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展及頒獎禮一定會星光熠熠,極其隆重。這點曉沐從李里昂那里得到了暗示,稍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親臨的景象是如此這般臻華大觀實在是讓人傻眼。
曉沐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與李里昂剛一下車,鋪天蓋地的閃光燈朝她壓過來,她隱忍的深呼吸,一手提著裙擺,一手小心翼翼的挽著李里昂的胳膊,緊張的冒汗。兩人雙雙走在長長的紅毯上,吸引了許多目光,她是今年唯一的東方女性面孔,氣質又是上佳。兩旁的記者一直要求他們停下拍照。起初,‘殺佛’里昂還有臉色配合,三次過后,他冷冷掃過全場,曉沐仿佛聽見了物體瞬間冰凍的聲音,隨后的紅毯就變得很安靜了。
一百多米的紅毯走下來,曉沐已經腳軟。步入會場之后,李里昂先她一步,曉沐慢慢跟在后面偷偷舒了口氣。
從下午三點化妝造型開始,今天的日程趕得像打仗一樣。曉沐暗暗發誓,以后絕對不會再穿這樣高的鞋子。心里還在嘀咕的時候,走在前面的李里昂緩步停下,微微側身,余光瞥向她,眼中甚是不悅。
曉沐趕忙加快腳步,走在他身邊,在侍者的帶領下又是七拐八拐的進入屬于他們的休息室。門一打開,下午給曉沐化妝的兩人悠悠然的坐在中央的沙發上。曉沐心里一緊,頓時不自在起來。
Eric指著他旁邊的一把椅子。“坐吧。”他故意貼的很近查看曉沐的眼妝,心里偷笑。“你出汗了啊。”他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辰瑾便準備出了吸油紙和散粉。“我是說心里。”
曉沐裝作不理會他的調侃,低著頭看手指,可Eric當然不會就此收手,他看得曉沐發毛,自言自語道:“你果然很適合藍色。”他用一只筆刷挑起曉沐的下巴,觀賞,“上一次畫得那么美,卻不能登報,那個姓馮的小子真的是太幼稚了。”剛剛被耍了一次的辰瑾發自內心白了一眼真正幼稚的Eric,走到另一邊去休息。
“不過我也很滿意這次的作品。”Eric用小指又隨意挑出了幾縷細碎的發,微卷的發絲在她臉頰合頸子邊蕩來蕩去,顯得她細長白凈脖子特別的誘人。
坐在遠處沙發里的李里昂把Eric對曉沐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喉結微動,眼神深不可測。
Eric的余光看到李里昂的細微變化,對曉沐的好奇心越發膨脹,尤其是這一次有人十萬火急的把他從中國叫到這邊之后,卻眼睜睜看著曉沐身邊站著另一位金主。
金主看著時間差不多,一言不發的走到門口。曉沐趕忙站起來,奈何裙擺有些長,轉身的時候她一個趔趄就要撲向一旁的桌角的時候,被李里昂單手撈起來,攬在懷里。“禮服有多貴,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曉沐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李里昂冷眼看她自己站好就放開了手,開門走了出去。曉沐滿臉歉意的在辰瑾的幫忙下迅速整理好了衣服,開門追了出去。
Eric看著他們走掉的背影,搖搖頭,“真是可憐啊。”
頒獎禮的流程是枯燥又無趣的。曉沐保持微笑的坐在李里昂旁邊,目不斜視。準確地描述是在發呆。
當頒獎嘉賓念到她的名字,大屏幕切換到她的臉,掌聲雷動之時,李里昂把她拉到懷里,在她耳邊說:“上臺。”曉沐才如夢初醒,該她領獎了。
這個全場唯一的一個東方女孩,因為緊張的抿著嘴唇,全場的設計師的歡呼聲是給她一個人的。她走上臺,在舞臺燈光下,她是如此的耀眼,燦爛。雖然這并不是一個完全的驚喜,但是她還是眼角泛淚的從頒獎嘉賓的手里接過獎杯。
正當曉沐要走下臺的時候,頒獎典禮的主持人突然走上來,請曉沐等一等。主持人說,有位神秘嘉賓為曉沐準備了一份禮物。這時全場的燈慢慢暗了下來,禮堂高高的穹頂上隱約出現璀璨的星辰,有兩顆星絢爛的耀眼。陶醉在美輪美奐的幻境里的人們陸續發出驚嘆聲。
鋼琴曲輕緩的融入,星空交替變換。他的聲音在這時候出現,朗誦著一首送給她的詩。
“我要一心不二永篤定這樣活著,或者暈厥喪命。”濟慈十四行詩的寓意在明顯不過,最后一個字的聲波已經消散在空氣里,但優雅的男聲卻好似還久久縈繞在耳邊,幾千人的會場如針落地般安靜,燈光亮了起來,他從側臺陰影里走出來。曉沐紅著眼睛望向他,一秒兩秒,眼睛里是驚訝然后大大的失落。
李里昂信步走向曉沐,獻給曉沐一束花,臺下掌聲四起。
他順勢伏在她耳邊說:“Eric說的很對,他那么幼稚,又可憐的不能露面,很值得原諒。”
曉沐羞紅著臉,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心里那么疼,又那么甜。
此時此刻遠在大洋另一端的馮昱鵬繞著房間歡呼,他一手策劃的完美‘求原諒’戲碼成功收官。
其實從馮桀打上飛往塞爾維亞的飛機開始,這一切就已經在他的計劃中了。他這個‘小道消息機’為馮桀出謀劃策,動用一切關系策劃了星空的燈光秀,當然也用美色誘騙李里昂出山。
馮昱鵬知道,這么多年曉沐一直在等的不過就是阿東一句‘我會回來’,而阿東這么多年驕傲執拗的說不出口的也不過就是一句‘想你’。
多少人從中作梗,讓兩個人越走越遠。馮昱鵬不能篤定一場浪漫的表白就能讓曉沐忘記那么多年的不堪過去,但他愿意相信善良如她,會給他哥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幸福的機會。
即使已經回到酒店快一個小時,在頒獎禮上發生的一切對曉沐來說仍舊如夢如幻。門鈴突然響了,她打開門。
該出現的人終于出現,馮桀望著她,攤開掌心。
“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東西,屬于你的那顆星。”
如果說他們的幸福來得太突然,那么那些年的等待該如何妥帖收藏?
曉沐伸出顫抖的右手,眼圈紅了。她微微張了嘴,才輕輕喚出口,就被他擁入懷里。“我回來了。”他也動容,啞著嗓子,“謝謝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