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定睛猛瞧,果然,駕駛座上赫然放著一件青花瓷的超大花瓶,非常惹眼,我頓時記起那玩意貌似就在陳冬的地下室里,屬于古董藏品之一。
胖子當時一直在打量這些寶貝,肯定記憶深刻,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清風道長的臉色頓時非常糟糕。
陳冬的表情也不大好看,盯住清風,問道:“清虛,應該是您道觀的人嗎?清風道長,您就沒有行之有效的約束手下的法子嗎?”
清風很無奈地聳聳肩,攤攤手:“抱歉,五六十年前的道觀都是收身世清白,一脈相承的人,但現在清虛固然是我師弟,可他就是一個打工仔,我每月給他薪水罷了。甚至,上月我們隔壁的清心觀險些就撬墻角,把他從我這兒挖走。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底細,只記得他老家好像在東北……你們想想,老板又不是特工,干嘛對手下調查得那樣清楚???”
我不禁輕嘆:“看來那只女鬼的威脅,將他嚇得情緒崩潰了。上回,他就險些喪命,所以他八成覺得我們根本不可能贏,所以準備提前逃跑。算了,事到如今,我們也就只能靠自個了。至于清虛道長嘛,等我們解決如今的麻煩,相信日后陳冬先生和清風道長自然有對付他的法子。”
清風咬牙切齒地說:“臨陣脫逃,天下大忌!我會讓他臭名昭著,從此在道士中再無立錐之地?!?
陳冬也是陰鷙冷笑:“我會派人找到他的下落的。如今是網絡時代,他以為自己能夠逃之夭夭?癡心妄想!”
我們如今最頭疼的,根本就不是清虛,但他的離去,也無疑削弱了我們一些,起碼守夜的人就得多派出一個。
“先熬一下吧,會苦盡甘來的?!蔽蚍ǘU師自告奮勇,表示他愿意也來守夜。而我們在經歷清虛道長的叛逃后,卻是不約而同的默契認同了他的請求,而且,從今往后守夜的人必然得有倆。因為守夜人也得互相監督,免得再出現類似的逃跑。
跑了倒是沒啥,萬一守夜的人跑了,鬼來了,無人預警,那我們豈非都得完蛋?
無話。
幸虧沒出啥事兒,那個女鬼在連番騷擾后,也暫停了行動,沒有做任何事情。
所以我們睡得倒是很愜意,陳冬閑著沒事兒,就親自下廚,給我們準備了一頓早餐。他那也是沒法子,因為他雖然是雇主,卻不敢太傲慢,因為還得指望著我們救他的命,而且他原本的管家和菲傭,都沒有跟來。
菲傭是嚇破了膽,直接辭職了。
管家則是被陳冬派出去代替他處理一些家族公司的事兒,畢竟他如今是一脈單傳,公司事務必須親自解決,否則的話,將來吃啥?
只有他自己空閑,所以他就轉行掌勺大廚。不得不說,吃貨也能變成美食家,陳冬竟然意外地非常精通廚藝,搞出來一頓非常完美的早餐。
“我游手好閑得很,當初我爸把我丟到去學金融管理學,但我卻跑到意大利,學了一陣子的廚藝。”陳冬的淡淡笑笑,對我們一擺手,“呵呵,一些陳年舊事,不值一提。”
胖子一陣艷羨別人留學的經歷。
咚咚咚。
門口忽然又想起跟昨晚一模一樣的敲擊。
所有人頓時全都噎住,吞在喉嚨的飯,仿佛堵死一樣難受。
“又來了?!标惗哪標查g變成肝色,大勺都沒捏緊,摔在地上。
“鎮靜,別被嚇住?!壁w胭脂冷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沒有那樣囂張的鬼!盡管放心,我倒要瞧瞧,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三番五次地騷擾我們,究竟有何企圖!”
陳冬大氣都不敢喘,瞧著窗外的璀璨朝陽,也總算有了三分底氣。
干脆,我就率先起身,將那只照妖鏡按在胸口,去將門把手擰開。
一具尸體轟然倒下,摔在地上,后腦勺對著我們,而上面赫然有一個血洞,很顯然腦髓啥的都已經被吸食干凈,而在門口停著昨晚被偷走的那輛豪車。
“清虛!”清風道長勃然色變,上去立馬將清虛翻過來,就見清虛的雙眼已經被活生生剜去,嘴巴是被巨力的,格外的扭曲。他靜悄悄地躺倒在地上,臉上表情猙獰,依舊在訴說著昨夜的驚駭。
“雖然,我也希望這個叛徒去死,但他的死狀如此凄慘,我……還是有些于心不忍吶?!鼻屣L道長澀然苦笑,瞥向門口那輛車,又說,“看來贓物也被送回來了,那只鬼對世俗的財富大概沒啥興趣。”
“難怪昨晚上那只鬼偃旗息鼓,再也沒有來騷擾咱們。”我忽然想通了一點,提醒眾人,“看來她就是去銜尾追殺清虛道長了。你們瞧他的鞋?!?
說完,我將他的皮鞋直接來,丟在眾人面前。
只見鞋子上滿是泥濘,甚至有很多綠色的東西,黏黏糊糊的,而且,鞋跟都已經錯位。
“我在農村長大的,所以能認出那些綠色?!蔽腋嬖V他們真相,“那是踩碎很多草葉,才會染上的。再結合這雙鞋的磨損程度,我很確信,昨晚上清虛道長一定是奪路狂奔,拼命地逃,一直跑出很長的路,才最終被殺死??赡苁且粓鲐埵笥螒?,那只鬼在享受獵殺他的,也可能是那只鬼的本事并不很強,所以她殺人前,一直在努力制造恐慌,嚇唬清虛,逼他一直逃跑,等到體能耗盡后,才將他殺死?!?
“這話說的在理兒!”清風眼前一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翻找了下清虛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然后才說,“他在地下室選的那件法器沒了,一定是他用那玩意跟女鬼打斗了一陣子。你們瞧他身上的那些傷痕,有很多是抓痕,密密麻麻的很多,而這種皮外傷,應該就是清虛跟女鬼打斗時留下來的?!?
這番話,三分靠猜測,七分靠自我催眠。
我們雖然都懷疑其真實性,但恰好它能鼓舞士氣,讓我們不至于嚇得人心惶惶。
清風道長扛著鏟子,跟悟法禪師一塊兒,去門口挖坑,將他的尸體丟入里面。
等到清點他的遺物時,清風一臉驚駭的地沖回來,將他在清虛口袋中找到的一雙繡花鞋擱在我們面前:“你們瞧,我竟然在師弟的口袋中發現了這玩意兒?!?
我們頓時全都像被一桶冰水澆在腦門上,人人目瞪口呆。
繡花鞋。
又是那一雙繡花鞋!
它每一次出現都是噩耗,而且我們本來已經將它藏在地下室的五行陣法中,但它依舊是安然無恙,再次轉移,就仿佛一直都能夠輕易地人間蒸發,在所有地方轉移一樣,簡直古怪到了極致,令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又跟繡花鞋相關,莫非其中有貓膩?”悟法禪師喃喃地問,提起那雙繡花鞋,翻來覆去地打量,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它每次都會出現,簡直奇怪到家了。
這時候,繡花鞋上忽然淌下血來,悟法禪師受到驚嚇,立刻將它丟到地上。
那一行蜿蜒鮮血從繡花鞋中滲出,在地上形成一灘血跡,緊接著匯聚成一行文字:跟陳家有關的人都要死!第一個祭品已經出現。
我們面面相覷。
胖子頓時一聲慘嚎:“我滴乖乖!這么說來,事到如今就算我們退出,她也絕對不會放過咱們?靠,半毛錢沒賺到,反而惹上一身騷。”
我也嘆了口氣,誰能想到,女鬼竟然主動要跟我們不死不休呢?唉,也算我們倒霉,竟然激怒了她。
“那就跟她決一死戰便是!”趙胭脂攥緊粉拳,一臉的淡漠,仿佛對她的威脅渾不在意。
我們頓時都漲紅了臉,趙胭脂是個女人,竟然都比我們一群男人有豪情得多,讓我們都嫌丟臉。
“今夜,她一定會卷土重來的!”悟法禪師提醒在座眾人,“誰都千萬別懈怠,否則的話,下場勢必會非常之慘。今夜,我們干脆一起守夜吧?!?
昨天女鬼去追殺清虛道長,所以我們才能安然無恙,但今晚,誰都沒法子心存僥幸,只能豁出去了。
所以,我們咬咬牙,都同意下來。
……
入夜。
貓頭鷹在遠方凄厲慘嚎,荒村中的所有燈火都熄滅了,本來也就寥寥無幾,現在就仿佛一座死村,而我們呆在別墅中,就仿佛是狂風巨浪中的孤島。
人人心存擔憂,但沒人啰嗦,只是將陳家的那些祖傳法器捏緊。
咚咚咚……
敲門聲如約而至,一如既往的規律,一如既往的冷血。
“我去開!”胖子自告奮勇地說,手中攥著張鎮鬼符,但他腦門上的冷汗,無疑也將胖子的色厲內荏暴露得一覽無遺。
砰砰砰……窗也被敲響了。
轟轟轟……墻也在搖撼了。
別墅的四面八方,一時間都傳來各種敲打的噪音,我們已經被包圍。
“怎么回事?”陳冬嚇得直哆嗦,惶恐不安地看向窗戶,只見有一大片黑壓壓的影子,正聚集在外面。