暑,鐵心源嘆息一聲,取過茶杯慢慢的品茶。
冷平受不了西域的酷熱,對頭這種東西沒有多少歸屬感的他剃了一個大光頭,涂抹了牛油之后,整顆腦袋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牛油不但防曬,還能增加他的威勢,一柄比他還要高的斬馬刀握在手中,在一身黑色鎧甲的包裹下,站在大太陽底下面對三軍散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氣。
“莫格昌達兩部落不服王化,狼子野心,里通外國,大王震怒,本將受命誅之!”
“喏!”三軍受命之聲揚起,即便是九天上的雄鷹也振翅遠去。
六千黑甲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烏雞城,一人三馬,以極快的度向巴里坤湖西岸移動。
混在大隊軍馬群中的嘎嘎,一顆心都要飛起來了,這是他第一次參與真正的戰(zhàn)爭。
戰(zhàn)馬群在戈壁上狂奔,每過半個時辰,騎士就在馬背上上下翻飛,從一匹戰(zhàn)馬的背上跳躍到自己的另一匹戰(zhàn)馬背上戰(zhàn)馬腳步不停,從中午到堪堪天黑,大軍就已經(jīng)離開烏雞城一百五十里開外。
哈密國的軍隊終于有了軍隊的模樣,回鶻軍人也終于有了一絲盤旋如鶻的模樣。
擊殺莫格昌達兩部落,冷平不認為是什么難事,唯一要擔心的就是這兩部落會逃跑。
茫茫戈壁草原上,想要捉住一些流竄的牧人,這個難度太大了。
再有兩天,大軍就會趕到巴里坤湖,冷平準備在這里分兵,一部突襲莫格部落,一部突襲昌達部落,還有一部分需要再外圍警戒,誅殺漏網(wǎng)之魚。
主將領(lǐng)一支兵馬,副將領(lǐng)一支兵馬,這毋庸諱言,至于第三支警戒人馬,冷平將目光投在悄無聲息的站在大帳里的嘎嘎身上。
冷平知道嘎嘎在哈密國的地位,即便是現(xiàn)在還年輕,卻是大王最信賴和看重的后起之秀,配來他的軍中,大王培養(yǎng)鐵嘎的意圖非常明顯。
冷平思慮了一下,將一支令箭遞給鐵嘎道:“你,負責外圍絞殺,務必不讓一個敵人逃脫。”
鐵嘎單膝跪地接過令箭,然后收回懷里,繼續(xù)站在軍帳中聽將軍安排軍務。
“此戰(zhàn)之要,在于快,在于突然,唯有如此才能在減少傷亡的情形下,完成大王均令。
各部完成自己軍務之后,在昌達部落營地集合,然后繼續(xù)快的向北橫掃,在巴里坤湖周邊制造出一片五百里的無人區(qū)。
讓即將到來的野蠻人找不到一口食物,找不到一口干凈的水源。
明日三更造飯,四更出,然后分頭行動,諸位,此為軍務,萬萬不可失期,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